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神廟中只剩下一堆燃盡的灰燼跟一副巨大的魚骨架后,蘇離靜靜地在原地站了會,然后慢慢地走向廟門口,仰著頭朝上空看去。
河神廟上的那層淺薄的金輝被她揮手撤去,隨之而來的是蒼穹巨變。
原本逐漸出現一線光輝的天際驟然墮落,陷入更深的墨色中。
濃郁的烏云如沸騰的開水不斷翻滾,預兆著不好的征兆。
游龍般的閃電劈開了烏云,游走在神廟上方,攜帶著雷霆之怒。
轟隆隆的聲音不斷的在響動,一道水桶粗的雷電從上砸了下來,蘇離所在的神廟轟然倒地。
“嬸娘別攔著我,我娘,我娘被埋在神廟底下了....”
小童淚流滿面,驚懼萬分的想要朝神廟的方向跑,卻被嚴小娘子死死的拉住了胳膊。
“不可,那邊太危險了,蘇娘子吩咐過的,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讓你過去的。”
才走到半道上,驟然大變的天空令人壓抑害怕,像是神怒又像是天罰。
嚴娘子忍住心悸,吩咐大家加快了腳程,可小童忍不住想要跑回去....
那是他的母親啊....
嚴娘子使勁按住小童不斷掙扎的身體,嚴肅又認真的對他說道:“她并不是真正的蘇娘子,不是普通人....現在我們能做的,便是按照她吩咐的去做,不回頭往前走。”
小童頹然的坐在地上,被兩個娘子一邊拽一個,拖著往前走,這一次他倒是沒有掙扎,眼睛死死的盯著神廟的那個方向,不斷在心中祈禱著。
巨大的神廟化成一片廢墟,塵土飛楊....
突然昏暗中突然出現了一抹光亮,越來越亮,割破了死寂的黑,出現在廢墟中。
一團金黃色的圓形薄膜將蘇離包裹在其中,隨著蘇離的移動而移動。
她漫不經心的踏過斷裂的石柱,又走過碎成渣的廟墻,完好無損的仰頭而望上空。
飛揚的裙角像是在挑釁上天,惹其勃然大怒。
瘋狂的雷電開始在她上空集結,整個一片天空都被閃電所占滿,將整個世界照印得亮如白晝。
蘇離嘴角邊譏諷的笑容也格外的清晰。
“轟隆”
又是一道巨大的雷電劈空而下,目標明確,直直的劈到蘇離身上。
只是,這道比之前更加厲害的雷電并不能突破蘇離的防御,傷害到她分毫。
這種結果,惹天更怒。
接二連三,一道比一道粗的紫色雷電連續不斷的轟下來,九九八十一道。
足足有九九八十一道。
就是升仙劫,也不至于如此厲害,可見蘇離的仇恨拉得好。
神廟方圓幾里之內,一切東西都灰飛煙滅。
等塵土都沉寂下去后,一個十多米深的大坑出現在原地。
而蘇離不見了蹤影。
上空像是心滿意足,如愿以償了般,昏暗的天色快速褪去,天際邊恢復了它原有的模樣,一絲霞光灑上大地。
“誒....”
就在此時,天地間回蕩起了一聲悠長的嘆息,“就這點手段嗎?”
蘇離懸空而立,額間金色火印流光溢彩,手臂間的挽帶飄蕩在空中....她褪去了凡女的粗布麻衣,恢復成她遠古蘇氏一族傳承者原有的模樣。
艷若桃李的模樣,凜若冰霜,夾雜的滔滔威嚴,足以令萬物沉浮,不敢直視其威。
上天轟隆的降下幾道不大不小的雷電,隨后無奈又不甘不愿的散去....
天色已經亮了。
蘇離浮立在半空中,并未放松,反而蓄力以待。
沒過多久,鼻尖聞到了一絲濃郁的檀香味,一般粉色的花瓣從她眼前飄過
很快,第二瓣,第三瓣的花瓣而接踵而來....整個天空都飄起了花瓣雨。
遠處金光浮現,巨大的蓮臺由遠而近。
蓮臺上,菩薩眉如小月,眼似雙星。玉面天生喜,朱唇一點紅。瓶中甘露常遍灑,手里楊枝不計秋
善財童子跟捧珠寶龍女笑盈盈的立在其旁。
菩薩捏花一笑,“汝可知錯。”
蘇離冷哼一聲,“吾何錯之有?”
“擾亂既定命數,卻冥頑不靈,本座便罰你五百年....”
不帶對方說完,蘇離沖天而起,臂間挽帶化成紫金色長鞭,一鞭子抽了出去。
“法則至公,吾將替其行審判之職。”
“此子冥頑不靈....”四面八方都傳來了浩浩蕩蕩的佛音,逼得人心煩意亂,頭疼欲裂。
巨大的佛手印朝蘇離壓了下來。
“哼”
蘇離冷哼一聲,一鞭子抽碎了虛無的佛印,一鞭子又將面前的菩薩虛影給抽了個粉碎。
飛天而起,直沖天穹。
西方佛國,十萬佛陀皺眉,其中菩薩捏手掐算,半晌苦念一聲:“阿彌陀佛,那異界之女已不在此屆。”
番外(一)
整個西城郡都知道,通天河邊的鄭家村是出了名的美人村,里面的美人兒嬌美多情,堪稱一絕。
可與其女子貌美出名的還有鄭家村的男人們都個個年老丑陋。
他們或行為舉止粗鄙無比,或嗜好酒水之物,又或者是身體孱弱,離不得藥石。
可盡管如此,鄭家村的女人們對他們卻始終忠心耿耿,不離不棄,饒王孫貴族,富商官僚奉上千金珠寶,以求芳澤都未曾能打動她們的心。
這讓外面的人對鄭家村的女人們更是高看了一籌,堪稱世間婦德之最。
此后,鄭家村在外界人的口里又名貞德村。
世間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羨慕鄭家村的男人們,盡管身有殘缺,又不事生產,卻仍有嬌妻幼子相伴在旁,奉上衣食酒水,伺候得當。
而被世間男人羨慕的鄭家村的男人們卻苦不堪言,憤世嫉俗。
“滾,賤人你怎么可以這么對我,我真是后悔當初的一時心軟....”仍舊頂著村長名頭的鄭聞多懊惱的直用頭在床板上不停的撞。
聲音砰砰的作響,力氣之大,很快就將光禿禿的床板給染上了紅色。
嚴娘子始終不氣,不管鄭聞多怎么辱罵,她都是面掛笑容,體貼的將飯菜擺在了床上的小矮幾上。
她就跟看不到鄭聞多自殘的舉動一樣。
一切都布置妥當了,還貼心的準備了一塊干凈的棉布,待鄭聞多停下動作后,遞了上去,“擦擦頭上的血好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