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軀震,瞳孔縮。
恐如斯,倒吸氣。
不過是短短一剎那,圍觀的數十位澄州道友便自發地完成了一整套教科書式的標準震驚流程:
“六天時間?!”
修行者剛剛覺醒氣感后的一段時間內,往往會有一個吸納靈氣、充盈丹田的快速進步過程。
簡單來說,根據資質不同,修行者在“進入游戲”后的“初始等級”也不同。
余慶一覺醒就有后天二段的靈氣波動強度,就已經在李悟真面前贏得了“資質還算不錯”的評價。
而他在之后的短短數天內又修煉到后天五段...
毫無疑問,這就是萬中無一的修行天才。
而且,沒有人懷疑余慶的修為是靠嗑藥嗑出來的。
因為法寶、功法、符箓等物品還可以靠代代傳承保留至今,而丹藥這種有保質期的東西卻是很難流傳于世。
修協里能兌換的丹藥,無非都是些療傷、健體、養生的尋常貨色。
至于那些古籍記載中能直接增強修為的高級丹藥,目前還處于有關部門的高級實驗室里,以及極少數民間修行者的小作坊里。
不僅質量不敢保證,而且還基本不可能弄得到手。
關系戶也不行。
所以,余慶這個“天才”身份可以說是毋庸置疑。
當然了,這也不排除他自己吹牛B的可能。
但是如果一個人能當著這么多道友的面如此面不改色地吹牛B,那從某種角度上看,他也照樣能稱得上是“天才”。
“六、六天時間...后天五段?”
“這不可能!”
李磊先是一陣不敢置信,然后又猛地生出了一種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憋悶之感。
他剛剛雖然一定程度上是想借機發泄自己內心的不滿,但其最主要的用意還是利用余慶這個“關系戶”的身份大做文章,挑撥矛盾、煽動情緒、引起對立。
而現在,余慶竟然從“走后門的無能之輩”,搖身一變成了“修真者協會特招的修行天才”...
這讓他還怎么往下搞事?
李磊的臉色憋得像豬腰子一樣難看,卻是支支吾吾地再也憋不出半個字來。
“唉...”
余慶故作憐憫地一嘆:
“出了事不要總是怨社會。”
“與其覺得自己是被人針對,倒還不如先想想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
“住口!”
李磊像是被抓住了什么痛腳一般,有些激動地大喊起來:
“我能做錯什么?”
“我什么都沒做錯!”
“不、不然的話,我現在憑什么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里?”
“恩?”
余慶有些聽不太懂李磊那有些欲蓋彌彰的吼叫,但旁邊卻是突然響起了一個嚴肅而冷厲的聲音:
“夠了!”
“不要再鬧了!”
圍觀道友自行分開一條空隙,一位穿著簡樸白色襯衫、留著一頭精干板寸短發的老人緩緩踏步而來。
“劉會長好!”
在場的修行者和工作人員全都恭恭敬敬地向老人打了聲招呼。
“劉會長?”
余慶在路上聽過法慧和杜衡的介紹,知道澄州分會的會長是一位名為劉建國的老人。
聽說他年輕時是打過仗、見過血、受過傷、立過功的退伍老兵。
在意外覺醒成修行者后,他因為又紅又專的背景履歷被相中,被組織特地請了出來重新發光發熱。
“鬧?”
李磊其實也是第一次和這位劉會長打交道。
而劉建國看上去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精瘦老頭,身上實在沒什么氣勢可言。
所以,李磊現在倒還頗有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莽勁:
“我才不是胡鬧!”
“覺醒也好,修行也好,到組織那里登記也好...明明是我先來的!”
“而現在,所有人都走到了我的前面!”
“你們憑什么不讓我正式入會?”
“憑什么不給我修行功法?!”
他在劉建國面前忿忿不平地訴說著自己心里的冤屈,而這位劉建國會長的反應卻是...
啪!
一記耳光直接扇在了李磊的臉上。
雖然看上去老邁干瘦,但他這一耳光卻快得讓余慶都有些看不清晰,也快得讓李磊根本反應不過來。
“你、你竟然打人?!”
李磊捂著自己紅腫的臉頰,眼中充滿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劉建國好歹是這個半官方組織的分會會長,竟然當眾毆打普通群眾?
這很不政治正確。
但劉建國就是打了。
他不光動手打人,還劈頭蓋臉地罵了回來:
“我日尼娘的!”
“小兔崽子還特娘的有臉出來鬧事?!”
“冷靜、冷靜...”
工作人員在背后一臉為難地提醒道:
“會長,注意組織形象啊!”
“注意個屁!”
劉建國毫不在意地啐了一口,接著恨恨地罵道:
“小王八蛋。”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說是‘心理問題’那是照顧你隱私,你特娘的不要給老子給臉不要臉!”
“......”
李磊的臉色一下子黑了下來:
“你都知道我的事?”
“廢話!”
劉建國還嫌罵得不過癮,又湊上前來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你以為檔案永久封存了,再多搬幾次家,改個名字,我們協會就查不到你是誰了?”
“做尼瑪的美夢!”
“老子跟你說清楚了,要不是組織有規定要保護個人隱私,我們能慣著你這小王八蛋?”
“滾吧!”
劉建國越罵越氣,更是梗著脖子放起了狠話:
“就算你把事情鬧得再大,把水攪得再混,老子也不會像那些昏人庸人一樣搞什么息事寧人!”
“不到國家全面普及修行的那一天,你就別想拿到修行功法!”
“你、你!”
李磊被噎得完全說不出話,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面對態度強硬無比、而且還緊緊拿捏著他痛處的劉建國劉會長,他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硬憋著這股悶氣不說話。
而這時,圍觀道友的目光也在悄然間變得異樣起來:
雖然剛剛劉會長沒有把話挑明,但聽他話中的意思,李磊這人的底子顯然不干凈。
大義盡失,人設也由白轉黑。
李磊再也沒了鬧事的底氣,也不敢、更不愿在這里多待片刻。
“可惡!”
他不甘地啐罵了一聲,便準備徑直轉身離去。
而在轉身離去之前,李磊又按捺不住地用他那怨毒無比的目光狠狠地剜了一眼他的仇人——
劉會長...
好吧,這個他是不敢看的。
眼睛晃了半天,最后火力全集中到了余慶身上。
“這小子...”
“自己要搞事情,竟然還記我的仇?”
余慶氣得想要打人,卻又對此感到一陣頭疼:
不管怎么說,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再看看李磊這德行,估計也不是什么心胸開闊的家伙。
而現在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和林小晚的事,這要是真的不走運,讓他們以后在學校里碰上了...
“該死!”
余慶愈發覺得棘手:
“必須得想辦法,免得這小子以后拿這事做文章!”
“等等...”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自己有把柄在李磊手上,而李磊身上似乎也有不愿讓人知曉的秘密。
既然如此...
那誰威脅誰,可還不一定呢!
余慶心中一動,便一臉淡然地追著李磊的腳步追了上去:
“李磊,等等。”
“干什么?!”
李磊停下了腳步,一臉怨憤地瞪了余慶一眼:
“你追上來做什么,我沒什么好跟你談的!”
“呵呵...”
余慶一陣高深莫測的輕笑,又故意演出一種無比蔑視的神情:
“真是沒話說你。”
“自己做出那么糟糕的事情,竟然還好意思振振有辭地把我牽扯進來?”
“剛剛沒拆穿你那點破事是給你面子,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臉,以為我好欺負啊!”
“你?!”
李磊驀地瞪大了眼睛。
他聽出了余慶話中刻意營造出來的弦外之音:
“你也知道我的事?”
“不可能!”
“這、這應該是保密的!你怎么可能也知道?”
“哈哈哈。”
“保密又怎樣?”
“劉會長能知道的,我自然也能知道。”
余慶得意一笑,很囂張地答道:
“其實,你之前猜的沒錯...”
“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關系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