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武道會,鑼鼓喧天,彩旗招展,大概就差一個鞭炮齊鳴了。大宋朝的黑火藥倒是不差,可以制作成武器嚇一嚇馬了,煙花卻還并未成熟,鞭炮也不多見。
得到六七十年之后,煙花才真正成熟,可以噼里啪啦往天上崩了。
甘奇倒是想過弄個鞭炮齊鳴,煙花漫天,最后這諾大的汴梁城卻滿足不了甘奇的要求。
甘奇上輩子年輕起步的時候,倒還做過販賣炮仗煙花的生意。沒錯,私自販賣煙花爆竹是黑道生意,違法的,利潤自然也不小。
語重心長提醒一下,請勿效仿,以免跟甘奇一樣挨了槍子,前車之鑒,歷歷在目。
如今的甘奇再想起這些,興許又是一個生意門路,因為在大宋朝販賣煙花爆竹不違法。
人山人海,拖家帶小,一片喜氣祥和。
祥和之下,多少有點暗流洶涌,周侗今日,不死不足以平民憤,不死也要殘廢,如此才能安撫汴梁人的情緒。
狄青來了,黑黃的臉,消瘦的身形,皺巴巴的皮膚,幾乎都看不清楚他臉上的刺字了。
蘇軾蘇轍也來了,搏戲是全民娛樂,哪怕是蘇軾蘇轍這等讀書人,也并不排斥,反而也是一臉期待。
只是甘奇沒有想到,趙大姐竟然也來了,甘奇給安排了個貴賓席,趙大姐身邊坐著吳承渥與趙宗漢。
趙宗漢正在與趙大姐介紹著,介紹得差不多了,開口說道:“大姐,頭前我還頗有疑慮,沒想到城外一個相撲場,也能如此人山人海,要說那甘奇,當真有幾分手段。我得入一股。”
趙大姐點點頭說道:“嗯,入一股,必須入一股,大姐我也入一股。賺一些你姐夫的筆墨錢,別人都用歙州墨,你姐夫也該買幾支了。”
“大姐,你緣何忽然對姐夫這么好?幾十貫錢的墨,你也舍得買?”趙宗漢有些不敢相信。
“難道我以往對你姐夫不好嗎?”趙大姐眉頭一皺。
“好,絕頂的好,大姐向來賢良淑德,女輩楷模。”趙宗漢豎著大拇指來去晃蕩。
吳承渥在一旁也說道:“夫人,歙州墨就不必了,甘先生家有一些孤本的好書,我想多多抄寫一些。”
趙大姐聞言點頭:“筆墨紙硯,都買新的,只管去抄。”
“大姐,這股還沒入呢?就這么花錢?”趙宗漢問道。
趙大姐笑道:“且去把甘奇尋來。”
趙宗漢點頭就去,大姐出馬,一個頂倆。
甘奇笑呵呵來了,趙大姐也是笑意盈盈。
甘奇一看趙大姐的笑容,笑呵呵的臉馬上垮了下來,知道大事不好。
趙大姐開口:“甘……先生,您這生意紅火啊?”
“嗯,紅火,紅紅火火,賺老鼻子錢了。”趙宗漢附和道。
“大姐,有話直說,我甘奇是個厚道人。”甘奇似乎有點會意到了。要說入股,別人甘奇打死也不會愿意,但是這老趙家,甘奇心中其實是非常愿意的,但是甘奇也不是吃虧的人,錢什么的,股票都會因為利好消息大漲,是吧?
這汴梁城,本就是藏龍臥虎之地,此時的甘奇一個連功名都沒有的人,對那些大佬而言,不過螻蟻一只。有老趙家在身后,其實真要說直白一點,甘奇多少有點求之不得,這種關系,古今中外,哪個時代都如此。
“嗯,大姐我也是厚道人,一成股,多少錢啊?”趙大姐問道。
“我……我也要一成。”趙宗漢狐假虎威在后。
甘奇一臉的苦澀,眼淚已然在眼眶中打轉,如喪考妣,不言不語。
“大姐真是個厚道人,可不是要巧取豪奪,你年紀輕輕,做出這么大一份產業,著實不易,你只管開價吧。”趙大姐似乎真有點于心不忍。
甘奇開口了:“為了這個相撲場,十里八鄉的親朋好友,那是見我就躲,方圓百里的大戶人家,更是見我就關門閉戶,其中苦楚,難以言表,而今……而今啊……好不容易成了,好不容易成了。”
“緣何你開個買賣,所有人都見你就躲啊?”趙宗漢極為配合。
“唉……若是你見人就開口借錢,別人豈能不躲著你?我如今啊,負債巨萬,算都算不過來,就指望著相撲場賺錢還債了,否則我都要賣身為奴了。”甘奇是真的不吃虧,商業談判什么的,信手拈來。什么人適合什么辦法,甘奇更是了然于心。
趙大姐聞言也是一口大氣嘆了出去:“不易啊,不易啊。那我與宗漢加在一起,要個一成五吧。”
“一成五的股,多少錢?”趙宗漢問道。
“如此,當真如同割我胸口之肉。若是旁人,便是一死也不能允了他。唉……成本價,五萬貫,一年包回本。”甘奇幾乎涕淚俱下。
姐弟兩互相對視一眼,各不說話。
局面忽然僵住了,甘奇看得這般局面,心中也在納悶,是不是自己開價過高?
只聽趙宗漢試探問道:“大姐,你有兩萬五千貫嗎?”
大姐回頭看了一眼姐夫,然后點點頭:“我有。”
甘奇心下一松。吳承渥身形一抖,頭一低,興許他還不知道家中有如此巨款,剛才還在為幾十貫的歙州好墨糾結,轉眼有個敗家娘們就能拿出兩萬五千貫。只是……只是敢怒不敢言。
大姐回問一句:“宗漢,你有錢嗎?”
趙宗漢尷尬一笑:“我去湊湊,我去湊湊,十里八鄉,方圓百里,甘奇都能湊到,我應該也能湊到。”
大姐點頭,看向甘奇:“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甘奇心中樂開了花,臉上卻還在肉疼。不遠處狄詠,一成的股,花了三百貫不到。這支股票漲得有些兇。
“大姐,那邊有客,我先去招待。”甘奇著急離開,得去跟狄詠好好說道一下,千萬不要說漏嘴了。
所有人都到了,場面已然熱烈非常,兩萬個坐席雖然沒有滿,但是萬人已然不止。
抽簽開始了,到處招呼的甘奇,忽然發現周侗找不到了。
甘奇四處在尋,開口大喊:“周侗,周侗!”
狄詠也跟著大喊:“周侗,周侗你去哪里了?”
忽然,四周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貴賓席這邊,有人隱約聽得周侗的名字,如同打了雞血,開口大呼:“周侗要出來了,打周侗,打死他,打死他!”
甘奇縮了縮脖子,與狄詠說道:“狄詠,若是有周侗的場次,一定要做好防護措施,加派人手。”
狄詠點頭:“大哥,我再去碼頭上雇百十個壯漢來。”
“嗯,速去。”甘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