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的輕功輕易不用,用時,也鮮少用到極致,如今,她攜帶著夏緣,一路如風一般趕回北安城,將輕功用到了極致,漫天雪白中,只看到一抹煙影。
從西山的山體內沖出來的三十萬急行軍自然沒有發現,急急趕往北安城。
花顏一路上都在想著怎么就走漏了消息,她給陸之凌去信調兵的消息,只有少數人知道,天不絕、程顧之、程子笑、五皇子、夏澤,還有花家暗線。
她將這些人都略了一遍,覺得不可能,無論是這幾人,還是花家暗線,都是與她一路比肩與瘟疫抗爭的人,若是要反叛應該是在瘟疫發病最厲害時最艱難時才對,沒道理這時候反叛。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西山駐扎的兵馬突然前來圍攻北安城,自然是得到了什么風聲。
若不是她調兵的風聲,難道是因為察覺了北安城地下的機關密道已暴露?所以,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才決定先發制人?
那么,這人得敏銳到什么程度?
無論是云暗掌控了瘟疫之源與那一批人,還是安一徹查西山駐扎多少兵馬,二人皆是小心謹慎之人,謹小慎微到幾乎不會落下什么痕跡,除非,那人細致入微,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
這倒也能理解,能暗中掌控這北安城地下城的人,一定是非常人。
花顏瞇起眼睛,她更傾向于這一種。
這人是誰?她一定要查出來!但是當務之急,是如何應對。
武威軍與敬國軍被她派給了安十六護送北安城的幾萬百姓,如今北安城內只有原來守城的三萬兵馬。
三萬兵馬對抗三十萬兵馬,無異于螳臂當車。
如今西山距離北安城不過五里地,三十萬兵馬很快就會來。
陸之凌的五十萬大軍最快也要后日,而武威軍和敬國公那十萬兵馬雖距離不遠,百里地,但如今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所以,這城守不得,為今之計,只能撤出北安城。
她甚至能想到只要她撤出北安城,這三十萬兵馬就會占領北安城,一旦北安城被三十萬兵馬占領,再想攻打回來,拿下北安城,就難得很了。
但即便難得很,如今也沒有別的選擇。
來時用了半個時辰,回去不過兩盞茶,進了城門后,花顏當即對守城的將領下令,“所有人,聽我命令,現在馬上,與我一起,撤離北安城。”
那守城將領一愣,看著花顏,“太子妃,發生了什么事兒?”
花顏繃著臉說,“有人謀亂,三十萬兵馬前來攻城,馬上就到。”
那守城將領面色一變,當即聽令,“是,卑職立即傳令跟著您撤退。”
這時,安一現身,看著花顏,“少主,撤去哪里?城內的百姓們怎么辦?背后之人滅絕人性,若是咱們撤出,背后之人殺這幾千百姓逼少主出來的話……”
花顏臉色一寒,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若是用如此招數逼迫她,她不出來,可以不要名聲,但是身為云遲的太子妃,云遲是要名聲的,所以,她不能任由百姓們被殺了祭旗。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太子殿下的名聲不能功虧一簣。
她沉默片刻,果斷地道,“將幾千百姓們都帶走,為今之計,他們來奪北安城的地上城,我們只能將他們的地下城奪過來暫時作為容身之地了。”
安一點頭,“少主此舉不失為當前最妥當的法子。”
花顏當即下令,“傳信給云暗以及花家所有暗衛,現在就將所有機關密道打通,半個時辰之內,將百姓們和三萬守城兵士都帶下密道。”
安一應是,立即去了。
夏緣在一旁說,“半個時辰怕是來不及,外面的人來的快。”
花顏道,“你再隨我出城,協助我,在城外布個陣法,先攔上一攔,爭取時間。”
夏緣道,“城外只有地上的雪與護城河,再無別的輔助事物,你如何布陣?”
花顏抿唇,“為今之計,只能以靈術布陣了。”
夏緣面色一變,“不行,你的身體吃不消。”
花顏拍了拍夏緣肩膀,鄭重地說,“沒辦法了,只能用它,走吧,別耽擱時間了。如今我們應該慶幸我有云族傳承的靈術可用,否則,才是一點兒辦法沒有,只能以卵擊石與三十萬兵馬硬抗,那樣的話,這城內的三萬兵馬,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一人受傷,總比我們辛苦救活的這些人都死在這兒的好。”
夏緣咬唇,也覺得除此一法沒別的法子了,只能無奈地點頭。
于是,二人又返出了城。
在城外半里地處,花顏利用地面的大雪與城外護城河結的冰層,催動她體內的靈術,不多時,護城河化了冰,地面上的雪化成了水,一盞茶后,圍繞在北安城方圓屋里,都起了濃濃的大霧。
霧氣越聚越多,直至,白茫茫的一片,對面看不到人。
這是花顏前世今生第一次大動干戈地動用靈術,云族的靈術輕易不能動,畢竟是違反自然之術,小動無礙,但大動傷身。尤其如今花顏還是在身體染了風寒,極度氣虛體弱的境況下啟動靈術,對她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夏緣看著花顏的臉越來越白,賽過了地面上的白雪,比過了空氣中漂浮的白霧,幾近成透明色,她心痛地說,“行了,快停手吧。”
花顏已經聽到了腳步聲臨近,此時,她已沒了力氣,緩緩地罷了手,剛一停手,整個人頓時癱軟到了地上,虛弱地說,“帶我走。”
夏緣立即扶起花顏,攜著她沖回城內,花顏早先說的她幫她,也就是在她以靈術布霧陣后,帶走她的作用了。
夏緣帶著花顏回了城,遠遠地,還能聽到身后有士兵們驚呼說,“怎么北安城忽然起大霧了?”
夏緣心中恨恨,低聲咒罵,“這群王八羔子。”
花顏躺在她懷里,聞言不由得笑了,附和說,“就是王八羔子。”
夏緣低頭瞪了花顏一眼,緊抿了嘴角,不再言語。
二人沖回城內,天不絕、程顧之、程子笑、五皇子、夏澤等人已得到了消息等在城門口,見夏緣抱著花顏回來,五人立即圍上前。
程顧之看著花顏,面色微變,“太子妃怎么了?”
“顏姐姐!”夏澤也急聲詢問。
花顏搖搖頭,虛弱地說,“你們怎么都來了這里?我沒事兒,受了些內傷,養養就好,走吧。”
她一句話,截住了眾人的問話。
天不絕看了一眼罩在北安城四周的大霧,這大霧十分神奇,如防護罩一般,罩住了北安城的四周。他心下了然,伸手入懷,摸索了半天,從懷中一堆藥瓶的最底部掏出了一個玉瓶,倒出了三顆藥丸,遞給花顏,繃著臉說,“趕緊吃了,不要命了!”
花顏乖乖張口,吞下了天不絕遞到她嘴邊的藥。
程子笑本就聰明,似明白了什么,看了一眼城外驟然而起的大霧,試探地問,“這大霧是太子妃……”
花顏截住他的話,“障眼法罷了,走吧!這霧擋不了多少時候。”
程子笑頓時住了嘴。
夏緣帶著花顏,一行人快步向那處荒廢的院落機關密道的入口走去。
此時,百姓們已都撤離了,北安城守城的三萬士兵正在撤離。
花顏估摸著她以靈術起霧,若是那三十萬兵馬被迷霧陣所惑,不敢冒然攻城闖入的話,總能再抵擋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夠用了。
誠如她猜測,大霧起來后,北安城就在那三十萬兵馬的面前消失了,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云霧,這大霧似乎將整個北安城罩起來了,霧外,是澄明的天,霧內,對面看不到人。
士兵們看著驟然而起的大霧,都不敢再往前走,而是回頭去看,等著首領命令。
隨軍的將領是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未蓄胡須,此時看著突然將北安城罩住的大霧,也驚奇不已,這大霧太突然,更是十分神奇,前一刻還能看清北安城的城墻,這一刻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只剩下大霧了。
他生怕有詐,也做不了主,對身旁人吩咐,“快去,請示統領。”
“是。”那人立即離了隊,向遠處的一處山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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