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孝文和高有謀也早就進入城池,他們此時正在指揮隨軍勞役和步兵收集繳獲,宋鵬飛急匆匆跑來叫過鄭孝文道:
“鄭主簿,師傅給你帶話,讓你趕緊去找藩臺大人,提醒他老人家火速報捷。
咱們這一路人馬應該是拔了頭籌啊!至于斬獲多少,師傅也關照過了,就說尚在統計之中。師傅帶領騎兵兄弟追擊建奴去了,斬獲總會有的,只不過多少不同罷了。”
鄭孝文一聽立刻明白,答應一聲,急急忙忙上馬往西門跑去。
他心里甭提都興奮了,如果真的是自己父親帶領的這一路人馬率先奪城,那么豈不是連孫督師都被壓了一頭?
獲得破城首功的“紅旗軍”該得到何等封賞,他這個八品虛銜的主簿是不是應該更進一步?
沒多久鄭孝文就遇到了入城的大隊人馬,他只是個小小八品官,因為鄭國昌身邊的官吏都認識這位公子爺,所以他連通報都用不著,直接見到了父親。
鄭國昌雖然心情沉重,但是興致勃勃,見到了兒子連忙問道:“黃漢現在何處,是否已經在追擊敵軍?”
此時是公務,鄭孝文規規矩矩用官場稱謂和禮節,他躬身施禮道:“回稟大人,黃將軍已經展開追擊,他安排下官稟告大人,報捷要趁早,斬獲不久就能夠統計出來。”
“哦!不是黃漢提醒,老夫倒是差一點忘了這件大事。”
上一次跟督師孫承宗多多少少有些鬧得不愉快,鄭國昌心里其實一直較著勁。
永平府地界信使往來不絕,鄭國昌知道灤州攻防戰已經打了兩三天沒有最新消息傳來,主力人馬應該是還沒有能夠奪城。
而他這一路偏師旦夕之間就奪下了永平大城,雖然斬獲差強人意,但是復土之功也是天大功勞啊!
此時不趕緊給兵部去公文、給圣天子上奏疏報捷更待何時?
一刻過后,永平府城沖出一隊騎兵急匆匆往京城方向去了,他們會一路換馬疾馳,速度不亞于六百里加急,估計夜里鄭國昌親筆書寫的“永平大捷”奏疏就會出現在崇禎的龍書案。
鄭藩臺得到了復土大功更加不想跟督師過于交集,他準備各行其道,有意沒有派出信使去灤州明軍大營使通報永平府城已經拿下的事實,反正他已經行文去了兵部。
在統計戰利品的高有謀眼看著鄭孝文上馬風馳電掣般往西而去,身邊居然只有一個小廝跟著。
他瞧著自己武力值爆棚的八個家丁如同門神般站在自己身后氣得直跺腳:“你們跟著我干什么?你們是騎兵啊!為何不趁此良機出城去追殺建奴?”
家丁頭子高忠義道:“公子,老爺囑咐過我等,公子在哪里我們就跟到哪里。我們的任務是保護公子,不是真的來當兵混軍功。”
“糊涂,人家鄭主簿的家丁怎么就沒跟著?鄭家四個家丁跟著騎兵出戰多次,已經得了好幾級斬獲。今天又跟著黃將軍出城追擊建奴去了。
你們難道就不想得到軍功上位爭取當上將軍改換門庭?依我看來,日后的‘紅旗軍’前途不可限量,你等弓馬嫻熟裝備精良,還都識字,早日融入‘紅旗軍’應該能夠搏個前程似錦。”
高有謀說了一大堆話,可是八個家丁無動于衷,不甘寂寞的高有謀咬咬牙道:“本官出城去追黃漢大人,想必騎兵們廝殺過后也會有繳獲和戰損需要有人統計,核算軍功是我這個主簿的本職工作。”
八個家丁見自家公子故意以身犯險也不阻撓,依舊齊刷刷地緊跟其后,九個人十八匹馬往“紅旗軍”出城的方向尋了過去。
黃漢雖然沒有在永平城內,但是他也沒有去追擊阿敏。
因為他面臨兩個選擇題,其一自然是往遷安方向追擊逃跑的阿敏,但是黃漢認為還有其二可選,那就是以逸待勞襲殺從灤州敗逃的圖爾格、納穆泰等等后金軍將領的敗兵。
阿敏和一千余披甲人幾百旗丁沒有經歷血戰逃得輕松,估計保持一騎雙馬還有富余完全做得到,“紅旗軍”騎兵尾隨追擊大有可能在后面吃灰塵,徒勞無功。
而灤州攻防戰按照歷史進程今晚就會有結果,明軍奪城順理成章,建奴敗逃理所當然。
跟歷史唯一不同的就是永平府城提前兩天丟了,從灤州逃出的后金軍未必知道阿敏帶著人馬跑了,他們經過殊死戰斗好不容易殺出明軍包圍圈疾馳百里趕來永平府城之時應該人困馬乏。
此時養精蓄銳的八九百“紅旗軍”騎兵再撲上去一頓胖揍,干死一半后金軍都應該有這個可能性。
因此黃漢帶著人馬不是出了永平府城北門,而是一秒鐘都沒有耽擱,直接穿城而過,跟阿敏敗逃的人馬去向相反。
“紅旗軍”急速殺出了南門運氣好得爆棚,居然追上并且襲殺了三個往灤州方向狂奔的三個信使。
這三騎都是雙馬換乘,原先還在優哉游哉,發現了“紅旗軍”才玩兒命地往南奔逃,可惜被袁思明、桑羽等等幾十個騎術一流的猛人追上斬落馬下,并且從他們懷中搜出了阿敏倉促用印的文書。
文書內容比較簡單,就是命令灤州守軍接到命令即刻整隊北歸,集結地點遷安城。
這完全是因為“紅旗軍”中憨子、袁思明、桑羽等等幾十人擁有爆發力良好的阿拉伯戰馬的緣故,也是因為“紅旗軍”戰士行動足夠迅速的原因。
還有一個原因最重要,這三個信使已然知道灤州被明軍圍攻,為了安全起見,他們不敢火速趕去戰場,想著磨蹭掉一些時間,爭取天色黑下來之時再玩全力沖刺。
這個意外收獲更加堅定了黃漢伏擊灤州敗逃后金軍的信心,為了屏蔽戰場,黃漢命令并且肅清官道附近三十里內的所有活人。
當然不會全部一殺了之,發現漢人老百姓暫時限制他們活動,發現建奴和旗丁直接斬殺。
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使得自己的埋伏讓灤州方向來的后金軍無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