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忌來了。”場中所有人都同時升起一個念頭,紛紛朝山門望去,果然,那里有七八人緩緩走來,龍行虎步,氣度不凡,正是張無忌,楊逍,白眉鷹王以及五散人,至于普通弟子,則一個都沒有。
方證眉頭微皺,朝剛才報信的小和尚小聲吩咐道,“虛清,你立刻召集達摩堂和羅漢堂的武僧,并派出一部分弟子到山下打探,看魔教來了多少人。”
“哈哈哈,諸位不必緊張,我明教行事光明磊落,今日到此,也只有我們幾人而已,不會以多欺少的。”白眉鷹王殷天正頗為爽朗的笑道,不過聽在群雄耳中,卻有股譏諷的意味。
你這么說反倒是我們正道卑鄙無恥,以多欺少了?
人群中讓開一條道來,明教幾人腳步看似緩慢,實際速度卻不慢,數息間,已經來到場邊。
張無忌朝方證大師拱手行了一禮,“見過方證大師,晚輩來的冒昧,多有得罪。”
方證回了一禮,“張公子言重了,武林大會并沒有規定誰能參加,誰不能參見,鄙寺也只是提供一個場地而已。”
“哼!”五散人中,周顛開口道,“少林和尚忒不厚道,抓了本教護教法王,還拿來作為武林大會的比武彩頭,士可殺不可辱,和尚這么做,還算是出家人么?”
此言一出,群雄紛紛鄙夷,嵩山派丁勉冷笑道,“我們就是不知道怎么殺,所以正在商討,怎么,難道魔教的人,也要來分一杯羹?”
“哈哈哈,魔教之人,人人得而誅之,還用講什么道理。”
“就是,要我說咱們群起而攻之,將這群魔教頭子一網打盡,從此天下太平。”
“對,咱們一起上,將這些魔頭拿下。”
眼看群雄愈發激奮,大有圍攻明教幾人的架勢,張無忌猛地一提氣,渾身真力透體而出,一股磅礴氣勢沖天而起,離得近些的人,被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跟著楊逍、韋一笑、殷天正等人紛紛放出自己的氣勢,一時間,風起云涌,氣勢喧囂。
群雄見此情景,登時冷靜了幾分,回頭一看,少林、峨眉等大門派的人,卻是沒有一個動彈的,當即收斂心思,閉口不言。
楊逍微微冷笑,看向方證,“本教不想與貴寺為敵,也不想與天下武林同道為敵,能否請大師放了本教護教法王?”
方證搖搖頭,“并非鄙寺蠻橫無理,而是那謝遜在武林中掀起滔天波浪,做下無數驚天大案,死在他手上的人命不計其數,此等惡人,必須嚴懲。”
隨即又看向武林群雄,“鄙寺雖然抓捕了謝遜,卻是不敢私自處置,這才邀請諸位武林同道,共伐之。”
“少林寺如此大義,不愧為正道魁首。”
“大師不必解釋,我等感激貴寺的正義無私。”
“少林寺做的對,此等心胸,此等俠義,我等自愧弗如。”
“哼,說的好聽,還不就為了屠龍刀。”周顛陰陽怪氣的諷刺道。
而楊逍卻是不理會眾人的聲音,目光定定望著方證,“方才大師說,這武林大會沒有規定誰能來,誰不能來,是不是說,本教也可以參與爭奪謝法王?”
方證大師眉頭微微一皺,他想過明教會來搶人,但肯定會機關算盡,陰謀盡出,又或者直接率領大批明教教眾來襲,是以在關押謝遜的地方做了重重后手。
卻沒想到,明教之人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會場,甚至還提出要參加比武,不知是真正比武,還是另有什么陰謀詭計,比如說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猶豫了一會兒,方證大師點點頭,“貴教若是愿意,自然是可以的,不過公平對壘,不得使任何陰謀詭計,否則鄙寺絕不會坐視不管。”
“那當然,我教教主說了,一切按照武林規矩來。”楊逍不屑道。
張無忌適時開口,“多謝大師,今日晚輩只為救義父而來,若是比武不敵,也無顏再呆在此處。”
“看席。”方證大師立即著人臨時給明教加了一個席位,不管怎么說,明教的分量也跟峨眉武當這些差不多。
丘處機眉頭微皺,與魔教之人同席列坐,他是有些不爽的,不過這又不是全真教的地盤,他也不好說什么。
“那么,誰愿意先來打這第一場呢?”方證大師開口問道。
一時間,全場盡皆沉默,誰都知道,誰第一個出手,要吃很大的虧,車輪戰不說,最后還不一定能夠奪得謝遜,畢竟在場的人數那么多,每個門派出一個人,也有四五十了。
嵩山派左冷禪忽的開口道,“大師,在場這么多人,若是誰都可以出手,那至少也要一個月才能分出結果,咱們可沒那么多時間耗在此地。”
他這句話卻是說出了大多數人的心聲,就算每天打十場,也要二十余日,而且如果碰上旗鼓相當的高手,一場打個一兩天也不是不可能。
少林寺對此顯然早有考慮,玄澄冷冷開口道,“每個門派最多出戰三人,而且擂臺上不計生死。”
此言一出,眾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倒不是因為這句話而吃驚,而是這句話出自少林寺之口,要知道這樣一來,得死多少人啊,而且雖說是擂臺比武,生死有命,但事后兩個門派勢必結下死仇,就是掀起腥風血雨也不為過。
當然,話是這么說,效果也是極好的,這樣一來,許多有自知之明的人,自然不敢再冒然派人出戰,畢竟太危險了。
即便如此,仍是好半天沒有人第一個出戰,就在方證忍不住想要開口說些什么的時候,周芷若忽的站起身來,手中提著一柄普通長劍,緩緩走到場中。
“沒人出手,那就由本座來打這個頭陣吧,”周芷若聲音平淡,冰冷的目光落在楊逍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楊逍眉頭一挑,他與峨眉有不死不休的仇恨,不過今日有大事在身,卻是不宜沖動,只得忍了下來,裝作沒看到。
“楊逍,家師與你不死不休,今日便做個了斷吧。”周芷若說道。
楊逍狠狠一握拳,但面上卻是風輕云淡,“周掌門,楊某與峨眉派畢竟只是私人恩怨,但今日楊某卻是為了營救本教法王而來,只能辜負周掌門的美意了。”
“周姑娘,”張無忌忍不住開口道,“當年紀姑姑一事,本是兩情相悅,紀姑姑臨死前,也聲稱不悔,可否……”
話未說完,卻被周芷若打斷道,“閉嘴,本派的事,何時輪到你來多嘴,就算不為紀師姐的事,這些年來,楊逍殺我峨眉弟子無數,這個債,難道不該討么?”
張無忌張了張口,卻不知如何反駁,不由微微嘆了口氣,記得第一次見周芷若時,只覺得那個小女孩柔柔弱弱,忍不住想要保護她,沒想到長大之后,卻發生這么大的變化。
“若是我當年主動一點,是否就……”張無忌心中不由生出一個荒誕的念頭來,不知怎么的,他忍不住望了慕容復一眼。
“魔教之人果然都是縮頭烏龜。”靜玄冷冷的譏諷一句,一提起峨眉與楊逍的仇恨,這個一向溫和冷靜的大師姐,脾氣也不好了。
“楊逍,你以為躲得掉么。”周芷若冷笑一聲,刷的一下拔出長劍,腳尖輕點地面,身子疾掠而出,一道寒光直逼明教陣營,目標赫然是楊逍。
在場之人無不是大吃一驚,這要是直接面對明教所有魔頭啊。
“欺人太甚。”楊逍怒哼一聲,腳步一動,就要出手,但有一個人比他更快,正是張無忌。
“周姑娘且慢動手。”張無忌一步踏出,雙指一并,閃電般點出。
“教主不可……”殷天正等人大吃一驚,想要制止已經來不及了。
“不自量力。”周芷若一直不怎么將張無忌放在眼里,當年初見之時,他對那個病懨懨的孩子,雖然有些同情,不過一顆心已經放在慕容復身上,就沒怎么關注過。
周芷若渾身爆發出強烈之極的白光,周身劍意凝于,這一劍,毫無保留,用出了九成功力。
張無忌打算徒手接劍,必須使出比周芷若更加渾厚的真氣,登時間,渾身真氣暴漲,紅光大盛,一股炎熱的氣息朝四面散開。
慕容復望著這純正的九陽神功,不由有些羨慕,但也只是轉瞬即逝,當年他若是挑選一門神功專注修煉,想來今日的功力也不會比張無忌這些人低,甚至還要高得多,不過也高得有限,哪能有今日這番成就。
武功雖不是萬能的,卻是安家立命的本錢,這個世界,終究還是拳頭說話。
眨眼間,場中爆發出光彩奪目的一幕,只聽“噗”的一聲輕響,周芷若與張無忌身形交叉而過,又飛出三四丈之后,雙雙止住。
眾人再看時,只見周芷若毫發無損,不過手中的長劍卻是少了一半,再看張無忌,衣衫上多了幾道長長的口子,卻沒受什么傷,手中雙指夾著一截斷刃。
群雄不禁目瞪口呆,張無忌雖然在江湖上的名聲不是很大,但在光明頂一役也是展露過頭角的,可周芷若什么時候也有這么高的武功了?而且還隱隱占了上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