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霧山遍布云霧,但空氣卻不是讓人難受的瘴氣,而是十分清新空靈。
山頂上的霧氣不比上一次花顏帶著云遲上來時稀薄,今日霧氣十分濃郁,觀景亭、月老廟、鳳凰樹的周圍,都彌散著濃濃云霧。
鳳凰樹上掛著的紅布條,隱隱約約幾乎都看不清。
“咦?這里竟然有一株鳳凰木。”五皇子湊近看了看,驚訝地出聲。
花離小聲說,“這株鳳凰木怕比東宮的那株鳳凰木要久遠的多,長了千年了。”
五皇子伸手比劃了一下,“怕是要幾個人合抱才能抱得過來,的確像是長了千年的鳳凰木,東宮的那株鳳凰木不過百年而已。”他說著,仰頭去看,依稀透過上面的燈盞泛出的燈光看到了熟悉的名字,他睜大了眼睛,“四嫂,上面有四哥和你的名字,咦?這筆跡像是四哥的。”
眾人聞言湊到了五皇子身邊,果然看到了云遲和花顏的名字。
花灼伸手拍拍花顏,“妹妹,到了。”
花顏費力地抬起眼皮,看著眼前的景象,想起她帶著云遲登上云霧山,那時,他就站在這里,說求他們生生世世相許,舉案齊眉,白頭偕老。然后,他就進了月老廟。
她仰起頭,目光看向月老廟,看了一會兒,又移向鳳凰木,對花灼說,“哥哥,放我下來,我自己上去。”
花灼蹙眉,“你自己能上去嗎?”
花顏頷首,“能的。”
花灼放開了花顏。
花顏身子一軟,幾乎站不穩要栽倒,就在花灼伸手要扶時,她扶住了鳳凰木的樹干,對他搖搖頭。
花灼撤回了手,對她囑咐,“當心些。”
花顏點頭,仰望著頭頂上的鳳凰木,那一盞長明燈,高高地掛在樹梢,她如今沒有本源靈力,也沒有武功內力,是自己無論如何也上不去這株鳳凰木摘下這盞長明燈的。
不過,她也不想上去了。
于是,她低頭彎身撿起了地上的一顆石子,對身旁的人說,“你們都躲開些。”
眾人意會,都躲得遠了些。
花顏攥了攥石子,深吸一口氣,然后猛地一甩手腕,石子準確無誤地向那盞長明燈拋去,幾乎在一瞬間,聽到了“啪”地一聲擦裂的聲響,掛著長明燈的線繩被石子尖銳的那一端斬斷,長明燈沒了依仗,從樹梢上墜下,拴在長明燈上的紅綢也沒了依仗飄飄蕩蕩地落下。
花顏伸手,從無數飄落的紅綢中接了唯一寫了筆跡的那一條紅綢,云遲用隨身攜帶的羽毛筆寫的“云遲花顏”名字的紅綢。
就在她接到這條紅綢的一瞬間,長明燈“啪”地一聲落在了地上。
燃了四百年的長明燈滅熄滅,完好了四百年的長明燈盞應聲而碎。
花顏親手掛的長明燈,由花家人世代添燈油讓其長明不滅的長明燈,親手被花顏在今日熄滅打破。
花顏攥著紅綢,靠著鳳凰木的樹干上,心中一陣氣血翻涌,眼前瞬間黑了黑,又白了白,天地一陣星辰斗轉,她心口壓著的高山重石似一瞬間坍塌滾落,她心底驀地一松。
是那種真真正正的空空蕩蕩的一松。
緊接著,她一陣天旋地轉,徹底地身子軟倒在鳳凰木樹下,失去了意識。
花灼瞬間沖上了前,伸手抱起了花顏,大聲喊,“妹妹!”
“花顏。”夏緣也嚇壞了,隨后沖上前,急迫地喊了一聲。
“四嫂!”
“太子妃!”
“十七姐姐!”
一眾人都驚醒過來,紛紛沖上前。
天不絕落后了一步,看著圍上前的人,大喊了一聲,“都躲開,我看看她。”
眾人連忙慌亂地躲開,讓出一條路來。
天不絕上前,伸手給花顏把脈,他手碰到花顏的手骨,一股徹骨的寒意似從她脈搏處迸發而出,將他凍的渾身一個激靈,手猛地嗦了回去。
“師傅?”夏緣慘白著臉看著天不絕。
天不絕搓了搓手,定了定神,咬牙按到了花顏的脈搏處,手一下子感覺被她從脈搏處透出的冰寒凍成了冰棍,他強忍著在她脈搏處停留了一息功夫,才受不住地撤回了手,將手遞給花灼,“快,用你的回春術,給我暖暖手,否則老夫這一只手一定會廢掉。”
花灼二話不說,便催動靈力,包裹住了天不絕的手,濃濃的青霧籠罩了片刻,天不絕才長舒了一口氣,道,“好了。”
花灼撤回手,動用微薄的靈力,對他并無多大影響,只略微的不適,便看著天不絕問,“妹妹如何?”
天不絕后怕地說,“邪門的很,這丫頭體內好像突然住了一座冰山,不過不是絕脈之像,如今說不準是什么情況,不過應該沒有性命危險。”
花灼松了一口氣。
夏緣立即說,“我來把脈試試。”
天不絕立即攔住了她,“死丫頭,難道你還信不過師傅?你也想被凍廢了手再讓花灼動用靈力傷身?”
夏緣自然信得過天不絕的,聞言撤回了手,對天不絕問,“師傅,如今花顏的脈碰不到嗎?”
“嗯,碰不到。”天不絕道,“最好也別挪動她,她身體突然出現這等狀況,必有異處,她本就不同于尋常人,我們等等再說。”
夏緣看向花灼。
花灼點點頭,她抱著花顏,倒沒感覺到她身上的冰寒,他也想弄清楚她身體如今是個什么狀況,于是,抱著她靠著樹干坐下,手搭在了她脈搏處。
他手剛觸到她的脈搏,一陣凜冽的冰寒之氣瞬間通過他手指血液快速地凍僵了他的手,這冰寒之氣十分霸道厲害,他瞬間抽回了手,對自己的手用了個回春術。
“怎么樣?是不是凍死個人?”天不絕對花灼問。
花灼點頭,面色奇異,“不錯,他奇經八脈似都布滿了冰寒之氣,這倒像是……”
“像什么?”天不絕問。
花灼搖搖頭,“不好說,她不是一直想要提前功法大成,想十八歲之前要個孩子嗎?也許,如今正是時機,她靈術本源空蕩無存,體內功法卻不知因為什么原因,似突破了瓶頸迷障,好笑要提前大成了。”
夏緣睜大了眼睛。
天不絕也睜大了眼睛。
一眾人都看著花灼懷里的花顏,她安靜地躺在花灼的懷里,似靜靜地睡著了。唯眉心處似籠了一層寒霧,讓她整個人的臉色如冰色。
天不絕立即說,“怪哉,這倒是好事兒了。”
“嗯。”花灼點頭,不確定地說,“也許因禍得福也說不定。”
天不絕忍不住搓手,對花灼說,“我還想再探探她的脈,這臭丫頭身體里有太多的秘密,我恨不得給她解開。”
“你解不開。”花灼擺手,“不要白費力氣了,免得我還要救你這雙能活死人肉白骨的手。”
天不絕聞言遂放棄,納悶地說,“她剛剛都做什么了?”話落,他看向四周圍著的人,“她也沒做什么吧?就是打碎了那盞燈盞而已。”
花離在一旁補充,“不止打碎了長明燈,還接住了那紅綢。”
天不絕聞言看向花顏的手,她手里緊緊地攥著那一條寫了“云遲花顏”名字的紅綢,他稀奇地嘖嘖道,“這被打碎的長明燈和她手里的紅綢有什么玄妙不成?為何她突然變成了這般模樣了?”
花灼道,“也許與心結有關,她結了四百年的心結,今日堪破了,才會如此。”
“不破不立?”天不絕問。
花灼頷首,“大抵如此。”
天不絕道,“待她醒來,我要仔細地問問她。”話落,又問,“你說如今我們說話,她有意識嗎?聽得見嗎?”
花灼低頭看花顏,她睫毛都不顫一下,似昏睡的很沉,怕是沒意識。
天不絕見花灼不答,一屁股坐下身,擺手,“大家都別站著干等著了,都找個地兒坐吧!我看她這樣怕是一時半會兒醒不來。”
眾人對看一眼,都各自找了個地方坐下。
夏緣挨著花灼看著花顏,小聲說,“她一直以來的心愿就是要個孩子,看太子殿下治理天下,四海升平。若真如你所說,如今功法因禍得福大成,那么,她與太子殿下大婚后,估計很快就能有孩子。”
“想什么呢?她這副身體,寒氣這么盛,能有孕不易,就算有孕,懷胎十月能保胎更是不易。”天不絕道。
夏緣想想也對,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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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的最后一天,也是2018年的最后一天,大家一直心心念念的三更,我在感冒下,咬咬牙,寫了出來。
所以,今天有三更!鼓掌!
多謝大家這一年來鍥而不舍堅韌不拔無堅不摧風雨無阻地支持,愛你們愛你們愛你們,你們的愛是我更文的動力。
月底的最后一天,親愛的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