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瑩瑩見眼前這個服務員把她當來這里吃飯的客人了,臉色就更紅了,她可沒錢在這里吃飯,再說,她從家里出來之前,已經和奶奶吃過了。
輕咬了下嘴唇,她擠出點不自然的笑容,“不是,我找人問……周安在這里嗎?我、我找他。”
這番話出口,她已經能感到自己臉頰發燙,她這輩子何嘗有過這樣的時刻?平時和男生說話的次數都少,這時候卻要來勾搭一個關系并沒有多近的家伙,真是難為她了。
“你找我們老板?”
小萌收起臉上熱情的笑容,皺眉疑惑地上下打量霍瑩瑩兩眼,有點警惕地問:“你和我們老板是什么關系呀?他知道你來找他嗎?我們老板很忙的!”
如果霍瑩瑩長得丑一點,或者年齡再大個十歲八歲的,小萌也未必會對她警惕。
但霍瑩瑩看著和她年齡差不多,最氣人的是這女孩比她高、比她白、臉比她漂亮,就連氣質也比她更有女人味。
霍瑩瑩身上的書卷氣,令小萌有點自慚形穢,畢竟她只有初中學歷,現在干得也是伺候人的工作,手上還沾著油漬呢。
“對,我找他有點事,我和他?我和他是一個村的,他真是這個店的老板?”
霍瑩瑩老老實實地答著,然后猶豫著問:“你、你能幫我叫一下他嗎?就說霍瑩瑩找他。”
“霍瑩瑩?”
小萌眼里警惕之色更濃了。
她也是農村出來的,知道在農村同姓之間,基本上是不可能談戀愛的,因為村里的老人會罵,雙方父母也會堅決反對。
因為諄個村的同姓之間,基本上都有點血緣關系。
周安姓周,而眼前這個漂亮女孩卻姓霍,偏偏又是同一個村的。
這就足以令小萌很警惕了,同村之間,同姓之間不能談戀愛,那可想而知,如果有哪個女孩是異姓,那必定是村里那些男孩子下手的目標。
這女孩很漂亮,小萌心里承認這一點,而他們老板周安,顯然是個有本事的。
漂亮女孩喜歡有本事的同村同齡男孩有毛病嗎?沒毛病以……
“對不起!我們老……”
小萌眨眼之間,就拿定主意把這個女孩打發走。
可她話還沒說完整,吧臺里的夏文靜看見這邊的情況,皺著眉頭快步走過來問:“小萌?什么情況?這位姑娘是?”
“她……”
小萌心里一慌,剛說了一個字,霍瑩瑩就對夏文靜擠出笑臉說:“您好,我來找周安,我和他是一個村的,你能幫我叫一下他嗎?”
“你找小安?”
夏文靜上下打量她兩眼,點點頭,對臉色有點憋屈的小萌吩咐:“小萌帶她去廚房找我弟吧去快回,這里忙著呢!”
“好、好!”
心里再憋屈,小萌也不敢不聽夏文靜的指揮,她雖然想干老板娘,但她現在畢竟還不是,論親疏遠近,她和周安的關系,還遠遠比不上夏文靜和周安的表姐弟關系。
“謝謝;謝!”
霍瑩瑩向兩人表示感謝,臉上的紅暈就一直沒褪過。
“跟我來吧!”
小萌斜她一眼,撇撇嘴在前帶路。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在心里祈禱這女孩和周安并沒有那種關系了。
“這鐵板是誰包的?”
霍瑩瑩跟在小萌身后,亦步亦趨地剛走進廚房,就聽見周安的聲音,按理說,在這滿眼都是陌生人的廚房,能聽見熟悉的周安聲音,她應該感到心安,可在聽見這聲音的時候,她卻嚇一跳。
因為她從這聲音里聽出怒意。
簡言之,周安這句話聲音雖然不是很大,但很兇,和她芋中的周安完全不一樣。
心里一抖,循聲望去,她看見周安一身白色廚師服,腰間系著黑圍裙,一手端鍋,一手握著一把長柄勺子,鍋里有菜,冒著熱氣。
但此時的周安卻板著一張臉,手里的長柄勺子猛然往不銹鋼的工作臺上一敲,隱含怒意的雙眼望向幾個十幾二十歲的酗子。
霍瑩瑩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周安又往工作臺上敲了一勺子,黑著臉喝問:“這塊鐵板到底是誰包的?自己站出來!”
整個廚房的人都詫異地望過去,只有田律面色尷尬,臉頰發紅地低著頭不說話。
看見這樣的周安,霍瑩瑩站在廚房門口,不敢往前去了。
這么兇的周安,她第一次見,想到自己要按奶奶的命令去勾引他,她心里就發慌。
周安新店的廚房挺大,配菜冰柜上的架子也高,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并沒有看見霍琴琴,此時他隱含怒意的目光盯向田律。
在他們之間的工作臺上,一塊包著錫紙的長方形鐵板無辜地躺在那兒。
“你包的?”
周安黑著臉質問田律。
他剛才看了一圈,幾個打荷的人里,只有田律臉色不自然。
而給鐵板包錫紙這種事,從來都是打荷的任務,其他人不可能幫忙的。
“是,是我。”
田律這一刻完全喪失表哥的氣勢,眾目睽睽之下,他抬不起頭來。
周安黑著臉盯著他,盯了好一會兒,突然一勺子將那塊鐵板掃到地上,發出咣當一聲大響,嚇所有人一跳,廚房里盛菜的鐵板可不輕,從將近一米高的工作臺上摔下去,沒有心理準備的話,能把人嚇得菊花一緊。
霍瑩瑩嚇得臉色一白。
那個黑大個,她見過,她聽奶奶說過,那人是周安的表哥。
她沒想到周安兇起來,連他表哥都不給面子。
這一刻,整個廚房里除了爐灶和抽煙機的聲音,所有人鴉雀無聲,本來看見是周安的表哥田律出錯,一些人還面露笑容,饒有興趣地看戲。
開業以來,老板第一次發飆,結果卻發現做錯事的是自己表哥,這種好戲可不是什么時候都能看到的。
但在周安黑著臉,一臉怒容將那塊鐵板掃到地上去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敢再笑了,老板對自己表哥尚且如此,他們誰還敢放肆?
周安沒去看他們,黑著一張臉瞪著田律喝斥:“撿起來重新包!我看著你包本事你再給我包成剛才那樣!”
田律臉早已經紅得像煮熟了的小龍蝦,此時趕緊蹲下去撿起那塊鐵板,手忙腳亂地揭下包在鐵板上的那張錫紙,又趕緊去找新的錫紙。
在他揭下那張錫紙的時候,霍瑩瑩終于注意到那張錫紙有什么問題了,中間居然破了一個洞。
她有點理解不了周安為什么會因為這么一點新而發這樣大的火,好好說話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