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許見他不像是說謊,他也沒必要在如今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說謊。
“待會兒邢幾復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羅羽說,“你想要保他們的命,就呆在車上。等一切結束,我帶你出去。”說完又狠狠踹了前排座椅一腳。
尤明許靜靜坐著,不說話,也紋絲不動。
直至他低頭看了眼手表,笑了一下:“勉強說得過去了。”而后一扯領帶,解開皮帶,拉下半截褲子拉鏈……尤明許冷冷看著,他卻已轉身下車。
尤明許的目光落到景平身上,許夢山的外套裹著他。景平也正看著她,然后慢慢朝她抬起滿是血跡的手,尤明許一把握住。景平說:“你……沒事就好。”
尤明許看得心頭一痛,點了一下頭:“老景,夢山,堅持住!援兵馬上就到了。”
她站起來,看到孫元和雷宇兩個頭目,已躺在地上呻吟。她找來兩副手銬,將兩人拷住,又撿來兩支槍,遞給許夢山和景平。
許夢山:“你要去?”
尤明許:“我必須去。”
許夢山和景平都沒說話,因為如果換他們倆任何一個,現在如果還有戰斗力,就一定會追上去。警方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籌謀這么久,甚至還埋下了山頂這樣一支奇兵。如果真有一個他們不知道的人在臥底,那走到此時的局面,毫無疑問是那人拿命搏來的。邢幾復這些年從不直接插手違法生意,把自己洗得干干凈凈。這是唯一一次,一定也是最后一次。如果讓他跑掉,以他的勢力和神通,再要抓他就更難了!
尤明許又撿起把槍,最后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居然還笑了一下,是一貫的傲氣冷艷模樣,眼中光芒仍在,轉身下山。
許夢山忽然也笑了,雖然一笑就讓他身上的傷口好痛,他喃喃道:“她會把他們抓回來的。”
景平:“是啊……扶我起來。”許夢山猶豫了一下,慢慢將他扶起,靠在棵樹上,兩人對視一眼,無需太多言語,都提起槍,戒備著周遭已經被狙擊手們干翻的匪徒們。一旦有人想要逃,先問過他們手里的槍。
當然,對面山頂,埋伏著的狙擊手們,看到兩名重傷戰友這樣的舉動,心頭也都是滾燙的。他們都低著頭,保持瞄準姿勢,和許夢山和景平一起,沉默扼守著。
山腰上的特警們,在二十分鐘后,就擊斃、抓獲了邢幾復帶來的數名手下,攻上山頂,抓捕包括孫元和雷宇在內的數名a級通緝犯、罪大惡極的毒販,
,成功營救許夢山和景平,從而破獲了近年來最大規模的一次販毒案件,震懾整個華中地區,這是后話。
人一旦要逃命,就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在山腰上的特警們,被邢幾復的伏兵耽擱的這段時間里,黃瓏和郭飛嶸輪換背著腿部中彈的邢幾復,已跑出很遠。
黃瓏本就是鄉野出身,擅長爬山。郭飛嶸沉穩果斷,再加上有邢幾復,聰敏狠辣,他仔細觀察山上警察的進攻方向,又辨認山脈地形,三人合力,一路順利下山,中途遇到一小隊支援的警察,也被他們避過。
盡管中彈,但一個槍傷對于邢幾復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他趴在黃瓏背上,仔細觀察。前方就是山谷豁口,一定有公路。只要能逃出叢林,逃到那里,再想辦法弄一輛車,就有希望從警察的包圍圈中沖出去。
雖說這次,邢幾復的主要勢力,幾乎被警方一網打盡,只怕再難回湘城,從此要過流亡生活。但只要能逃出去,云南、泰國、老撾、香港……哪里不能去,狡兔三窟,他自然還藏了一些能力,警方再難把他抓捕歸案。
三人跑到了一片坡度比較陡的樹林中,黃瓏已經力竭,大口喘氣,郭飛嶸:“換我。”
“好。”
三人停下,黃瓏把邢幾復從背上放下來,郭飛嶸接過。
邢幾復說:“阿瓏,飛嶸,辛苦你們了!”
郭飛嶸笑笑說:“老大,我們剛跟你那會兒,比這更危險的也經歷過。大不了東山再起。看樣子孫元和雷宇都沒跑出來,哼,讓他們跟我們斗。這一次云南和湘潭佬,比我們更慘!”
黃瓏恨恨道:“要不是羅羽那吃里扒外的東西,串通他們想要奪權,我們至于落到這個地步?”
邢幾復:“你還以為他只是吃里扒外?呵呵……”
黃瓏一怔,郭飛嶸也看著邢幾復。
邢幾復不再多言:“趕緊走。”
三人剛要起身,卻都同時定住了。
因為前方四五米處,不知何時,多了個人影。
那人手中持槍,槍口正對邢幾復。往日,這人身上,他們所熟悉的陰險、張狂、狠毒的氣質,一掃而過。他持槍的動作原來可以那么標準,仿佛早已練習過千百遍。而他臉上,只剩下明明白白的果敢堅毅。
他在沒有任何幫手趕到的情況下,獨自攔在他們三人面前,攔在唯一的逃生通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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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羽說:“邢幾復、黃瓏、郭飛嶸,放下武器!你們被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