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宋氏跟蘇昭昭兩人去了滬市投奔蘇少峰,蘇離獨自啟程去了京市。
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還是依靠著書信來往,通訊不便。
蘇離離開的時候,蘇宋氏挺生氣的,不光沒把蘇少峰的地址告訴蘇離,也沒向蘇離問她的情況。
按理說,依照這種情況,再想要聯絡上,還挺有困難的。
只是沒想到,蘇宋氏他們挺有手段的。
在分別大半年之后,還真讓人聯系上了蘇離。
來報信的人同是考上京都大學的老鄉,不過是別的鎮上的人,離塘水村不遠不近,也不知道蘇宋氏她們怎么想到的。
“老太太讓我給你托話,讓你一定得回家一趟。”
“這是地址。”老鄉放下一封厚厚的信就走了。
蘇離這大半年在學校里挺出名了,學習厲害,長相也俊秀。
不然,就算蘇宋氏四處著人打聽,那老鄉也找不到人。
臨走前,老鄉還好奇的打量了蘇離好一會,眼前的人怎么跟老太太口中說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呢。
老鄉也沒好意思將老太太哭訴的那些話說給蘇離聽。
蘇離回到宿舍里才打開蘇宋氏的那封信。
蘇宋氏大字不識一個,看筆跡是蘇昭昭寫的,口吻卻是蘇宋氏一貫的語氣。
信件里撲面而來的是滿滿的委屈跟痛心,話里話外的中心思想,都是埋怨對蘇少峰的不滿。
最后結尾是,要求蘇離一定要回家一趟,不然恐怕連她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了。
蘇宋氏將話說的很嚴重,附信而來的還有蘇昭昭的自己寫的幾行字,里面提到了云嬌嬌....
具體什么事沒說,只說道讓蘇離來就知曉了。
如果換成原主的話,不管是因為自己祖母還是涉及到原先喜歡的姑娘,只需要其中一個理由,就足夠他心急火燎的趕過去了。
蘇離看過之后,就將信件給撕碎丟到垃圾桶里了。
她馬上就會進一個秘密項目,她的身份信息一切都將作為最高機密而被抹去。
換而言之,等她進了那個項目組之后,有過“蘇離”此人便會徹底消失。
“我家孫子還是沒有消息嗎?”
蘇宋氏將一籃子土雞蛋放在大隊長媳婦的手里,有些焦急的問道。
她拜托的人是大隊長小舅兄家那邊的一個遠方親戚,兩家走的比較近,聽說也是第一批考上京大的學生。
距離她拜托對方送信,已經過了兩三個月的時間了,學校也已經放假,那后生都回家來過暑假了。
她回村一次不容易,也不能呆太久。
要是兒子沒她看著,也不知道他會為了那只狐貍精干出什么荒唐的事來。
大隊長媳婦支支吾吾的,似乎難以啟齒,在蘇宋氏的一再追問下,這才猶豫著說道:“你別著急上火啊,是我那侄孫兒子帶回來的消息,說你孫子好像在學校犯了什么錯,被抓到牢里出不來了,學校也把他開除學籍了,你看是不是....”
“蘇離他爹不是有些關系嘛,不如讓他去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將人給....”
聽到這,蘇宋氏倉皇的連連擺手,“不不,他爹也沒啥關系...”
“我先回去了。”
蘇宋氏腳步快速的往外走去,都沒給大隊長媳婦多說半句話的機會。
開什么玩笑,孫子跟兒子,當然還是兒子更重要了。
現在抓典型特別厲害,雖然不知道孫子犯了什么事,但能被抓進牢里的,一定不會是小事情。
她絕對不允許把兒子也給搭進去。
大隊長媳婦保持著嘴巴微張的模樣,臉上滿是震驚。
她剛才是想說,現在抓典型厲害,也造成了很多的冤假錯案,蘇家小子都是村里面人看著長大的,他是個什么人,大家都清楚,絕對不可能犯大錯的,說不定是....
可話都沒說完呢,蘇家老太太就這樣的反應。
她剛才還擔心她太著急了,結果人家著急是著急,看那樣子卻是著急跟蘇家小子擺脫關系呢。
大隊長吸著旱煙,啪嗒啪嗒的從里屋走了出來。
屋外的說話聲他都聽了個全程,不由的感慨道:“蘇家小子可惜了。”
“我早就提醒過他,讓他多為自己打算,好歹在前年的時候總算是明白過來了,沒想到又遇到了這些事...”
大隊長倒是想幫,可惜沒有那個能力。
大隊長媳婦納悶的問道:“你什么時候提醒的?”
“這些年你難道看不清楚?蘇家小子從幾歲大就將家給撐起來了,蘇家那個地主婆跟小姐倒是好命,舒舒服服的在家,餓不著凍不著的,將擔子都扔到一個孩子身上,東頭的于寡婦都比她要好。”
大隊長跟自己媳婦的對話是怎么樣的,蘇宋氏不得而知。
不過她卻是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可她能有什么辦法呢。
還不是得怪蘇離自己,要是他聽話,跟著去滬市跟親爹一起團聚了,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嘛。
怎么說,蘇宋氏也沒臉在村里多呆了,當天就啟程回了滬市。
剛到家,蘇昭昭迫不及待的迎了上來,道:“有哥哥的消息了嗎?”
蘇宋氏面色難看,“別提了,那小子在京市惹事了。”
“那怎么辦...”蘇昭昭咬著唇,不痛快的說道:“云嬌嬌剛才跑我面前,說是要嫁給二伯。”
蘇宋氏:“荒唐,她怎么這么不要臉呢,她都能做少峰的女兒了...”
蘇宋氏在原地暴跳如雷,絲毫不見一旁的孫女兒已經噤了聲,戰戰兢兢的縮在旁邊低頭不語。
眼見二伯越來越難看的表情,以及云嬌嬌泫然欲泣的模樣,蘇昭昭害怕的小聲提醒了一句,“奶,二伯回來了。”
蘇宋氏的腮幫子緊了緊,轉頭一看,看到的是兒子發沉可怕的模樣。
她從來沒瞧見過兒子這么生氣的樣子。
“少峰,你回來了啊。”蘇宋氏勉強的笑了笑,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蘇少峰卻不愿意。
他狠狠的瞪了自己母親一眼,轉頭輕言細語的安撫起云嬌嬌來,看得蘇宋氏又是心酸又是難受。
可她又不敢發作。
蘇少峰可不同離哥兒。
母子兩分離那么多年,蘇宋氏就很明顯的感覺到兒子對她越來越敷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