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符看起來很劣質,沾上潮濕手心的汗水,上面用朱砂繪制的紋路,更有暈染的跡象。
這就像是某寶十塊錢能批發一大摞的東西。
可是冥冥之中,古靈就有種直覺,那位好看的姐姐,一定不會騙自己的。
說來,她的命并不好。
雖然說生在頂級上流世家古家,可同樣生為古家小姐,她與古韻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云泥之別。
而端坐在云端的是她古韻,而碾落在泥濘中的是她古靈。
小時候,她還生有叛逆之心,覺得不公平,可現實早就教她屈服了。
古韻的母親是同是大世家的祝家小姐,而她的母親只是出身一戶普通的工人之家。
按理說,她的母親與古家壓根沒有交集,完全不屬于兩個層次的存在。
可事情就是這么荒謬。
古韻的母親,她名義上的大媽,生來就身子骨不好,能順風順水的活下來,已經是用了古祝兩家用了很多的手段保下的。
頂尖的醫療,富裕的生活,昂貴的藥物。
她大媽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大幸,可這位卻是一個心不足的。
想著與自己的丈夫琴瑟和鳴,便妄想著還想給他留下一個兩人之間的愛情結晶。
可這又怎么可能實現得了嘛....
就在所有人不同意的情況下,這一位卻罔顧旁人的意思,偷偷的懷上了。
她就想賭那唯一的一點可能。
可想而知后面發生了什么,孩子是生下來了,可身體卻超級不好,后面倒是養活了,只是每一年,總有那么一段時間是在昏睡中度過的。
也就是古韻,每一年都有昏睡期。
這一次,她就是才從昏迷中蘇醒,結果外出遇上了云羽,一定要鬧著跟著人到這里來。
再說她大媽,生了孩子以后就沒離開過床塌,據說好幾次都病危了,不過卻好幾次都險險的挺了過來。
按照這種情況下,她的母親本不該與古家有交集的,可她那位真心郎父親不知從哪里聽到的,以命換命。
而她母親就是那個被換的對象。
當初,她那位好父親是隱瞞著身份與她母親談起了戀愛的,直到將她生下了,她被告知真相,可想而知,這對她母親的打擊。
可木已成舟,而且古家的權勢,也是惹不起的,只能認了下來。
當然,這些沒有誰告訴過她,古家人也要臉面,絕對不會將這種事情攤開說。
盡管圈子里的人家都知情,可披上一層虛假的皮子,他們也能當什么都沒發生。
這些都是她這些年一點點的查清楚的。
她跟她的母親不能離開古家大宅,卻只能住在小偏方里。
而她的父親的老婆還是那位病怏怏的祝家大小姐。
古家一夫兩妻的日子,就這么詭異的維持了十多年。
只是她每天都要面對大媽那雙仇恨的眼珠子。
她跟自己的母親,在古家的日子就連下人都不如。
說來奇怪,她那位大媽原本衰敗下去的身子,竟然在這些年開始有了慢慢的恢復,她猜測,或許在十多年前,就開始有變化,只是因為變化太細微,誰都沒察覺到。
直到現在....
相對而言,她母親的身體則出現了衰退。
她明明才四十出頭,可發間卻開始出現白發,最近記憶力也衰退的厲害。
古靈覺得很害怕,可她也不過是一個十七歲的姑娘,什么都不能做。
平日里,古家對她的管教也很嚴厲,除了學校跟家兩點一線,她連同學聚會都沒去過一次。
而且,離自己的十八歲越來越近,她也越來越心悸,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這一次能得以離開古家,也是因為古韻任性要跟著云羽過來玩。
而她也被強硬的要求留在古韻身邊。
一方面是照顧她的飲食起居,一方面也是看顧她。
畢竟古韻的身體并不算太好,萬一突然昏迷了就不好了。
除此之外,古靈知道,暗地里她那位父親一定也增派了人手在她們的身邊的。
畢竟....古韻可是他與大媽的愛情結晶,愛重得很。
古靈心神澎拜得死死的盯著手里的黃符瞧了又瞧,然后掏出小指甲刀上的剪子,在食指上劃了一下,輕微的刺痛感襲來,“嘶~”忍痛將食指上沁出的血珠抹在黃符上。
符紙靜悄悄的并沒變化,只是被鮮紅的血珠染上了一些鮮艷的顏色。
古靈說不上失望還是不失望。
或許可能是鮮血不太夠。
從心而言,她對那位姐姐從心底感到信服,這是一種直覺。
這種直覺曾經讓她規避過很多危險,也是這種直覺她才察覺到古家明亮地下的污穢陰暗,才一步步的發掘出真相。
她相信那位姐姐一定不會騙自己的。
她的人生已經這樣了,愚弄一個像她這樣的人,又有什么意義呢。
古靈將手指上的口子又劃了一道,更多的鮮血涌了出來,黃色的符紙全部被紅色染成。
返回到幾小時前。
在古靈冥冥之中似有所感,在蘇離對面坐了下來,然后朝她介紹了自己。
蘇離搖了搖手里的咖啡杯,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道:“你倒是個挺有意思的小姑娘。”
古靈有些懵,從對方的語氣中,她一點都體會不出對方是個什么意思。
“你的眼睛我很喜歡。”順著對方的話,古靈心里不可自抑的升起雀躍的欣喜,手掌已然摸上了自己的眼睛。
這是近期,最讓她高興的一件事了。
古靈吶吶的,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只是順應內心,自己也頗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手足無措的沉默了一會,然后站了起來,正準備告辭呢,誰料對面好看的小姐姐突然開口說道:“你想不想拿回原本屬于你的命格?”
蘇離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在古靈的腦海中炸開。
她隱隱的有些猜測,卻又不敢置信,放在大腿上的雙手顫抖著,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蘇離清淺的笑了笑,“坐到我面前來,難道不是你的自救?”
“你應該有所察覺了吧。”
古靈原本以為是自己快要瘋了才產生的臆想,但蘇離意有所指的話中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