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漢嘆息一聲:“溫柔鄉英雄冢啊!楚楚,你此時此刻恐怕已經悔不當初。
我不是鐵石心腸,我愛你溫柔可人,樂于和你朝夕相處,可是建奴虎視眈眈,韃子屢犯邊境,漢兒再醉生夢死,國破家亡為時不久矣!”
黃漢乃是想到了崇禎十七年,想到了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知道如此良辰美景真的奈何天?因為建奴鐵騎會驚破霓裳羽衣曲。
甲申國難之時,京師的女人先被闖賊禍害一遍再被建奴無休止摧殘,不知能有幾個能夠頑強地挺過來,忍辱偷生活下去,估摸著如楚楚這樣剛烈的女子第一時間就會自盡身亡。
黃漢是有感而發實話實說,一時間無限傷感無比蕭索。
楚楚被黃漢的態度嚇著了,她太在意郎君對她的看法,此時擠出笑容言不由衷道:
“奴家知道郎君屬于將士們,從來沒有奢望郎君整日陪在身邊,奴家只希望郎君保重,千萬別忘了有人時時刻刻牽掛著郎君呢!”
黃漢有感而發口占一絕歪樓的詩篇:“無情未必真豪杰,憐妾如何不丈夫?知否興風狂嘯者,回眸時看小於菟。”
文藝青年楚楚和幾位姑娘以及內書堂出身有文化的太監都懂了詩意,黃漢自比猛虎牽掛親人一步一回眸,此詩表現得淋漓盡致。
見郎君為自己作詩,還如此情真意切,楚楚更是激動不已,道:“奴家得郞君憐愛銘記于心,雖然身在京師,心會隨著郎君躍馬草原,郎君要是有個閃失,奴家斷然不會獨活世上。”
小蘿莉信誓旦旦如果此去遭逢不測會為自己殉節,黃漢豪情萬丈道:“區區韃子能奈我何?且把酒溫好黃某人去去就來,哈哈……”
三國演義在大明流傳甚廣,關于溫酒斬華雄的故事人們耳熟能詳,在場之人不由得被黃漢的豪情感染。
海棠被打動了,脫口而出道:“好一個去去就來,將軍豪情壯志,奴家敬佩不已,將軍放心,楚楚妹妹有我們姐妹照顧不會被誰欺負了。”
李若璉紅著眼框道:“誰敢欺負黃大人的女人?他有幾個腦袋?難道我錦衣衛是吃素的嗎?”
方正化道:“黃大人放心去吧,京師的生意包括楚楚姑娘有咱家照應都無需牽掛。”
黃漢道:“為了增加此次出擊的突然性,本官還要請幾位姑娘協助,也要請兩位大人保密。”
海棠奇怪道:“黃大人,我們姐妹還能幫得上‘紅旗軍’的忙嗎?”
“然也,你們明天要放出風聲,新官上任的撫寧游擊將軍黃漢少年得志一時間忘乎所以。
他迷戀怡春院群芳,每日縱酒狂歡,他揚言準備在大婚之前好好的過把癮,準備在怡春院自由自在到十二月初。”
幾個美人樂了,嘰嘰喳喳道:“原來黃將軍是如此安排呀!放心,咱們一定會把您放浪不羈迷戀怡春院姐妹的故事傳得家喻戶曉,嘻嘻……”
方正化撫掌大笑道:“妙哉真妙哉,人人以為‘紅旗軍’主將在京師逍遙快活,誰會想到,他已經出現在千里之外的關外戰場,殺韃子一個措手不及那是必然,黃大人放心,咱家和李千戶知道如何保密。”
就這樣,在怡春院配合下,黃漢的風流浪子名聲不脛而走。
由于他本來就是個新聞人物,就是街談巷議的對象,出現了如此大緋聞傳播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沒多久連皇宮大內都有人議論此事,搖頭嘆息著有之,羨慕嫉妒者也不少,看好黃漢的王承恩大失所望,老于世故的曹化淳覺得事出有因吩咐東廠徹查。
沒多久方正化求見廠督,他原原本本向曹化淳匯報了黃漢在京師放浪形骸其實是欲蓋彌彰爾,他此時應該已經出關殺敵去也。
曹化淳大驚失色,問道:“黃將軍的人馬才兩三千,騎兵恐怕根本不滿千,還大多數是新兵,他這是準備去作死嗎?”
方正化恭恭敬敬回話道:“廠公,卑職以為兵不在多而在精,況且‘紅旗軍’又是采取奇襲的手段,打掉幾個韃子部落奪回一些人口大有可能。”
“這簡直是火中取粟,要是被韃子騎兵纏上如何脫身?‘紅旗軍’已經是大明的一面旗幟,這面紅旗要是倒了,打擊面實在太大。你怎么如此糊涂?也不曉得勸勸那個愣頭青。”
“廠公,卑職錯了。”
“唉!算了,黃漢那廝也不是能夠聽人勸的主,如今只能看天意如何?”
“廠公,卑職請戰,能否請旨允許卑職精選三千營騎兵五百趕去大安口接應黃游擊的人馬?”
“動用三千營?茲事體大不是說說那么簡單,況且這些人馬大多數是朝廷顯貴的子侄和家丁,他們樣子好看,戰斗力恐怕差強人意,你想帶五百人去關外恐怕是異想天開,估摸著沒幾個會跟著。”
這個問題很現實,方正化無語了,歷史上就是如此,方正化敢戰、想戰,奈何孤掌難鳴麾下沒多少人追隨,他只能選擇孤身奮戰最后力竭而死。
“卑職糊涂了,謝廠公金玉良言。唉!眼睜睜瞧著黃漢率領孤軍犯險,卑職苦于愛莫能助啊!”
“咱家也不是完全幫不上忙,咱家可以在適當時候給圣天子諫言,順天巡撫劉之綸的人馬可以接應‘紅旗軍’。”
誰知用不著曹化淳找機會奏明圣上,皇帝已經派來宦官宣廠督覲見。
在黃漢刻意指使下,過把癮這樣的渾話在京師傳得盡人皆知,連皇帝都聽說了。
御書房,心情糟糕的崇禎皇帝面沉似水,他怒道:“堂堂朝廷游擊將軍竟敢整日嫖宿青樓不歸,這還罷了,居然搞得滿城風雨。
他膽大妄為還揚言要在大婚前這一個月過把癮好好倚紅偎翠享受人間溫柔鄉,很好、很好,朕一定讓他過足癮,曹伴伴,派緹騎把黃漢那小子扔進昭獄清醒一個月再放出來。”
皇帝倒是沒有準備給黃漢定罪,因為黃漢嫖宿不歸乃是道德有虧屬于違紀不屬于違法,他只不過下達命令關黃漢一個月,讓他無法逍遙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