兒玉機關在滬市有不少的產業,特別是虹口地區,這次來的就是一個帶著濃重日本風格的小院子,外面看起來很普通,但是里面的場景,仿佛像是到了日本一樣。
院子里長著櫻花樹,還是著名的垂枝櫻花,這是日本人最為喜愛的品種,但現在可不是花期,沒有賞櫻花這一說。
全木結構的房子和走廊,推拉門木地板,房間里鋪著榻榻米,用的茶具和酒具以及碗碟,都是來自日本的瓷器。
陳明翔、小野中佐、兒玉與士夫和松植少將,四個人坐在一個房間里,喝著清酒,品嘗剛運到滬市的金槍魚刺身。
陳明翔也知道,用這樣的方式宴請客人,在日本是最高的規格。
“陳君,聽兒玉機關長說,華通貿易公司和兒玉機關的民華公司,這段時間的交易量直線下跌,不到以前的十分之一。”松植少將笑著說道。
圖窮匕見了吧?
就知道這頓飯肯定是要談貨物問題,你們拿陸軍的憲兵司令部沒辦法,對著我這個小人物下手算什么本事?
“將軍閣下,您也知道這是來自陸軍方面的命令,憲兵司令部據說還扛著任務呢,我給海軍一成的份額,已經讓木下將軍不高興了,說我這是典型的胳膊肘往外拐,拿著陸軍的資源補貼海軍。”陳明翔說道。
把木下榮市抬出來,也是減輕自己的壓力,反正老鬼子說了,兒玉機關要是找茬,就推到他的身上。
松植少將聽到木下榮市阻攔,也是覺得頭疼,大家都是少將,可一個是海軍一個是陸軍,相互之間沒有統屬關系,更糟糕的是,海軍和陸軍是水火不相容,憲兵司令部不買兒玉機關的帳,那也是必然的結果。
“陳君,我知道你很為難,兒玉機關也接到了軍令部的死命令,必須要完成規定的戰略物資儲備任務,如果你能想到解決辦法,海軍欠你一個人情,我也欠你一個人情。”松植少將神態鄭重的說道。
你的人情老子不想要啊!
陳明翔很想這么說,但他做的是情報工作,未必就求不到海軍頭上,能賣給松植少將一個人情,這也是不虧本的。
就像是這一次,如果不是和海軍方面的關系好,哪里知道天馬號的大致時間?
只要是能拿到天馬號這樣的情報,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值得的,不易得罪海軍方面。
“兒玉機關自身有先天的劣勢,在陸地收購戰略物資根本無法和陸軍相比,陳君,我可以給你五倍的利潤,全部用黃金美元結算。”
“我也可以許諾你,只要是有帝國海軍的地方,你有通行的特權,還會受到特別保護,你的產業不會遭到來自日本企業的干擾。”兒玉與士夫說道。
這個老特務是真的急眼了,開出的條件倒是很有誠意,陳明翔也不怕他不兌現,就像他自己說的,在陸地上,海軍永遠斗不過陸軍。
“辦法倒不是說絕對沒有,我們不要把眼光放在滬市,其實戰略物資可以在滬市以外的地區交易,這樣就能借助到海軍的優勢,將軍閣下和機關長能明白我的意思吧?”陳明翔說道。
“好主意,這絕對是好主意,陳君,你真是個商業方面的精英,困擾我這么長時間的問題,被你一句話解決了。”兒玉與士夫大喜。
這就是慣性思維帶來的問題,你干嘛非得在滬市內交易,在產地附近交易或者在海軍勢力輻射到的地方交易,不是一樣嗎?
陳明翔在湘省和贛省的收購站,把貨物運送到長江邊,在滇省和桂省的收購站,把貨物運到日本海軍控制的欽州,兒玉機關只負責抽調人手,到指定地點接收貨物就可以。
大家通過電臺聯系,總部按照約定的價格,在滬市把錢直接付給陳明翔,這樣,就輕松擺脫了滬市憲兵司令部的監視。
“將軍閣下,機關長閣下,華夏有句老話,叫做夜路走多了肯定撞到鬼,沒有不透風的墻,我這樣做是存在極大風險的。”
“輸送到滬市的物資數量減少,憲兵司令部一定會懷疑,所以,我不能徹底放開口子為兒玉機關供貨,三成吧,先按照這個比例。”陳明翔說道。
不要把駐滬憲兵司令部的木下榮市當成傻子,這個老家伙的陰險狡詐是出了名的,為了保險起見,陳明翔不敢把事情做得太過分。
“三成可不行,份額實在是太少了,無法滿足兒玉機關的需求,陳君,最少我要總數的五成。”兒玉與士夫一口就要吞掉一半。
“機關長閣下,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很難做到,地面是陸軍的天下,我依賴的是憲兵司令部,失去這個依托,我也就沒有價值了。”陳明翔淡淡的說道。
其實呢,他的心里還是傾向于把戰略物資賣給日本海軍,華夏的境內,有一百多萬日本陸軍,這是國家最為直接的威脅,蹂躪荼毒老百姓,搜刮華夏的財富。
但海軍數量相對要少得多,而且無所作為,被海軍占領而滅亡的國家估計也沒有幾個,給海軍總比給陸軍要好,雖然這樣也是資敵行為。
可為了自己的任務,為了能夠更好的潛伏,他別無選擇,陸軍才是左右局勢的關鍵,孰重孰輕他分的很清楚。
對于兒玉機關來說,如果自己失去了憲兵司令部的支持,那就對他們失去了價值,轉眼就會翻臉不認人。
“陳君說得對,那就三成的份額吧,有需要我們海軍方面幫助的,你盡管開口。”松植少將拍板了。
法租界公議局經常性的舉辦酒會,雖然現在法國已經投降了德國,卻沒有干擾到法租界的正常運轉,法國人的適應能力是很強的。
然而在今天晚上,就會出現了一個亮點,寶昌紡織廠的老板王騫和,帶著自己的親侄女王真出席了酒會,瞬間驚艷了全場。
穿著藍色白條紋西式裙裝的王真,以她高雅的氣質,雍容華貴的大家閨秀風范,傾倒了在場的賓客。
“老王,你這位侄女怎么以前從沒見過?”一個租界的富商問道。
“她在金陵失陷的時候,跟著撤到了山城,在中央銀行工作,前幾天剛回來,我帶她來見識一下租界的社交場合。”王騫和笑著說道。“諜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