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朝廷的緹騎出動了.
他們不僅僅前去潼關抓捕熊文燦、丁啟睿、陳祖苞、李重鎮、楊國棟、王廷臣、劉澤清、羅岱、孫應元、祖寬等等葬送十幾萬大軍的文官武將。
還去延綏鎮捉拿坐看封藩失陷的巡撫吳甡、張其平,總兵官賀人龍、李國奇、吳自勉、猛如虎、吳國俊、陳國威,監軍王之心、鄭希詔、孫茂霖等等。
緹騎需要逮拿的文官武將和外放的太監總人數超過一百。
可是他們到了地頭才知道根本不可能圓滿完成任務,有些文官武將貌似已經戰死或者成為了流寇的俘虜,有些人其實已經投降了。
吳自勉、猛如虎手里分別由幾千人馬,他們當然不可能被緹騎拿獲,上書自辯后被連降三級留職戴罪立功。
逃去寧夏鎮的賀人龍手里人馬更多,他僅僅被申斥而已,依舊是總兵官。
手里沒有了人馬的武將都比較慘,他們中有不少人會陪著文官在菜市口挨刀。
歷史上的崇禎十二年正月初二清軍由京畿南下攻入山東,繞開德州,直插濟南城一舉而下,德王朱由樞父子、奉國將軍朱恩賞等等都被清軍俘獲。
崇禎這小子其實比較狠,也難怪到了亡國之時眾叛親離。他秋后算賬之時從嚴治失陷封藩罪,高達三十六位文官武將被處死,其中有五個總兵官、四個巡撫。
朝廷如何處置文官武將被天下人瞧在眼里,手里有兵就不會掉腦袋成為了共識,從此以后更加導致軍隊軍閥化。
這完全怪將領們心中沒有國家、沒有朝廷嗎?恐怕更加要歸功于崇禎這位皇帝不僅僅涼薄還欺軟怕硬。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國事亂如麻之時,崇禎還接到了四川巡撫傅宗龍的奏疏。
得知蜀王系的兩位郡王內江王朱至沂、華陽王朱至惠違背祖制私自離開封地去了“漢江省”。
地方官有監督轄區藩王、郡王的義務,知情不報會被治罪,而且是大罪。
沒有不透風的墻,兩位郡王出川帶上了幾百人,如此大的動靜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覺。
傅宗龍得到消息,親自去蜀王府邸核實后立刻上奏朝廷,至于如何處置,就跟他無關了。
大怒的崇禎又派出了緹騎,這彪人馬由六個東廠檔頭,三十個錦衣衛校尉組成,他們的目的地是“漢江省”漢城。
誰知來到天津衛乘船之時就被“紅旗軍”盤查,不得不說明前往漢城的目的,最后的結果很搞笑,征虜大將軍對每一個在“漢江省”的人負責,無論是王爺還是乞丐。
只要他們沒有觸犯“漢江省”法律,任何人都無權緝捕,包括東廠和錦衣衛。
沒轍,人家“紅旗軍”連船都不讓上,緹騎如何去得了漢城?
廠衛們在兩京十三省都能夠橫著走,獨獨不敢在第十四省耀武揚威,被“紅旗軍”勸返后還不敢出口不遜,只能灰溜溜回京復命。
該來的總要來,只不過早晚不同而已!
既然內江王朱至沂、華陽王朱至惠來“漢江省”投資的事已經捅破了天,那么就大白于天下吧!
在黃漢指使下“紅旗日報”刊登了評論員文章,題目是“自信”。
文章直切大明可笑的祖制,闡明限制藩王、郡王自由的主要目的就是害怕他們謀反。
言辭灼灼十幾代大明皇帝都不折不扣執行這樣的祖制其實是沒有自信心,總是擔心被藩王、郡王取而代之。
文章指出,只要天子能夠治國安邦,子民能夠安居樂業,在國富民強的情況下哪位藩王、郡王會利令智昏窺視皇位?
然天子用人不當導致烽煙四起民不聊生,導致藩王、郡王失陷,還苛求他們困守封地坐而等死嗎?
接下來幾天,這樣內容的文章層出不窮,如同口誅筆伐般犀利,直指崇禎的過失,讓天下人都知道在這位皇帝的統治下,不僅僅民不聊生,還由官不聊生發展到王不聊生。
總而言之一句話,崇禎這個皇帝太差了,在他的治下絕大多數人都是受害者。
一石掀起千層浪,襄王、唐王、秦王、瑞王的前車之鑒,朱家王爺也坐不住了紛紛上奏朝廷給予藩王、郡王自由,給予他們選擇居住地的權力。
有不少王爺的奏疏是用求肯的語氣,闡明萬一封地遭遇建奴、流寇禍害請求允許他們離開封地躲避。
有些王爺目的不純,他們要求得到兵權好捍衛自己的封地。
本來就被國事搞得焦頭爛額的崇禎又被朱家家事搞得疲憊不堪,皇族群情激憤,崇禎只能選擇妥協,再次派遣緹騎捉拿內江王朱至沂、華陽王朱至惠被擱置。
皇權屢次受到挑戰,皇帝不得不一再退讓,朝廷的權威性大打折扣。
各地藩王、郡王等等皇族得知蜀王系兩位郡王沒有被問罪的消息后,都有了想法,蠢蠢欲動的不在少數。
連文藝青年潞王朱常淓都寫信派遣宦官聯絡諸王,他還特意讓同胞兄弟長垣王朱常坒帶一些人偷偷地趕去天津衛乘船前往“漢江省”看看。
四月底的大朝會,文武百官愁云慘淡,此時梁廷棟、張鳳翼、吳襄已經離開了京師。
他們根本沒有回“漢江省”,也沒有去山海關,而是到處游說,為招商引資出力。
大明面臨無兵可調的困境,最新消息傳來,流寇人馬一個月內擴充了一倍,一路人馬聯合清軍奪取了固原鎮城后劍指臨洮府。
一路人馬奪取延安府后正忙著打造攻城器械準備強攻榆林鎮城。
無計可施的崇禎問計群臣,可是很長時間都沒有人開口。
現任首輔乃是一個擅長舞文弄墨的文人孔貞運,他不懂軍屬、不懂民事在太平年都干不好首輔工作,在接近山窮水盡的崇禎十一年哪里混得下去?
皇帝問計在沒有大臣奏對的情況下,如果依舊是溫體仁擔任首輔怎么著也不會冷場讓皇帝難看,然孔貞運選擇了縮著脖子如同老僧入定般不向皇帝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