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手指在大腿上敲了敲,視線掃過兩位新來的小朋友,淡淡的說道:“都坐下,開車吧。”
“好的,蘇姐。”
聽到聲音,向東興跟桃花才發現,他們的熟人不止解希放,還有胖子跟瘦子,他們也在。
向東興憋不住話,疑惑的問道:“希放哥,你們為什么在這里?”
解希放望了眼正閉目養神的蘇離,笑了笑說道:“回去再跟你們詳細解釋。”
“只能說,幸好我先來一步,不然你們肯定是會被王隊長抓回去的。”
“有人看到你們在公園那一塊逗留過了....”
桃花瞪大了眼睛,她還以為他們已經足夠小心謹慎了,沒想到還是被人發現了蹤跡。
早上晨起的人有不少,之前是沒人特別在意,只要王隊長再仔細問上一圈,就能圈定他們的所在方向。
胖子跟瘦子也笑嘻嘻的扭頭跟向東興還有桃花打了個招呼,倒是大幅度的緩解了兩人焦躁不安的心理。
等解希放朝他們介紹了蘇離的身份后,這兩個警惕性強的小家伙這才徹底的放下心來。
從心理學來說,人與人之間,如果具有相同的經歷,就會很快的減少兩人之間的距離感。
這次蘇離的身份很平凡,就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
她的父母健康,自己的身份也是知名高校畢業的高材生,等畢業之后順理成章與相親對象結了婚。
丈夫也是高企管理,收入可觀,長相俊美,如果她的人生再出現一個可愛的小BABY,那就太完美了。
這就是普通人向往的完美生活。
可是就在這看似完美的生活下,卻是一地雞毛狗毛。
誰都不知道,也不會相信原主早已患上了重度抑郁癥。
她艱難的想要或者,卻又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
她的人生意義,早在父母將她送到正苗學校的那一天,就已經結束了。
她應該算是正苗學校最早的那批學員,那個可怕的地方成了她一生都掙脫不開的夢魘。
她是不幸,又是幸運的。
原主看到了人性之惡到底有多丑陋。
妄圖掌控子女人生的父母,將子女往學校里一扔,就任由別人在他們身上為所欲為。
那間懺悔室每日每夜都在發出凄慘的哀嚎聲,足以讓人崩潰。
還有那些油膩邪惡,總流連在學生身上的目光,太讓人絕望了。
地獄也不過如此吧....
但原主也是幸運的,她慶幸自己的父母還是愛她的。
在她不違抗他們的前提下,他們會愛她。
沒等教官朝她伸出邪惡的手,她便乖巧的哄著讓父母將她接了回去。
此后余生,她再也生不出反抗他們的念頭了,生怕他們會再把自己送進正苗學校。
她戰戰兢兢的活成了他們想要的女兒的模樣。
讀了父親為她選的專業,嫁給了母親給她介紹的對象....可是她不快樂,并且愧疚痛苦。
因為逃避,她將這段經歷深埋在心底,甚至沒試圖為那些可憐的人提供一絲幫助。
這些痛苦跟絕望跟藤蔓一樣緊緊的攥著她的心,然后她....死了。
不是每對父母都是合格的父母的....
會計,律師得有從業執照,醫生護士也得有執照,教師需要從師范學校畢業,就連工廠的職位都得需要技術上崗。
唯有父母...這個孩子人生中第一任也是最重要的老師,卻是不需要任何機構規范培訓。
不用考試就能做父母,實在是太可怕了....
原主用自己所有的功德朝蘇離許了一個愿望。
一愿所有孩子都將被命運眷顧,二愿所有自渡之人,終得時間治愈,三愿如她的悲劇不再發生。
原主的這個愿望提得有些宏大了。
她自己也有些赫然,紅著臉道:“完不成也沒,沒關系的....我只是希望,都是第一次當孩子,當父母,大家都可以一起學習,互相進步。”
蘇離:“....”
如你所愿。
面包車一路向西,最后停在一座超大的莊園前面。
向東興跟桃花目瞪口呆的從車上走了下來,看著眼前豪華寬廣的莊園。
與其幽美不相符的是,莊園所見之處,全都建造起了三四米高的圍墻,上面還插著漸漸的鐵釘,里面也圍了一層加一層的電網。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監獄那樣....
其嚴密程度,比他們所見的正苗學校更甚,而且占地面積也更廣。
蘇離跟著走了下來,在桃花詫異的表情下,輕輕的撫了一下她臉上的刀疤。
沒等桃花炸毛跳腳,她的指尖一觸即收。
蘇離抬手指了指這個莊園,正確的來說,是這片山頭。
因為觸目所見之處,全是莊園的范圍。
“我將會在這里建造一所成人培訓上崗學校,啟德學院。”
向東興有些不明所以,滿肚子的疑惑,卻不好意思開口。
解希放忍不住快速問道:“姐,你的意思是?”他的聲音透出顫音,很是激動。
瘦子跟胖子也興奮起來,兩人對視一眼,道:“是我們想的那樣嗎?”
蘇離掃了一眼這些激動的少年人,給了他們一顆定心丸,“所有職業都需要培訓上崗,我覺得作為父母這一職業也當如此,你們認為呢?”
突然間,所有人都抑制不住的迸發出激烈的哭嚎聲。
不是每個小孩子都能幸運的能遇上一個懂得怎樣做父母的父母的。
一所轟動全國,乃至全世界的成人上崗培訓學校,就在此刻,由幾個少年人的見證下,開啟了。
將幾個少年少女暫時安排在莊園里住下之后,蘇離返回了原主的家。
那是一所漂亮的別墅,坐落在市內最有名的富人區。
蘇離到達這個世界的時候,原主已經結婚三年多了,只是在蘇離到的這半年中,一面都沒見過她那位名義上的高管丈夫。
兩人表面上和和睦睦的,實際上自打新婚之夜后,兩人之間便再沒同床。
就是同處一個屋檐之下,兩人也是分房睡的。
這種狀態挺讓蘇離滿意的,至少她要做的事,現在還不希望提前被人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