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體仁聞言大怒,出班奏道:“陛下,東平侯此舉純粹是矯情,老臣建議皇上下旨申斥,為國征戰不是請客吃飯,哪有肯不肯的道理?”
本來就有些被搞蒙了的皇帝被首輔這句話激起了少年俠氣,立刻下旨命令王承恩親自去申斥東平侯,在國家用人之時推三阻四乃是對朝廷不忠。
黃漢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這一次打定主意不鳥皇帝,自己是一個上知五千年下知近四百的穿越者,憑什么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況且崇禎這個皇帝做事不靠譜還比較薄涼,殺大臣如殺雞,用人如過家家。
崇禎皇帝當政十七年殺了十一位巡撫,換了五十幾位閣臣,逼死、處決正三品以上的文官武將有一百多,包括首輔周延儒、薛國觀。
給這樣的皇帝打工太危險了,伴君如伴虎不是虛言!在他手下打工要完成稱霸世界,建立日不落的殖民帝國沒有這個可能性。
怎么著也得建立一個獨立與皇權的軍管體系,才能夠不讓年華付水流,莫讓漢民族的大發展止步于大航海時代,并且倒退了二百年。
以前的黃漢選擇裝孫子是因為力量懸殊,如今已經具備了問鼎天下的實力還對一個封建帝王服帖簡直是豈有此理。
況且這位皇帝乃是歷史證明的失敗者,十七年時間勤勤懇懇做事,但是基本上沒有哪一件事情做對了。
為什么崇禎如此勤勉?最大原因是他不會用人,由于屢次被文官武將蒙蔽,不放心把權力下放,唯有事必親躬,故而整日操勞。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崇禎這個皇帝成為大明帝國的象征,國事交給黃漢組建的軍官機構處理,黃漢擁有現代人的心胸容得下朱明皇室,可以讓朱由檢一家子享受富貴榮華。
但是封建帝王沒有一絲容得下一個外臣掌管天下兵馬的可能性,因此到了這個地步,做忠臣良將是等著步岳飛后塵,皇帝而且無需杜撰出莫須有的罪名。
當黃漢被剝奪一切權力,“紅旗軍”土崩瓦解、黃漢變成墻倒眾人推之時,網羅到的罪名恐怕不會少于毛文龍的十二當斬,而且基本上是證據確鑿。
因此黃漢同樣要玩心術,欲擒故縱,不肯輕易領旨出京師,總要撈足好處后才會給崇禎干活兒。
他準備跟皇帝討價還價,把權利和義務擺到桌面上進行談判。
黃漢很高調說了一句話,直接把前來傳皇帝口諭申斥東平侯的王承恩驚著了。
“如果圣天子肯聽從本爵的建議,在朝廷用不著增加遼餉的情況下,本爵能夠確保五年平遼!”
聽得額頭冒汗的王承恩勸告道:“東平侯,話真的不能亂說,罪督袁崇煥被千刀萬剮最大原因就是狂言欺君啊!”
黃漢坦然道:“本爵胸有成竹,哪是袁崇煥那種靠吹牛說大話上位的小人可比,‘紅旗軍’大大小小幾十戰,戰功赫赫、戰果碩碩足以說明問題。”
“咱家知道東平侯領兵的能力,也知道‘紅旗軍’的戰斗力,可是東奴如今更加強盛于崇禎元年,咱家勸您三思。”
“陛下欲用本爵對陣建奴,本爵就必須戰而勝之,此時不是謹慎謙恭的時候,而是應該挺身而出為國分憂。
本爵本著必須成功的態度領兵,因此會提出很多要求,朝廷不能滿足這些條件,本爵也自認為無法成功。
與其空耗光陰浪費國家來之不易的錢糧,還不如繼續在京師教書育人過逍遙快活的日子,免得誤了國事。”
王承恩雖然聽得一頭霧水,但是他心里其實蠻歡喜。
黃漢揚言要么不去做,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要么就要爭取做到最好,不能讓朝廷的糧餉付之東流。
激動萬分的王承恩立刻急匆匆趕回紫禁城向崇禎一五一十反應了新情況。
崇禎屢次被文官武將欺騙,現如今更加依賴內臣和家臣,此時在御書房的都是太監和錦衣衛。
又是“五年平遼”,崇禎已經沒有了袁崇煥叫囂出這句話時的興奮,他問王承恩、曹化淳、方正化、鄭之惠、王德化、李若璉等等道:
“東平侯從來都是有的放矢,沒有說過假話、空話,爾等以為他所言五年平遼有幾成把握。”
方正化對黃漢有信心,他立刻道:“陛下,奴婢放肆,其他文官武將膽敢說出這樣的話,奴婢就敢用尚方寶劍直接殺了那狂徒,但是東平侯這樣放話,奴婢會信以為真。”
李若璉道:“陛下,東平侯言出必踐人所共知,他早就功成名就,沒有必要如當年罪督袁崇煥那樣嘩眾取寵騙去陛下信任獲得高位。他既然說了五年平遼,臣認為他肯定做得到。”
曹化淳道:“陛下,東平侯揚言五年平遼那是有前提的,他現在還沒有一一列舉條件,說不定他提出的條件朝廷根本做不到也未可知。”
崇禎看了看王承恩,問道:“如何五年平遼,東平侯有沒有談及具體內容?”
王承恩道:“啟稟陛下,東平侯沒有跟奴婢多談,但是他說了,在不用增加現有遼餉數額的情況下做到五年平遼,奴婢以為有了這個前提,其他的條件都是可以談的。”
還是王承恩知心啊!崇禎點了點頭,在他心里錢糧問題是個大問題,也是難以解決的問題只要確定錢糧的耗用不會增加,其他的確實好說。
他道:“東平侯的具體條件是什么朕相當好奇,王伴伴,你再跑一趟,傳朕口諭,讓東平侯明日朝會議事。”
黃漢不肯奉詔離開京師讓太多文官武將出乎預料,大朝會之時看到一身蟒袍的東平侯也在勛貴班子里候著都覺得奇怪。
皇帝升坐文官武將禮畢后,崇禎直截了當道:“黃愛卿言辭灼灼五年平遼,不知需要朝廷給予何等條件?”
一石激起千層浪,朝堂上頓時炸了鍋,文武百官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如同到了澡堂子。
老丈人鄭國昌不由得一陣心悸,他的目光惡狠狠的瞧向女婿,恨不能把他拖走一頓暴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