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看著這幅畫面張大嘴巴，震撼異常。
這還真的開始破境了？
“她我記得是儀天巔峰吧？”
“那么破境是要入化元？”
“居然還是破大境界？”
“那這動靜是破化元境？”
騙人的吧？
在高臺邊熊熊燃燒的燈樹的映照下，人們清楚地看到夜里的烏云劇烈地翻滾起來。
而演武臺邊被數十名陣師維護著的防御大陣則發出了令人心悸的嗡鳴，宛如龐然大物在夜空中顫抖嗚咽。
澎湃的氣浪一波又一波地開始沖擊整個大陣！
所有有破境經驗的修行者都瞪大眼睛。
不說別的，化元境是說破就能破的嗎？
雖然不如登極境，但化元境是普通修行者一生中能達到的最高境界，別說隨地進階，就算是精心準備一年以上進階，也決計不可能引起這么多的天地元氣！
現在這畫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呼嘯的風聲在山林間穿梭，襯托出人群的死寂。
所有人都震撼無語。
無論是觀景臺上歷遍大風大浪的大人物，還是演武臺下境界深厚的修行者，又或是憑本能被這場面駭住的普通民眾。
大槐樹下洪山更是瞠目結舌。
“這……這個時候？在這里破境？”他有些結巴，感受著龐大的天地元氣的震蕩更是膽戰心驚。
“這是破化元初境？連化元巔峰恐怕都……”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周圍的少年們都明白。
當初他們破境化元時可沒有這么大動靜！
李文曜臉上也全是震驚，即便是在人才輩出的紫陽書院，他也沒有見過有人破境化元能引動如此大規模的天地元氣。
更別說還是在經歷了那么多場浴血奮戰身受重傷之后！
年華藏默默地看了他們一眼，視線又回到高臺上的女子身上。
作為有幸親眼目睹過這個女子上一次破境的人士，連他都還是暗暗心驚。
上次越階破境才將將過了五個月，這女子就再次破境化元，這是何等的速度！
而這次她破境的動靜居然比上次還更大了！
看著眼前的情形，觀景臺上的大人物的神情在震驚后，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怎么可以在這個時間這個地方破境呢！”有武官忍不住呵斥出聲。
“這可是鄉試武試對戰，規定……”
那人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來，臉上露出尷尬之色。
眾人看他一眼，雖然想附和，但還真沒有規定……不能在鄉試中破境的。
畢竟在這之前，到底什么人能做到這種事啊，又有什么人會去做這種事啊。
晉陽公主面無表情地看了那些人一眼，隨后眼神復雜地看著臺上的少女。
她終于進階化元。
晉陽公主閉了閉眼睛，作為這輩子親眼目睹她如何聚氣成功的人，她知道朱鸞遲早是會入化元的。
這不過連她都沒想到會是在這個時間場合。
只要她想破，隨時隨地就可以破境。
這就是那個人。
“段二公子在做什么呢？就這樣看著她破境？”這時武將惱火的聲音再次傳來。
觀景臺上的大人物們神色沉沉，雖然區區化元和登極不可同日而語，但這女子進階時引來的天地元氣的規模實在是太不同凡響。
不禁會讓人設想，如果有朝一日這女子進階登極，會是一幅多么恐怖的畫面。
在這之前，紫陽書院演武臺的防御大陣就首先要成為這女子進階的祭品了。
此時此刻，能阻止這一切的只有同在臺上的段立崢。
但讓眾人無法理解的是，段立崢只是握著寒月靜靜站在那里。
這讓眾人再次想起他之前的話。
他難道真的打算等這個女子破境完？
觀景臺上突然傳來一聲老者的咳嗽聲，坐在南山先生身邊的陳山長掩藏在寬大袖子下的手指突然動了動。
高臺上，段立崢的手指也動了動，眸色深了深，但姿勢卻沒有改變。
老人注視著一動不動站在高臺上的段立崢，眼中閃過一縷精光，袖子下的手微微抬起……
指尖的方向，碰巧正是高臺上半跪在地的那名少女。
老人閉了閉眼睛。
而就在這時，高臺下傳來一陣驚呼，分散了老人的注意力。
段立崢終于動了。
他依舊站在原地，原本低垂的寒月的劍尖卻微微揚起，指向了朱鸞。
但他卻沒有看她。
段立崢的頭抬起，不知在看什么地方。
晉陽公主瞇起眼睛，環視了一下四周，視線停留在陳山長身上。
老人的手安穩的待在袖子里，老神在在地闔起眼皮，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
晉陽公主冷笑一聲。
不管其他人有多么驚訝，暗地里有多少博弈在進行。
朱鸞的破境都這樣進行了下去。
段立崢凝視著眼前的少女，清脆的噼里啪啦聲傳入他的耳中，那是她內觀正在重塑筋骨。
朱鸞如無底洞一般將天地元氣納入體內，體內原本的真元如同開閘之水一般迅速奔涌，形成里應外合之勢。
段立崢目光沉沉，他的猜測果然沒錯。
這女子果然……
就在這時，朱鸞閉著眼睛拔出了地上的赤子劍。
沒人看清她是怎么出劍的。
雪亮的劍光就已經灑滿天地。
漫天劍影。
這是如夢似幻的一瞬間。
而伴隨著防御大陣最終的破碎聲，漫天的劍影消散在天地間。
朱鸞睜開了眼睛。
段立崢一直看著她。
兩人四目相對。
高臺下年華藏閉上眼睛。
他知道此時這女子的眼睛一定非常好看。
流光溢彩的眸子仿佛陽光下的初雪，晶瑩剔透又光彩奪目，又如同仔細雕琢而成的寶石，折射出璀璨迷離的光芒，襯著她蒼白的臉色，會給人絕大的沖擊。
段立崢也這么認為。
在和她對視的一瞬間，他好像又回到了紫陽書院的草坪前。
他站在人群身后，看著跽坐在草地上的她向他抬起頭來。
就這樣看著他的眼睛。
“玉之光彩嗎？”他低聲說出。
和那天一樣的話。
但這一天和那一天又完全不同。
眼前女子身上涌動的氣息清晰地告訴了他這一切。
段立崢神情復雜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初見之時，仿若隔世。
那時她還是尚未聚氣的普通人。
但此時她睜開眼睛。
她已是化元境的修行者。
而他，終于可以毫無顧忌地，對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