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昭驀地瞪大了略帶眼線的雙眸，“你說什么？”
“我們前兩天去了冥海之林，應龍的確已經死了。”第五念最后一錘重重的敲在了白昭昭的心口上，這事兒多半就是真的。
“你們為什么要殺應龍？”
這事兒還得從沈家老爺子的那個夢說起，第五念有些心累，演講的權利就交給了沈曼珠，她聲情并茂的將整個事情表達完整。
白昭昭雖然聽得頻頻蹙眉，卻沒有打斷對方。
最后問道，“你爺爺的記憶這么差嗎？”
沈曼珠一怔，“不是啊，別看我爺爺都七老八十了，他的記憶力特別好，就連前兩年誰在背后告狀，說他偷吃他都記得一清二楚，我當時還挺納悶，都忘了那么多年，怎么突然就想起了這么一件糟心的事兒。”
“突然想起來的？”白昭昭不禁嗤之以鼻。
那副傲嬌的小模樣實在是有趣的狠，讓一旁舉著電話的宋雨霏忍不住擼了一把狐貍毛，氣得白昭昭差點就炸鍋了，朝著宋雨霏齜牙咧嘴的。
自從上次聽說自己有可能面臨被絕育的可能性，白昭昭就處處提防著宋家的每一個人。
“你瞧瞧你，小心眼了是不是？都說和你開玩笑的，你怎么還當真了，咱們不絕育，肯定……”
白昭昭氣惱的低吼，“宋雨霏，你給我閉嘴！”
第五念挑了挑眉，“看來你和雨霏相處的很好。”不過，絕育是什么梗？
這個想法，聽起來比紅燒狐貍肉要有意思多了。
若不是場合不對，還有許多的外人，白昭昭真的要破口大罵了，做了那么多年得體的上仙，來到人間不過上千年，尤其認識第五念這些人才不過兩年的功夫，他就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狂躁暴怒的脾氣了。
第五念，還有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毒。
“沈家老爺子恐怕不是突然想起來的，而是以前一直沒有，說不定被她植入了什么，才有這樣的錯覺。”
白昭昭所說的，并無不可能，第五念嘴角微微勾起，“陷阱？陰謀？”
“是，也許不是。”就算是跟在韓魅身邊那么多年了，她自始至終也沒能看透她。
“你跟著她也有幾千年了，她想做什么，你會一點也不知道？”第五念的眼神變得些許凌厲，直達白昭昭的內心。
低下了毛茸茸的頭顱，“你別把我想的太重要，說不定我不如你來的重要，但是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必定有所關聯，你不妨串在一起想想。”
第五念擰眉，嘴里呢喃著，“串在一起，之前是應龍替死，現如今是郭家的氣運，韓魅到底還想要什么？”
郭家四人不知這件事情怎么還和一個叫韓魅的扯上了關系？
并且他們根本就不認識什么韓魅，也沒有朋友是姓韓的，甚至連點頭之交都沒有，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
沈曼珠不解，“你們口中的韓魅到底是誰？”
白昭昭不語，第五念動了動嘴唇，是真的不想讓沈曼珠參和進來。
隋瀛拉著想要說話的郭珍雅，眼神示意她此時最好什么都別說，氣氛有點怪異。
“老大，你若是害怕我被牽扯到其中，那么你放心，應龍的事情我就已經在這里了，現在想跑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第五念抿了抿唇，“聽說過旱魃嗎？”
沈曼珠點了點頭，聽得最多的就是爺爺所說的。“是你們第五家世世代代追殺的旱魃嗎？”
“是。”
“史料記載，旱魃死的時候，吸取了天地間的怨氣，煞氣，殺氣而重生，是神，亦是不容于天地之間的怪物。”
“嗯。”
“我以為都是野史。”沈曼珠都快笑不出來了，“我以為她是不存在的。”
第五念搖頭，“不，她存在。”
沈曼珠連手都在哆嗦，想找杯水喝，借此壓壓驚，卻發現茶幾上什么都沒有，茶杯之類的東西都收走了。
隋瀛和郭家的人也是聽得糊里糊涂的，他們不懂沈曼珠聽到旱魃之后為什么是如此失態。
“老，老大，這事兒必須要上報國家，不，我還得回去找爺爺他們商量一下，你自己可別亂來啊！還有，還有就是你……”沈曼珠有點語無倫次。
第五念一把拉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兒，“曼珠，暫時她還不會有什么大動作，我們必須搞清楚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她的動機，才能與她對抗。”
“老大，你簡直就是我的偶像，談論到這么一個人物，竟然還能面不改色。”沈曼珠是真心的把她當成女神看待，哪像她嚇得都快腿抖了。
第五念看向了白昭昭，“也就是說，沒有應龍的眼淚，就無法解開借運這事兒？”
“是。”
“是。”
第五念深吸了一口氣，“陰謀，韓魅的陰謀！”
“或許是。”
故意引他們這群人殺了應龍，最終卻因為沒有應龍的眼淚而促進她借運。
“可是，她現如今的身份，何須再借人類的帝王氣運？”
“或許……”
眾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是給她自己借運。”
“或許是別人想要用。”
第五念和白昭昭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
“應龍是天上的龍，郭家有帝王之氣，俗稱人間的真龍天子，兩者之間有什么關聯？”第五念遇到了令人苦惱的事情，就會急的來回徘徊。
白昭昭趴在地上，閉著眼睛，若不是揚起的頭顱微微偏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睡著了。
直至下一秒睜開了雙眸，眼底波光瀲滟，閃過一絲寒芒，“你們第五家的族譜是否記載著，人定勝天，擁有天時地利人和，方能扭轉乾坤？”
“你的意思是，應龍是天時，郭家的帝王之氣就是地利？”
“是。”
“也就是說，現在還差人和？”
白昭昭沉默了片刻，然后說道，“我認識的旱魃女君，不是一個打沒把握仗的人，或許人和已經擁有了，所以我們才會發現了天時地利。”
第五念緊繃著唇線，一時間整棟別墅安靜的讓人心里發慌了。
就連沈曼珠都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破壞了老大此刻思考的思路。
郭家四口與隋瀛這種局外人都能夠感受異常的壓抑，甚至從他們的對話里能夠感受到人類的生死存亡就在一瞬間。
白昭昭輕笑了起來，久久說不得話，舉著手機的宋雨霏也不困了，透著幾分不安的喚著，“白昭昭，嫂子，我怎么有點害怕？”
“第五念，看來你與旱魃的大戰要拉開帷幕了。”
第五念不做聲。
白昭昭感慨，“真好，總算有結束的這一天了。”
第五念沉聲的警告宋雨霏，“雨霏，這事兒暫且不要告訴你家老大。”
“嫂子，這事兒告訴我老大也沒用啊。”一介凡人能頂什么用，跟著嫂子漲了不少見識，旱魃哪里是害怕長槍火炮的存在。
“……這事兒誰也不確定，我怕他知道了好替我擔心。”
“哦！”保守秘密好痛苦的，宋雨霏已經開始研究，老大回來后要不要避而不見，才比較保守！
“借運之事再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白昭昭沉思了片刻，“有個辦法，不知道你們敢不敢嘗試？”
“你說！”
“既然是龍的眼淚，你不妨嘗試用青龍的眼淚添加無根之水，可以看看是否能夠消融鳳凰羽毛凝結成的金絲之線，有點冒險，但是未嘗不可一試？”
“如果失敗了呢？”
“死翹翹，就算不試的話，氣運借光了，還是一樣要死。”
“再就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白昭昭眼神一凜，吐出冰冷的四個字，“殺了旱魃！”隨即話鋒一轉，“既然她的計劃已經開展了，那么你現在想要找到旱魃比登天還難。”
“所以這是唯一剩下的辦法？”
白昭昭頷首，“你自己考慮吧！宋雨霏，你切斷電話吧！”
宋雨霏忍不住牙疼，這只無時無刻不游走在絕育邊緣的狐貍，現在都學會命令自己了。
正準備給他來一個三百六十度后空翻，誰知白昭昭站了起來，聲音透著幾分清冷，卻又摻雜著幾分不明所以的無奈，“雨霏！”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親密的喚自己的名字。
宋雨霏錯愕的望著白昭昭，結結巴巴的問道，“什，什么？”
“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