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
狂暴小龍蝦新店廚房,手邊的活暫時忙完,周安對田律偏偏頭,然后當先離開廚房,經過大廳,來到二樓的辦公室。
田律默不作聲地跟在后面。
“把門關好!”
周安在辦公桌那里泡茶,頭也不回地吩咐剛剛進門的田律,田律還是沒出聲,但順手把門關了。
“坐!”
周安將剛泡好的兩杯茶,一杯放在辦公桌外邊,一杯放里邊,隨口說了個“坐”字,還是沒去看田律。
田律依然沒出聲,默默地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落座。
周安繞過辦公桌,坐進里面的老板椅,目光這才看向一桌之隔的田律。
田律很沉默,頭微微低著,并不與周安對視。
周安臉上也沒什么笑容,從場面上來看,這對表兄弟之間已經出現嫌隙,也是!殺雞儆猴,固然威風,效果也很好。
可是身為被殺的那只雞,會高興嗎?
田律不高興!這一點,廚房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周安沒瞎,自然也早就注意到,所以忙完手邊的活,他把田律叫來這里。
人都是要面子的,身為表哥,田律今晚被他當眾訓孫子似的教訓,面子能掛的住?
如今這個局面,何解?
周安目光爍爍地盯著田律,好一會兒后,忽然問:“怎么回事?”
田律眼瞼微抬,看他一眼,微微哂笑,淡淡道:“什么怎么回事?”
“跟我裝傻?你知道我的意思!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周安沉臉追問。
田律微低著頭,雙手隨意玩著手指,面現嘲弄的笑意,淡淡道:“沒什么,我做事不認真唄,還能有什么?怎么?還沒消氣?要開除我嗎?行啊!你只要說‘開除’兩個字,我馬上就收拾東西走人!”
綽號“野狗”的田律,性子當然有野的一面,之前在廚房,他沒有爭辯,也沒和周安對抗,那不過是因為他做錯了事,事實擺在眼前,他辯無可辯,但不爭辯、不對抗,不代表他心中沒氣。
這時候,他的氣就有點側漏。
如果一點脾氣都沒有,他還配叫野狗?
見他這個態度,周安雙眼瞇了瞇,臉色更沉,忽然整個上身往椅背上一靠,冷笑反問:“看你這態度,你還不服?”
“服!我當然服了,我要是不服,當時那么燙的鐵板,你讓我重新包錫紙我就乖乖給你包?我服啊!你是老板嘛!你叫我做什么,我哪敢不服呢?呵呵。”
田律翻著白眼,不屑地撇嘴,話里諷刺的意味傻子都聽得出來。
周安看著他,就那么冷眼看著。
田律初始還姿態瀟灑,神情不屑地坐在那里微微抖著腿,就差哼個小曲。
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他察覺辦公室里始終很安靜,周安也一直沒接他的話,他才皺眉抬眼看了眼周安,見周安很平靜地冷眼看著他,他臉色微微變了變,那條抖動的腿下意識停住不動,也下意識地微微調整坐姿,收斂臉上不屑的表情。
他被周安這平靜卻冷然的眼神盯得很不自在。
“把你雙手拿上來!放到桌子上來!”
見他態度稍稍端正,周安再次出聲,語氣不容置疑。
“干嘛?”
田律有點抵觸,但注意到周安冷淡不改的眼神,猶豫兩秒,他輕咳一聲,將雙手擺上桌子。
周安起身過來,抓起他的左手看了看,又抓起他的右手看了看,看得田律一頭霧水,滿心不解。
看完之后,周安隨手扔開他的大手,冷笑著走回辦公桌里面,坐回老板椅中。
“干嘛?我手怎么了?”
田律追問。
周安端起茶杯喝茶,一口茶吞下,放回茶杯的時候,冷笑著隨口說了句:“回頭好好修修你的指甲吧!快二十歲的人了,讓人一眼看出你還是一條單身狗,丟不丟人?”
田律一臉的問號,低頭看了看自己雙手,這次他是真的一頭霧水,自己這雙手怎么就讓人一眼看出自己是一條單身狗了?
同時,他也有點迷惑,話題怎么就扯到指甲的問題上了?
我還在生氣呢!現在是說指甲問題的時候嗎?
其實他的兩手指甲并不長,昨天才剪的指甲,如果一定要說他的指甲有什么問題,也就修剪的不夠圓潤,有點棱角而已。
周安嘲弄的眼神瞥他一眼,淡淡道:“所以說你還是單身狗!回去慢慢悟吧!悟通了對你以后有好處。”
田律皺著眉頭,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指甲怎么就讓人一眼看出自己是單身狗了?
他以前只聽說過看女人的腿,能判斷是不是處,但還從來沒聽說過,看一個男人的指甲,能判斷是不是單身狗。
“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指甲怎么了?我昨天才剪的!”
田律不想帶著這個疑問回去,他也是有求知欲的。
見他注意力被轉移,終于沒那么生氣,周安忽然輕嘆一聲,“表哥!拜托你下次做事,能不能給我長點臉?至少也別給我掉鏈子吧?你知道我當時發現做錯事情的人是你的時候,我有多被動嗎?廚房里那么多人都看著呢!你說如果你是我,今晚做錯事的是你親表哥,你怎么辦?處置還是不處置?如果不處置,以后這個廚房還怎么管?你自己說是不是這個理?”
田律啞然,眼睛又有點不敢看周安了。
剛進這辦公室的時候,他也不看周安,但那時候的不看,和此時的不敢看,卻是兩種不同的心境。
周安見他不說話了,又說:“表哥,我先跟你打個預防針,下次你如果再有事犯在我手里,當著大家的面,我的態度可能比今天更嚴厲,你別往心里去!行嗎?”
田律訝然抬頭,“什么?下次你還搞我?”
不敢相信的眼神。
周安嘴角上揚,“所以啊,你以后做事給我上點心!一些低級錯誤就別再犯了,反正我預防針是給你打了,你不想當眾出丑的話,就用點心!”
田律:“……”
從周安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田律忽然苦笑。
自己本來是生著氣的,怎么進了一趟辦公室,脾氣還沒發,怎么就變成小安給他打預防針了?
回到廚房,他想了想,忽然走進冷菜間,問已經結婚有娃的羅賢,剛才那個問題他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羅哥,你看看我這雙手!從我這雙手上,你能看出來我是單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