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換工作了，現在在一家廣告店上班，做學徒。”
第一個電話劉暢打給了王栗，從這家伙被抓那次見面，兩人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面了。
欠自己的那點錢，劉暢并不擔心王栗會不還，他也沒怎么放在心上。
只是最近真的有點小忙，所以才沒跟王栗聯系，只是沒想到這家伙竟然換工作了。
“換工作了？你做廣告學徒的工資待遇怎么樣？”
這個問題劉暢其實不需要問，做學徒的工資能有多高？
濱海雖然也是特區，但是在這時候，那就是一個拖后腿的特區。
地盤太小，工資太低。
再往后十來年，那邊的工資水準都不是很理想。
沒有國家大手筆的在那邊砸幾個大項目出來，那個城市其實也就那樣，連香山都比不過。
被人吹噓的最好適宜居住的地方，旅游城市。
王栗現在的工資恐怕也就三兩百一個月了，肯定比他以前在廠里的工資低多了。
“三百包吃住，我不是學了電腦打字么？現在在這店里一邊做學徒，一邊操作電腦。老板說了，等我學會了做圖，到時工資就給我漲，以后店里都由我來出圖。”
對于自己的待遇問題，王栗似乎并沒什么不滿意。
他過來做學徒工，更多的是看中這個工作有發展前途，可以讓自己學電腦設計，而且以后學會了可以自己做。
“呃，那你這點工資能夠你開銷？”
一個月三百塊錢，濱海的那物價，王栗還有一個女友，這點錢節省點，估計每個月也就堪堪夠花，想存錢很難了。
“工資不夠，不過我晚上還可以做其他的事情啊。店里這邊晚上基本上不用加班，我現在在茂業那邊賣碟，一個晚上能掙不少錢呢。”
經歷了那次被抓之后，王栗的變化更大了，也越發變的穩重和上進起來。
他沒跟劉暢說，自己花了幾百塊錢去學了電腦打字和操作。
現在不僅電腦入了門，還會上網了。
原本他還想去學設計這塊，只是那學費太貴，而且花費的時間也長。
對于打工的他來說，這個耗不起。
他便變通了下，換了個方式。
王栗現在所在的廣告店是個夫妻店，加上老板的小舅子和自己，一共四人。
老板和老板娘文化程度很低，年紀也大了，都不會操作電腦，也沒繼續學的心思。
而他們做圖的話又必須電腦，在這邊做了段時間后，老板知道王栗會電腦心中一動，花錢買了臺電腦，讓王栗跟他小舅子一起學著操作電腦，到時出圖這塊就讓他們兩人來做。
跟王栗相比，老板的那個小舅子就屬爛泥扶不上強的那種人。
這家伙看著電腦就煩躁，一點想學的心思都沒，天天晚上只想著去外面喝酒蹦迪。
學了段時間，現在連基本的操作都不怎么會。
反而是一邊看著他操作的王栗，現在都會一點簡單的圖像處理了。
這樣下去，王栗很有信心，往后這店里出圖設計這塊就是自己說了算，而且還不用自己花錢去專門學，這種途徑更讓王栗滿意。
除了多花時間去學習這些東西，晚上王栗還能抽出時間去來做個小兼職，每個月也能有不少收入來源。
這份看似不怎么樣的學徒職業，真做下來，比他以前在工廠上班強多了，也更有前途。
“一時失志不免怨嘆，一時落魄不免膽寒，那通失去希望每日醉茫茫，無魂有體親像稻草人。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有時起有時落，好運歹運，總嘛要照起工來行，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愛拼才會贏……..”
跟王栗電話聊了番后，劉暢專門開車跑去濱海看王栗。
找到這家伙的時候，這家伙正用一個木箱背著一箱碟片在賣。
旁邊的商場傳來一首比較老的音樂，很勵志的一首歌。也是很多老一輩的打工人最喜歡聽的一首音樂，還是他們安慰自己最好的心靈雞湯。
誰都有不如意的時候，能不能在失意中找到機會站起來，這很重要。
愛拼才會贏，沒毛病！
“老板，有沒走光露毛的片子啊？”
劉暢過來的時候王栗并沒發現，王栗的關注點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或許還有那些城管什么，沒有看到劉暢。
畢竟這種賣碟片的活并不正規，屬于清掃的對象。
不能眼觀六路，耳聞八方，這還真不行。
“有啊，你要什么類型的？鬼老，還是香江灣灣片，島國片也有，還有動物世界，你想要什么樣的片子都有。”
一聽劉暢的聲音王栗就反應過來，然后笑著回道，還給劉暢遞了一支煙。
有段時間沒見，這家伙學會吸煙了。
“呃，你這還真有這樣的片子賣啊，就不怕被抓？”
從王栗手中接過煙，王栗的火也遞了過來，兩人便蹲在路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然后抽著煙聊著。
“那種片子肯定不會傻傻的放身上賣，有人要了才會過去拿。反正離這也不遠，方便的很。”
自己好歹也在這片地方賣了一段時間的碟片了，跟著那些老前輩實習了一段時間后，現在經驗豐富的很。
怎么可能犯這種小錯誤，隨便就把自己放入危險的地步，那生意沒法做。
要知道賣盜版片跟賣那種片子性質不一樣，賣盜版碟這時候抓的沒那么嚴，不過是被收繳，罰點款就完事了。
而賣那種片子卻有被抓的風險，那屬于宣揚淫穢。
“你怎么突然想著就辭工了？在那電子廠上班不是挺好的么？”
王栗突然辭工，劉暢有點預料不及。兩點一線的工作雖然有點累，但是穩定，而且每個月都有收入。
更何況他在的那電子廠工資還不錯，一般人還真沒那么舍得放棄這份工作。
沒想到這家伙會這么果斷，也不知道被什么刺激了。
“那種生活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尤其是欠了你一千多塊錢后，看到你現在的境況，我就越發不想在那工廠呆下去了，那沒什么前途。我想拼一把，愛拼才會贏。”
吐了個煙圈，王栗笑著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