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許頭也不抬地說:“是我把你弄到手的。”
他淡道:“嘴硬。”
尤明許嘆了口氣說:“還是以前的尤英俊可愛,我說東某人不敢往西。”
殷逢到底笑了笑,說:“別想了,再沒有那種事。”
尤明許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也笑了。殷逢望著她的輪廓,一張臉干干凈凈不施粉黛,卻依然透著天生的艷麗。一頭黑,只隨意梳了個馬尾。陽光照在她身上,她坐在他的床邊,和他斗著很無聊的嘴。可他胸中的甜意,卻如同那陽光般泛濫成災。他心想自己可真的是中了毒,胸中的情緒,就快要壓抑不住。她說任何一句話,任何一個眼神,他都感覺是在和自己調~情。他的腦子甚至有微微的暈眩感,心口漲漲的,有點難以忍耐又欲罷不能。
他想自己真的是完蛋了。
這一次醒來后,想起了那許許多多的事,再看到這個女人,就要徹底完蛋了。
這樣瀕臨失控的感覺,令他感覺到危險,興奮,可是,還有一絲絲莫名想要逃避的情緒。
尤明許并不知道,某人看似清冷的面容下,其實正波濤隱隱翻滾著。她想起了正事,說:“殷塵沒有被抓到,邢幾復也不知所蹤。”
殷逢定了定神,答:“只怕邢幾復的日子,會不太好過。”
尤明許并不想去深談這個話題,轉而說:“現在老丁正在集中全力抓捕剩下的懲罰者,你有什么看法?”
殷逢搖了搖頭:“殷塵躲了這么多年,反偵查意識很強,他如果不想露面,只怕是抓不到的。”
尤明許盯著他,說:“再一次見到他,什么感覺?”
殷逢淡道:“他怎么還沒死?”
尤明許:“……”
不過,即便年少時殷逢對這個哥哥有過孺慕之情,現在只怕也被殷塵親手折磨成了痛恨與勢不兩立。尤明許想起昨天兩人剛一見面時,殷逢那無法掩飾的震痛表情,再想起有關貴州的事,心里就酸酸軟軟的,摸了一下他的臉。
殷逢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看著她,目光說不出的沉暗。
尤明許以為他是因為哥哥不高興,收回手,說:“如果人抓不到,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殷逢輕哼一聲,說:“不會抓不到的。”
尤明許感到疑惑。
他說:“他會來找我。這一次,他在我手上吃了這么大的虧,絕不會善罷甘休。我也一樣。”
尤明許看著他眼中閃過冷厲的光。
“他會怎么找上你?”她問。
殷逢靜了靜,答:“我想,他會等一個機會。一個足以毀掉我,也毀掉他的機會。他會拼盡剩下的生命和力量,向我,甚至向世人證明,他所信奉的,才是人間至理。他已經放棄蟄伏了。”
他頓了頓,又說:“我會等著他來。因為我也想要毀掉他。我想要把他所信奉的東西,踩在腳下。我也要向他證明,自己一直堅持的選擇沒有錯——我們這樣的人,即使身在深淵,卻沒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們仰望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