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首都。
金秋十月,香山的楓林紅似火,天高云淡,正是這里最美的季節。
在解決了外興安嶺事件后,林朔在廣西和首都這兩個地點猶豫了一陣,最后,還是選擇先來這里。
他想去拜訪一個獵門中的前輩。
當然,這也有魏行山推波助瀾的因素,這個漢子籍貫在山西,不過如今安家在首都,非拉著林朔去他家看看。
于是林朔去魏行山家里看了看,發現沒什么好看的,不過就是一個單身漢的窩而已。
在給王勇家里寄出了那張熊皮,又匯過去了一筆錢后,這兩個疏于人情世故的大男人終于被一個電話提醒,在這里,有一個應該去看的人。
那就是正在住院的anne。
anne是從外興安嶺身受重傷,當時被直升機送到哈爾濱搶救,萬幸沒有大礙。
等到傷情穩定,她又被轉到首都第三醫院進行療養,這家醫院離魏行山的家其實并不遠。
外興安嶺之行,讓魏行山收入頗豐,大清早去車行提了一輛嶄新的悍馬,駕駛著新車帶著林朔,在北京的街道上走走停停,不一會兒就到了醫院。
兩人走進第三醫院住院部的大門口,林朔忽然停下了腳步,魏行山差點一頭撞上去。
“老林,別緊張。”魏行山穩住身形,猜測了一下林朔這時候的想法,安慰道,“你老林長相不差,能耐又大。而且我覺得吧,anne小姐對你,還是有點兒意思的。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紙。你其實根本就不用去表現什么,半推半就就成了。
我老魏別的能耐沒你大,不過做個僚機,給你送送助攻什么的,那是小菜一碟,回頭你瞧好了。
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anne小姐身子可還沒好,有些事兒別太急,等她康復了……”
“你在說什么呢?”林朔一臉的不知所謂。
“我這不是在給你打氣嘛。”魏行山摸了摸后腦勺,“你這半道上忽然停下不走了,我還以為你怕了呢。”
“少給我來這套。”林朔白了這個壯漢一眼,“我是忽然想起來,咱這么空手去看人家,有點不禮貌。”
“對啊!”魏行山一拍大腿,“走,咱趕緊出去,買點好東西再進來!”
說完這句話魏行山興沖沖地往回走,卻發現身后林朔沒跟上來,扭頭一看,發現林朔居然已經站在住院部門口的小賣部邊上了。
魏行山看不下去了:“我說老林,你也太扣了吧?咱先不提你跟anne小姐的感情,就說這趟外興安嶺的活兒,你可掙了不少,這活兒可是人家牽的線啊。現在人家受傷住院,你就在小賣部隨便買點東西應付過去就完了?”
林朔一邊挑著小賣部的水果,一邊低頭問道:“那按你說,應該送什么?”
魏行山拍了拍胸脯:“要是我,直接送這里二環內三居室的房產證,再不濟,也得把一家花店的鮮花全包了,把她的病房給鋪滿咯!”
“所以說,你老魏三十大幾了還是光棍一條。”林朔挑了幾斤蘋果讓售貨員打秤,淡淡說道,“你是真不會過日子。”
“嘿,這咱不否認。”這個雇傭兵頭子笑道,“要是真會過日子,誰還去干這行啊。”
兩人一邊說著,等到林朔付了錢,拎著五斤蘋果拐進了住院部。
在護士站詢問了anne的病房號,林朔和魏行山兩人來到五樓,剛剛走到病房門口,兩人卻發現這間獨立病房內,除了anne之外,還有另外兩人。
這是兩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一胖一瘦。
胖的那個站著,個子不高,穿著一身手工裁剪的絲綢褂子,胸口口袋里搭著一根懷表鏈子,手腕上戴著一串黃花梨手串,腳下蹬著一雙千層底的布鞋。
瘦的那個坐著,就坐在anne的病床邊上,一頭花白的短發,滿臉皺紋,戴著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他的中指正搭在anne的手腕脈門上,正在為這個女子把脈。
身材矮胖的中年人看到林朔在病房門口,首先打量了林朔一番,隨后似是認出了林朔,沖他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林朔也認出了這個人。
盡管兩人之前從未見過面,但同樣身為獵門六魁首之一,彼此之間很難不認識。
這個矮胖的中年人,林朔早年間耳朵里早就灌滿了。
他叫曹余生,是獵門六大家中曹家的當代家主。
事實上這次林朔來首都要拜訪的那位獵門長輩,就是這個曹余生。
這個曹家主,據說富可敵國,同時又智慧過人。而他如今的身家,只是用他極小一部分精力換來的。
國內頂級富豪的門檻,對他這種真正的聰明人來說,說邁就邁,輕松得很。
而林朔要拜訪他的原因,其實就是找線索。
外興安嶺一事,雖然表面上告一段落,但其實林朔不僅沒有得到真正的答案,反而覺得事情更加撲朔迷離了。
六年前布局加害自己父親的人,到底是誰?
鉤蛇這條兩千多年都不問世事的異種,為什么會牽連其中?
誰獲得了僵尸燈油的配方,取得了大金帝國的寶藏?
他到底想干什么?
還有,自己的母親,為什么會失蹤,她現在到底還在不在這個世上?
這些問題,林朔都沒有答案。
而這世上最接近這些問題答案的人,面前的這位曹家當代家主,應該是其中之一。
不僅僅是因為他過人的智慧,通天的手段,還因為他曾是自己父母的結義兄弟。
既然眼前站著的這個人是曹余生,那么現在坐在病床邊上為anne把脈的這個中年人,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林先生,魏隊長,你們來了?”anne半躺在病床上,看著門外的兩人,欣喜地說道,“快進來吧。”
林朔和魏行山順勢進屋,anne對正在替自己把脈的中年人說道:“導師,我向您介紹一下……”
“不用了。”身材瘦削的中年人搖了搖頭,說道,“既然都是獵門中人,自然都認識。”
一聽這話,魏行山心里一陣嘀咕,心想我又不是獵門中人。
不過他沒把這話說出口,因為他知道自己在這里是屬于被忽略的那個。
只聽那個把脈的中年人繼續說道:“anne,你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能這么快恢復過來,蘇家人的體質果然非同一般。”
“那還得多虧了導師您千里迢迢從美國趕過來給我醫治,否則怎么可能好得這么快呢?”
“呵,小丫頭,以后別這么亂來了。”中年人叮囑了一句,隨后站起來身來看了一眼林朔,不咸不淡地說道,“林家主,你們年輕人多聊聊吧,我和曹家主走了。”
“你是苗光啟苗二叔?”林朔問了一句。
“二叔不敢當。”中年人搖了搖頭淡淡說道,“當年我和你父親確實有八拜之交,但也曾生死相見。這么多年過去了,恩恩怨怨已經說不清,也記不得了,當年的事不提也罷。
不過眼下,我既是anne的導師,也是她的爸爸,這趟外興安嶺一行,你在場的情況下她都能受這么重的傷,你這個林家的新任家主,可遠不如當年的林樂山。”
“我自然是比不過我父親的。”林朔搖了搖頭。
苗光啟還想再說什么,只聽在一邊的曹余生這時候說道,“行了,苗二哥。犯不上為難一個晚輩,我們先走。”
這矮胖中年人一邊說著,一邊拉了一下苗光啟的胳膊。
等到兩個中年人離去,剩下屋內的三人,氣氛未免有些尷尬。
“林先生,您不要介意。”anne打破沉默道,“我導師就是這么一個人,快人快語,有什么想法不藏著掖著。”
“沒事,說起來,也是我沒保護好你。”林朔坐下來,就坐在剛才苗光啟坐過的椅子上,雙手放在膝蓋上,問道,“你好些了嗎?”
“下午就能出院了。”對于林朔的這種關心,anne似是很受用,微微笑道。
可惜林朔的關心也就到此為止了,他臉上的神情正了正:“好了,談正事。你電話通知我過來,到底為了什么事?”
anne點了點頭:“林先生,有一筆新的買賣,國際生物研究會想讓我委托你,我想你應該會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