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聞言眨了眨眼睛,住在敬國公府嗎?云遲會同意嗎?
以著他如今粘她的模樣,大體是不會同意的。但是面對敬國公夫人期盼的眼神,她難以開口說出拒絕的話,便笑著說,“聽干娘的,您若是不嫌棄我麻煩,我便在這里住一日。”
她沒敢說住幾日。
敬國公夫人沒料到花顏這么痛快地答應,可見真真是沒拿敬國公府當外人,當即大喜,吩咐身邊人,“快,快去給太子妃收拾院子,就凌兒院落旁邊的院落,仔仔細細地收拾一番,務必干凈無一塵。”
有人應是,連忙去了。
敬國公夫人站起身,“走,我領你去園子里轉轉,這敬國公府,唯有一處是按照我的心意修建的,就是花園,國公爺喜歡兵器,練武場,凌兒又是個混小子,糙得很,不喜養花弄草,唯我一個女人,只能由了他們。只占了花園一小塊地方。這個時節,園子里的幾株蘭草牡丹正是受賞時。”
花顏笑著站起身,“好。”
敬國公夫人攜了花顏的手,一路走向花園。
敬國公府的花園顯然是經過敬國公夫人精細打理的,各種名花,處處透著花香,有幾株花是珍品名品,誠如敬國公夫人所說,此時正是受賞時,分外耐看。
二人一邊喝著茶,一邊就著養花賞花聊起來。
敬國公夫人沒想到花顏看起來不是特別像是愛花之人,但是對花的品種和見解張口就來,比她這個愛花之人還要認識獨到深刻。
她心里暗暗驚訝的同時,更是對花顏喜歡得緊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響午,敬國公夫人打發小廝去問敬國公可回來用膳,小廝很快就回來了,說不止國公回來用膳,國公說了,太子殿下也來國公府用膳。
敬國公夫人一聽,更是樂開了,連忙吩咐人,“快去廚房吩咐,再多加幾個菜,太子殿下要來用午膳。”
有人立即去了。
敬國公夫人吩咐完,轉頭笑著對花顏說,“太子殿下對你真是緊張得很,我們女子,這一輩子,無外乎就是找一個知冷知熱知心的人,但是歷來嫁入皇室宗親者,難有兩全,但太子殿下如今所作所為已是例外,不說別的,只說這份待你之心難得。”
花顏笑著點頭,“是很難得,讓我都不知該怎樣才是還他十倍的好。”
敬國公夫人一聽,伸手拍拍她,壓低聲音說,“不必你還他十倍的好,身為女子,比男子更為不易,有些好,要留一些給自己。如今太子殿下只你一人,但是你們大婚后,他難道真能不立側妃良娣?就算你們大婚后他不立,那登基后呢?文武百官總會推著他的。”
花顏笑了笑,聲音忽然很輕,“不瞞干娘,太子殿下立誓愿為我空置東宮,甚至將來空置六宮。但是我怎么能夠呢?我只求幾年而已,幾年后,我盼著他納妃的。”
敬國公夫人一怔,聽著花顏聲音有些不對,但是看她神色,是笑著的,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她驚異地說,“太子殿下竟然立誓了?”
花顏點頭,“嗯。”
“那……”敬國公夫人看著她,“他既有此心,那你為何要幾年后盼著他納妃呢?”
花顏壓下心酸,對敬國公夫人俏皮地擠擠眼睛,“情啊愛啊什么的,哪有那么長的保鮮期?幾年后,我們膩歪夠了,不等他煩我,我就膩他了,他身邊擇選些美人,不止愉悅他,也能讓我賞心悅目得些趣嘛,所以,自然盼著了。”
敬國公夫人愕然,須臾,笑起來,伸手點她眉心,“你這丫頭,竟有這想法。”
花顏吐吐舌,“這想法極好呢。”
敬國公夫人順著她的話說,“好好好,是不錯。”說著,也不由樂起來。
二人又說了會兒話,終于有人來報敬國公回府了,太子殿下果然也來了。
敬國公夫人要迎出去,花顏按住她的手,“干娘坐著吧,自家里,太子殿下也不喜太多虛禮的。”
敬國公夫人聞言,笑著又坐了回去。
不多時,敬國公與云遲來到了花園,遠遠地,云遲便見到花顏與敬國公夫人坐在涼亭內,花顏閑散隨意地坐著,看起來不甚端莊,但十分悅目好看,她周身洋溢著暖洋洋的氣息,顯然在敬國公府待得很是舒服。
敬國公也看向花顏,看太子妃與看自家女兒自是不同,怎么看怎么賞心悅目,他也滿臉笑容。
敬國公夫人站起身,花顏也站起身,一個對云遲見禮,一個對敬國公見禮。
云遲笑著虛扶敬國公夫人,“夫人不必多禮,本宮是沾了太子妃的光,前來蹭飯。”
敬國公夫人笑開,“太子殿下哪里話,您什么時候來,敬國公府的大門都是敞開著的,哪里用得著說蹭飯?”
敬國公大手一揮,比起敬國公夫人的溫婉,他看起來鐵硬得很粗糙得很,對花顏道,“快免禮,乍然被喊了一聲干爹,我倒無所適從了,哈哈哈,真沒想到啊,那個臭小子自己混不吝,倒是給我弄了個干女兒,三生有幸啊三生有幸。”
云遲失笑。
花顏也有些好笑。
二人入座,敬國公夫人立即吩咐擺宴。
不多時,一道道菜端到了涼亭內,擺了滿滿的一桌子,道道精致。
席間,敬國公夫人對敬國公笑著說起留花顏住在敬國公府之事,云遲筷子一頓,偏頭看向花顏。
花顏被他這一眼看得像是犯錯的孩子,眨巴了兩下眼睛,沒說話。
云遲慢悠悠地開口說,“夫人好意,太子妃今日不能留在府上。”
敬國公夫人沒料到云遲這樣說,一怔,問,“這是為何?”話落,看向花顏。
花顏頓時如有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不知該給敬國公夫人什么表情。
云遲笑了笑,伸手隨意地摸了摸花顏的頭,對敬國公夫人溫聲說,“前些日子大雨,她不小心染了風寒,身體不適至今,天不絕給她開了藥方子,極苦,她不愛喝,別人管不住她,只能本宮盯著她喝藥。”
敬國公夫人看著花顏,嗔怪道,“你這孩子,染了風寒,身體不適怎么能不喝藥?”
花顏見云遲這模樣,說什么也不會讓她留在敬國公府住了,只能配合著苦著臉說,“那藥是苦啊。”
“苦也要喝。”敬國公夫人道。
云遲微笑,“待她身體好些,再來府上住吧!她慣會撒嬌耍賴,夫人將她留在府上,管不住她的。”
花顏嘴角抽了抽,誰……慣會撒嬌耍賴了?
敬國公夫人露出不舍,但看著花顏,這么一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若是對她撒嬌的話,她的確也受不住會什么都應了她,尤其她一直沒女兒,就想要一個女兒,這初次留她在府上住,自然她想如何就如何。
這樣一想,敬國公夫人干脆地點頭,“那今日我還是不留你了,還是跟太子殿下回東宮吧!”話落,又說,“我說你怎么比上次來京瘦了很多呢,原來是身體一直不適,一定不要大意,好好喝藥,仔細將養。”
花顏只能點頭,偏頭瞪了云遲一眼,又扭過頭對敬國公夫人笑著說,“嗯,聽干娘的。”
云遲含笑,對于花顏瞪他半絲不受影響。
敬國公夫人看到二人眉眼間的動靜,相信了云遲的話,想著從小陸之凌就活蹦亂跳的,從不生病,她是聽不少夫人說自家的女兒都嬌氣得很,隔三差五就要請太醫,她沒有女兒從沒體會過,今日還琢磨著花顏怎么這般清瘦,原來是身體不適。
用過午膳,又閑聊片刻,云遲笑著告辭。
花顏在云遲的示意下站起身,“干娘,我改日再來,您忙了大半日,快去歇著吧。”
敬國公夫人搖頭,“不累,哪里就累了?你什么時候來,什么時候派人知會一聲就是,我們娘倆還沒說夠話呢。”
花顏笑著點頭,“好。”
敬國公看著夫人一直拉著花顏的手不松開,咳嗽一聲,“以后太子妃嫁入東宮,就在京中生活了,來日方長。”
敬國公夫人這才放開了手,笑著說,“說的也是。”
云遲和花顏在敬國公夫人依依惜別中出了敬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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