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跪在地上乞命的劉在旗大聲道:“黃大人,房大哥說得不準確,五個包衣奴才里有一個叫做許進財的是個會家子,平時打架三五個人都打不過那廝。
他已經是個旗丁,十分兇殘甚至比建奴還要惡毒,入關以來親手殺了好幾個漢人,黃大人,小的平時只不過咋乎咋乎給自己壯膽,真的從來沒有下手殺過任何人啊!”
黃漢道:“血債血償,你有沒有殺人放火馬上就會真相大白,現在閉嘴,王展鵬先把他捆上再說。”
房連棟道:“黃大人,用不著如此麻煩,這種雜碎一刀殺了比較干凈。”
劉在旗嚇壞了,告饒道:“小的閉嘴,小的愿意被梱著,黃大人明察秋毫,小的真的沒有血債啊!”
一眾“紅旗軍”戰士都覺得不可思議,想不到有人居然如此死皮賴臉沒有尊嚴的活著。
王展鵬取來繩索捆綁之時,劉在旗不但不掙扎還討好的主動配合。
村子里的情況已經明了,原來僅僅有十二人可堪一戰,人數是己方的三分之一,沒有黃漢忌憚的火器。
對方還有十個漢人壯丁是不安的因數,隨時有可能會爆發反戈一擊。
漢奸大官送財帛和妻兒去遼東,五輛馬車里的好東西應該不會少,那些建奴和漢奸家丁的財帛、鐵甲、戰馬也讓人胃口大開。
如此得來全不費工夫的發財買賣,“紅旗軍”不順手做了豈不變成了敗家子?
三十幾位“紅旗軍”精英遇上同樣數量的建奴巴牙喇都敢亮劍,哪里會在意三個建奴八個漢奸家丁,那個有兩下子的無甲旗丁更加不當回事,大家一致要求下手干一票。
黃漢從善如流分配任務道:“前面村子有南北兩個出口,桑羽你先帶著七個兄弟去堵北面的出口,記住不要進村子,只要發現有人跑出來格殺勿論。
劉大壽和宋鵬飛留下照看戰馬,裴大能帶領四人上馬在南村口游弋防止敵人從這里逃竄。
其余人下馬跟隨本官步戰攻入村子,大家記住了追擊敵人時千萬不可出村口,烏漆嘛黑免得被戰友誤傷。房連棟穿上劉大壽的戰甲為我們帶路。”
隨軍醫務兵劉大壽帶著全套鎧甲裝備,但是在平時為了動作敏捷基本上不穿,而是為了以防萬一。
游擊戰誰也保不準會被敵人纏上需要突圍,冒著箭雨突破敵軍圍追堵截之時,身上沒有鎧甲一箭就有可能要了命。
劉大壽聽到黃漢的吩咐,立刻讓出自己的盔甲,并且幫著房連棟穿戴整齊。
一刻鐘過后,房連棟頂盔摜甲依舊舉著皮盾帶領黃漢和王展鵬等等猛人大踏步往村口跑。
房連棟的手上已經換了武器,那是一柄開山斧。
這樣的斧子隊伍里還有三把,不是哪個戰士的裝備,而是他們帶在身邊用來砍樹、劈材的家伙。
戰士們都無比愛護自己的武器,哪怕是使用長柄戰斧的戰士也不肯用自己的武器去砍樹,因此一部分繳獲的戰斧就變成了公用的工具。
房連棟穿上盔甲準備參加戰斗,他向照顧他穿戴的劉大壽和宋鵬飛提出自己的武器是一把缺了口的順刀,這東西太輕沒法大砍猛剁,因此宋鵬飛挑了一把保養良好的開山斧問房連棟是否玩兒得轉。
房連棟長得五大三粗,也是一個力量型的猛人,這把二十四斤重的開山斧在他手中舞得如同順刀那般輕松。
他十分喜歡這把全鋼戰斧,樂滋滋向宋鵬飛道謝,他知道宋鵬飛是百戶官,是官老爺,恭恭敬敬行禮道:“小的謝謝宋大人賜給神兵利器,小的今晚一定用這柄戰斧剁下敵人的腦袋。”
宋鵬飛笑道:“給戰士們最好最適合的裝備是我們的本分,你今晚也要注意安全,爭取立功后成為‘紅旗軍’中的一員。”
他自信滿滿道:“宋大人放心,小的武藝還過得去,如今有堅甲利器,干死那個叫做噶爾愣的建奴馬甲不在話下。”
家破人亡的房連棟當然想加入“紅旗軍”,他大踏步往村子里跑連一絲猶疑都不存在。
他很自信,手里有皮盾,身上幾乎被鋼鐵包裹,在著混沌的夜色里,埋伏的建奴和家丁要傷到自己恐怕沒那么簡單。
宋鵬飛知道自己的武力值太差,不使用鳥銃殺敵基本上發揮不出作用,這里是敵占區,誰知道附近有沒有建奴在宿營,為了不暴露目標,夜里發動奇襲戰都是用冷兵器招呼根本不可能打響鳥銃。
他只能選擇留守和望風,目送著幾十好漢消失在夜幕。
黃漢頂盔摜甲揮舞著斬馬刀前進,左側是左手拿著皮盾右手握著鬼頭刀的王展鵬,右側是王志誠,他舉著皮盾揮動可以刺可以砸的夾刀棍,他們二人都在密切注視前方,準備用皮盾甚至身體擋住射向家主的暗箭。
瓦解敵軍斗志,盡可能減少“紅旗軍”傷亡是黃漢這個主將孜孜不倦的追求。
他眼看著接近到村口一箭之地之時高聲喊話道:“村子里的漢人聽著,‘紅旗軍’襲殺建奴,此時反戈一擊者既往不咎。建奴才三個雜碎,今天他們死定了,漢人兄弟們千萬別做傻事,犯不著為建奴陪葬。”
黃漢的喊話真的有效果,白養粹的八個家丁本來就有幾人是見利忘義之人,他們明明知道家主做了漢奸賣國賊還跟著助紂為虐就可見一斑。
“紅旗軍”在永平府地界威名赫赫,白養粹的家丁們都有耳聞,這時白三幾個聽見黃漢的喊話將信將疑,挽弓搭箭的手不由得松懈下來。
白七問道:“三哥,那些人該不是詐我們吧?要真的是來了‘紅旗軍’咱們這一點點人恐怕吃不消人家打啊!”
白三道:“這他娘誰說得準?但是瞧這架勢倒是有些像真的。”
白七道:“三哥是如何覺得他們就是‘紅旗軍’?”
“就沖著在這黑燈瞎火之時果斷發動攻擊來看,對方就不會是等閑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