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戰士容易被感染,原寧遠駐軍發現自從換了監軍太監、總兵官和兵備道,他們就拿到了足額月餉,伙食標準也大幅度提高,以前基本上瞧不見的魚、肉、禽蛋也經常能夠吃得到。
二月底所有的戰兵輪流去支持屯民春耕,過了大忙時節每一個兵丁都領到了一件嶄新的鴛鴦戰襖,據“紅旗軍”老兵說這是春秋作戰服,以后還會有夏衣和冬襖下發。
現在原寧遠駐軍都糊涂了,他們從來沒有覺得當兵會如此長精神,因為每天都吃得好穿得暖,每個月都能夠到手糧餉,居然還有鎮撫官主動召集不識字的兵丁們學習,不厭其煩地手把手教大家寫字。
春天的遼東貌似沒有波瀾,有可能建奴也在忙著春耕,畢竟后金軍中能夠全脫產的戰士不是很多。
“紅旗軍”擴張迅猛,需要一段時間磨合期,因此黃漢沒有向建奴主動挑釁,選擇了悶頭發展。
現如今的歷史已經開始跑偏,蟄伏一年半載的黃漢再次亮相之時,戰斗力應該是大明第一。
因為“紅旗軍”將要擁有正兵一萬七千余,作為預備役的衛所軍八個千戶所九千人左右,這根本沒有算上專業屯墾的衛所軍一萬余。
未到服役年紀的學生兵三四千,這還不包括在學習中的炮兵學員和水手足兩千。
“紅旗軍”中隸屬于寧遠總兵官黃沂州的人馬有足七千五百,只設立了正兵營和援兵營兩部,楊漢威任參將指揮兩千五百人馬,其余五千都歸屬于正兵營。
這兩營人馬的裝備和待遇跟“紅旗軍”沒有差別,連旗號都一樣,外人根本沒法分辨。
三月末,監軍成全和兵備道高有謀分別上奏本,崇禎得知寧遠現在實際兵額七千余設兩營不足以駐防,因此請求“紅旗軍”奇兵營四千人馬調防,副將揚大郞以后駐防寧遠。
寧遠點驗人馬卓有成效,皇帝很高興。
清除六千吃空額的影子兵后,在實際人數一萬兩千余的基礎上還裁汰了五千余老弱,如今朝廷只要給兩營不到八千人馬發餉,節省了遼餉二十幾萬兩。
黃沂州和黃漢二人再次得到嘉獎得到了御賜盔甲、寶劍的賞賜,這一次寧遠點兵卓有成效,先進事跡上了朝廷邸報。
崇禎大力宣傳第一次成功點驗兵馬的事例,目的是樹立榜樣讓九邊將領效仿,也想著整頓內地官軍。
誰知事與愿違,此舉不但沒有起到一呼百應的效果還惹了大麻煩。
黃漢吞沒寧遠人馬是不爭的事實,他一出手就限制不是自己嫡系將領人身自由的做派被調離的幾十將領傳播得盡人皆知。
大明官場流傳著黃漢布置銃手若干對準寧遠守將,如若誰敢不服就會橫尸總兵府大門前。
黃漢如此跋扈遭到大多數文官武將詬病,一輪口誅筆伐滾滾而來,皇帝每天都會收到彈劾黃漢跋扈、專權、排除異己、任人唯親等等惡行的奏疏。
之所以這一次滿朝文武反應激烈,是因為黃漢按實發餉,把糧餉發到每一個士卒手中的做法觸犯了整個官僚集團的利益,動了大多數人的蛋糕。
如果天下兵馬都如此搞,文官武將還怎么過日子?
雖然寧遠的點驗已成事實,再要翻盤已經不可能,即便如此,文官武將也不依不饒,因為不把黃漢的做派狠狠批判難消文武心頭的憤怒,不遏制這種歪風蔓延勢必“官不聊生”。
皇帝還準備再接再厲在九邊推廣寧遠成功點驗兵馬的事例,誰知許多總兵官、參將都在朝廷重臣的暗示下上了請辭的折子。
還有比較好笑的事情,上百有實職在身的游擊以上級將領主動報名去金州學習,要求朝廷派武將、最好派東平侯來接管部隊。
超過八成的文官武將撂挑子,好謀無斷的崇禎傻眼了,武將不帶兵,文官消極怠工,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可惜崇禎不是朱元璋,也不是朱棣,他沒有執政智慧也沒有魄力,要是拿出朱元璋的手段,官員扛著枷鎖也要把公務辦了,那些文官武將立馬歇菜。
在漢人的社會,最不缺的就是想當官的人,用不做官、不干事來威脅朝廷簡直是自取其辱,手段狠辣一些,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然而崇禎皇帝一貫欺軟怕硬,就在他左右為難之時,更加讓感到棘手的問題來了。
在山陜剿寇的幾個總兵官主動要求進學習班,連曹文詔都虛心表示去學習“紅旗軍”新的帶兵思路,磨刀不誤砍柴工,帶兵剿寇先放一放。
已經進入山東平叛的祖大弼和祖寬停止進兵登萊,關寧諸將駐扎在吳橋附近不走了,眾口一詞表示不愿意打仗,想去學習班。
而此時萊州已經被李九成、孔有德的叛軍團團包圍。
叛軍拿下登州后十天一鼓作氣破了黃縣搶了大量錢糧和金銀財寶,嘗到了甜頭的叛軍士氣高昂,殺了幾個月沒有遭遇一次敗績使得李九成的威望達到峰值。
正月底人馬發展到接近兩萬的叛軍在掖縣八十里外的新城鎮接戰總兵楊御蕃率領的通州兵、王洪率領的天津兵大獲全勝。
數千明軍潰散,加入叛軍的不在少數,總兵楊御蕃僅僅帶著三百家丁逃進了萊州城,隨后萊州就被叛軍圍城。
登萊糜爛、山東不穩,請求救援的折子一封接著一封,皇帝如坐針氈。
明知道各路將領是赤裸裸的要挾,崇禎只能拿出態度,這也是崇禎的性格,死要面子,喜歡找替罪羊。
皇帝下旨表態金州學習班乃是黃漢擅自開辦,現在予以取締。
由于黃漢確實逼迫幾十寧遠將領調離,有排除異己的行為,予以降級處罰,剝奪其東平侯爵位,太子太保、武經略、左都督等等榮勛,留平遼將軍衘以薊鎮總兵官職待罪留用以觀后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