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梅杏聽見門外的狗吠,聽出是少沖的聲音,也聽見周家康是在被少沖咬,她這才打開屋門。
“少沖!回來!回來!少沖!”
聽見她的喝聲,大黃狗扭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連滾帶爬逃開的周家康,它這“嗚嗚”低鳴著,低下頭緩步走到秦梅杏面前,先是用腦袋蹭了蹭她小腿,跟著就轉過身來,蹲伏在秦梅杏腳邊,盯著幾米外的周家康。
此時的周家康很狼狽,衣服凌亂是肯定的,兩條腿的褲子都被撕扯破了,他心有余悸地站在幾米外的田埂上,氣急敗壞指著秦梅杏大罵:“秦梅杏!你完了!我告訴你你完了!你跟周安那小子搞破鞋不算,還讓你家這瘟狗咬老子,你這次事大了!老子不僅要讓你身敗名裂,還要你賠錢!你麻辣隔壁的!嘶……痛死老子了……”
一邊罵,一邊蹲下去,齜牙咧嘴地按著小腿被咬的地方。
秦梅杏沉著臉,下意識回頭看了屋里的窗戶,周安沒被周家康當場抓住,令她心里稍送了口氣。
聽著周家康的破口大罵,她咬了咬牙,忽然冷笑,“周家康!你以為村里人會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周家康皺眉抬頭,“你……你什么意思?”
秦梅杏冷哼一聲,“什么意思,你等下就知道了。”
周家康驚疑不定地上下打量她,忽然,他起身往秦梅杏面前奔去,伸著脖子往屋里張望,沒看見周安在屋里,他臉色就是一變。
“嗷嗚……”
見他往主人這邊沖來,蹲伏在秦梅杏身前的少沖立時站起身,喉嚨深處發出威脅的警告聲,躍躍欲試,又要撲向周家康的樣子。
周家康被嚇得趕緊止住腳步,跟著又趕緊往后連退幾步。
嘴里色厲內荏地提醒秦梅杏,“秦梅杏!你踏馬管好你的狗,再敢讓它咬老子一口,老子跟你沒完!!”
兩人爭吵間,一批村民匆匆趕來,老遠就有男人喝問:“梅杏!出什么事了?真有人又往你床上爬嗎?”
一聽見有人喝問,周家康立即回頭大聲喊:“對!是周太虎家那個小混蛋!我剛才親眼看見的,麻痹的,為這事,老子還被秦梅杏家養的狗給咬了好幾口。”
“真是安子?”
“不會吧?安子才多大?跟梅杏年齡差的有點大吧?”
“真的假的?周家康,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太虎家小子在哪里呢?你抓住了沒啊?”
“就是!老話講捉奸要捉雙,這事沒證據可不能亂說……”
涌過來的村民們七嘴八舌地說著,片刻工夫,秦梅杏的瓜棚小屋,就被好奇的村民們圍了一圈,有人還專門從門里、窗口伸頭進去,看里面是不是有周安。
周家康哼哼冷笑著,挺直腰桿,雙手叉腰,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同了,忽然一手指著門口的秦梅杏,大聲對大家說:“老子親眼看見太虎家的混蛋小子進的她屋門,還能有假?我周家康敢對天起誓,老子絕對沒說半句假話!秦梅杏!那小子人呢?他跑哪里去了?快把他交出來吧!”
“對啊,梅杏!如果真是太虎家的小子,你就讓他出來吧!咱們來了這么多人,你就別藏了。”
有婦人勸秦梅杏。
“真是安子嗎?”有小媳婦好奇問秦梅杏。
這時,周家康老婆、女兒都擠到周家康身邊。
他老婆汪翠花碰了碰他胳膊,壓低著聲音問:“嘿!你老實跟我說,你這親眼看見那小子進了這狐貍精的屋?”
周玉婷皺眉看著她爸,也豎著耳朵聽著。
周家康冷笑一聲,“當然是真的!老子親眼看見的!”
一聽他說的這么肯定,汪翠花立即走到前面,冷笑一聲,對秦梅杏喝道:“姓秦的!我以前還真以為你是什么貞潔烈婦呢!那小子呢?把他叫出來吧!”
周圍村民議論紛紛,七嘴八舌的,說什么的都有,也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已經在附近到處尋找周安的蹤跡。
屋門前,秦梅杏冷著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些人的議論、懷疑、恥笑,她聽見不少,但到現在還沒人發現周安,讓她心里有了些底氣。
當即就對汪翠花冷哼一聲,“汪翠花!你嘴巴給我放干凈點!別人不知道你男人是個什么東西,你自己心里還沒數嗎?他說他親眼看見安子進了我屋,你就信?你腦子進水了?你也不想想安子多大、我多大?以安子現在的條件,什么樣的女人找不到?他用得著來找我?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男人的褲腿!再好好問他為什么我養的狗不咬別人,就咬他!哼!”
論嘴上工夫,農村女人沒幾個是弱的。
不管秦梅杏以前是什么性格,最近這些年,隨著周金寶一逃不回,她獨自一人撐著一個家,還把小日子過得有聲有色,那嘴皮子也練出來了。
偏偏她這番話很有迷惑性,首先周家康有前科;其次是周安現在的條件確實很好,從常理來說,他確實沒理由跟她勾搭;再次,周家康確實被她養的狗給咬了。
這不,隨著秦梅杏這番話出口,四周的村民看周家康的眼神都不對了。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也突然轉變了風向。
比如:“不會吧?是這老小子賊喊捉賊?”
“還真有可能!”
“我就說安子怎么可能干這種事呢?要真是周家康干的,那我倒是相信!”
就連汪翠花和周玉婷看向周家康的眼神都不對了。
汪翠花臉色難看地回頭盯著周家康看,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老吊咯兒!這狐貍精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個老不死的,三年前沒得手,你還不死心又來是不是?啊?你還要不要臉?”
老吊咯兒,是本地俚語中,對為老不尊的老頭的蔑稱,極具侮辱性,一般情況下,沒人會隨便用這個稱呼來罵人。
周家康張口結舌,氣得臉紅脖子粗,渾身顫抖地指著秦梅杏,氣急敗壞地怒罵:“你、你麻痹的!你胡扯!怎么就變成老子了?老子明明看見是太虎家那個小混蛋進的你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