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朔跟云秀兒一起回到臨時營地中,天已經全黑了。
這個地方叫做饑餓草原,不過這個地名對于這群人來說有些名不副實,因為兩輛車上給養很充足。
餓是肯定餓不著的。
苗成云車子挪得不錯,還把風口擋上了,再加上一堆篝火熊熊燃燒著,營地里挺暖和。
一圈人圍著篝火坐著,一開始有點兒陌生,邊吃邊聊,也就慢慢熟悉了。
一個小時之后,大家算是各自扎堆了。
苗小仙、苗雪萍、狄蘭,這是一堆,開著車門坐在車上,雖然沒下車,但也能烤上火。
狄蘭是被苗雪萍給拉住了。
這位苗阿姨,正在向北歐公主打聽,怎么樣才能成為林家的側室。
這事兒,狄蘭覺得自己作為唯一成功的案例,自然是當仁不讓。
反正一個是真敢教,另一個是真敢學。
苗小仙在一邊聽得各種大呼小叫,小姑娘三觀都被顛覆了。
從車上下來,篝火邊上,又分成兩堆人。
魏行山跟賀永昌、金文蘭,這是一堆。
魏行山別看長得五大三粗的,人際交往那是有水平的。
偏偏金問蘭這女獵人前凸后翹、濃眉大眼,一股英氣的范兒,正好是他的菜。
魏行山撩妹子有策略,他先跟賀永昌聊。
跟賀永昌這一聊,知道這位賀家獵人十年前當過兵,這下可找到突破口了。
在跟賀永昌稱兄道弟、確認這人不是阻礙后,他這才開始把目標對準了金問蘭。
這一通猛撩,把人家大姑娘弄得俏臉通紅。
尤其是老魏把自己的軍大衣脫下來,披在人姑娘身上之后,林朔看得出來,這女獵人目光流轉,像是動心了。
賀永昌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笑瞇瞇地在那兒火上澆油,一個勁兒地撮合。
林朔是真沒眼看這事兒,心想幸虧是柳青沒跟來,否則非用車上那桿火神炮把魏行山給突突了不可。
剩下的幾個人,就算是最后一堆了。
林朔、A
e、云秀兒、苗成云。
其中苗成云不怎么合群,這位司機剛剛酒駕下車,就又喝上了。
他一邊喝著手里的酒,眼神總往A
e身上瞟。
反正林朔看他的意思,是美女就酒,越喝越有。
看一眼人,喝一口酒,也不知道是酒醉人還是人醉人,苗成云不會兒就醉倒了,人事不省。
“他怎么回事兒?”林朔看了看右手邊的云秀兒,輕聲問道。
“他跟你夫人是青梅竹馬,你不知道嗎?”云秀兒反問。
e正倚在林朔左手邊,一聽這話馬上直起了身子:“青梅竹馬?我怎么不覺得呢?”
“你是忘了。”云秀兒淡淡說道,又指了指苗成云,“他可記著呢。”
“表姐,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林朔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什么意思?”云秀兒問道。
林朔說道:“你怎么回事兒啊,就這么一棒槌你都搞不定嗎?難道你們倆就不是青梅竹馬嗎?你堂堂云秀兒,怎么能輸給蘇念秋呢?”
“你少來跟我添亂。”云秀兒看著醉成一灘爛泥的苗成云,“我又看不上他。”
“你這話騙鬼呢?”林朔翻了翻白眼,“自古以來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紙。
你別看他這副樣子,你只要給他來個霸王硬上弓,保證拿下。
昨天晚上你不是聽了我一夜墻根嗎?別白聽,要知道學以致用,明白嗎?
要不就今晚吧,我那輛車騰給你們。”
云秀兒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輕聲罵道,“我就知道你林朔是個看上去道貌岸然,其實包藏禍心的東西,腸子都爛透了。”
“秀兒姐,我覺得林朔說得沒錯呀。”A
e這時候說道,“這叫君子好成人之美。”
“你腦子壞掉了,我可清醒著呢。”云秀兒說道,“他還君子呢,哪個君子有兩個老婆?”
“這事兒我愿意,你管不著。”A
e淡淡說道。
正絆嘴呢,苗成云忽然睜開眼,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他晃晃悠悠、醉眼惺忪地看著林朔和A
e兩人,大著舌頭說道:“妹妹,妹夫,哥哥祝你們倆白頭偕老!”
這句話說完,他一拉云秀兒的胳膊,一下子把這位云家傳人從地上提溜了起來。
“苗成云你干嘛?”云秀兒神情有些慌亂,厲聲問道。
苗成云斜斜看了云秀兒一眼,醉醺醺地說道:“這世上,就數你云秀兒最看不起我,今晚我就讓你知道知道,我苗成云到底是何等人物!”
說完這句話,苗成云一攬云秀兒的腰,胳膊一甩,就把云秀兒扛在了自己肩膀上,大著舌頭說道:“妹夫!你可敢跟我比比對付女人的本事?”
林朔臉上憋著笑,嘴里說道:“苗世兄神勇,小弟甘拜下風。”
“哼!諒你也不敢!”苗成云大著舌頭說完,搖搖晃晃地將云秀兒扛到了他之前駕駛的那輛車邊上。
單手拉開車門,把肩上的云秀兒往車里一扔,苗成云大笑一聲,撲了上去。
人剛撲到云秀兒身上,腦袋一歪,鼾聲大作,睡著了。
這一晚上雞飛狗跳。
林朔算是看出來了,這趟跟著自己狩獵的,個個身懷絕技。
不過真不能怪他們,自己不是也在昨天晚上,干了連馭二女的荒唐事么?
人在他鄉,生死難料,平時內心壓抑著的東西,全釋放出來了。
這不算壞事。
只是有一個人,似乎釋放得不夠徹底,還憋著一點兒不舒心的事情,這會兒還坐在自己身邊不肯睡。
林朔看了一眼云秀兒,臉上有些無奈,勸道:“這真不能怪他,喝多了,要是在平時,你這會兒肯定舒坦了。”
“你給我閉嘴!”云秀兒用樹枝扒拉著火堆,一臉羞憤,“你們男人腦子里,是不是就有那種事情?”
林朔笑了笑,隨后似有所感,抬頭看了看天空。
小八在天上待了快一天一夜了,這會兒終于知道下來了,撲騰著翅膀,停在了林朔肩頭。
“什么情況?”林朔問道。
“魏行山這小子,朔哥你可以把他逐出師門了。”小八說道,“朔哥你是沒看見啊,金問蘭剛才都把他拖到沙丘后頭去了,正要辦事兒呢,你猜怎么著,這小子居然跑了,真他娘丟人啊!”
“你沒問你這個。”林朔翻了翻白眼。
“除此之外,就沒什么好說的了。”小八說道,“我已經去紅沙漠那兒飛了一圈了,沒發現什么異常。”
說到這里,小八打量了一下云秀兒,又問道:“朔哥,這個婆娘怎么回事兒?”
林朔說道:“我表姐,云秀兒。”
“哦,原來是表姐啊。”小八扇動翅膀飛到了云秀兒跟前,“我就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云秀兒伸手把小八抱了起來:“小八,十年前我帶你玩了一整天呢,忘了?”
“我那時候還小呢,不記事。”小八一邊說著,一邊將腦袋埋在了云秀兒的胸口,“表姐,我在你這兒睡會兒。”
“嗯,睡吧。”云秀兒摸著小八的腦袋,輕聲說道。
等確認小八已經睡著了,云秀兒抬起頭看向了林朔:“你也去睡吧,我來守夜。”
林朔搖了搖頭:“獵門規矩,守夜必須是最強者。”
“林朔,我好不容易對你觀感好了一點,你能不能稍微自重一些?”云秀兒問道。
“守夜者肩負著所有人的性命,責任重大,這個我沒法哄著你。”林朔說道。
云秀兒似是被氣著了,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我聽說了你之前的參照物計劃,是不是這里每個人醒來之后,都要揍你一頓?確認你就是你,而不是多佛惡魔?”
“沒錯。”林朔說道。
“那我不算守夜,等著看熱鬧總行吧?”云秀兒說道,“其他人我估計不是你對手,可苗雪萍是苗家借物九境大圓滿的修為,你說不定會死在她手上。”
“行,那你等著吧。”林朔點點頭。
饑餓草原上空繁星點點的時候,昆侖山下已經接近凌晨了。
曹冕肚子餓了去隔壁吃宵夜,曹余生和苗光啟還守在辦公室里。
苗光啟盯著自己閨女的電腦,看著衛星圖像,曹余生則坐在林朔的位置上,用林朔的電腦辦公。
“歐洲邢家來郵件了。”曹余生說道,“他們這次參與平輩盟禮的名單換了。”
“怎么個換法?”苗光啟問道。
“原本領頭的是邢浩歌,結果人現在失蹤了,他爹邢飛白也下落不明。所以這次他們來參加平輩盟禮,帶頭的是他們家的一個長老,強七寸,九寸不到。”
苗光啟搖了搖頭:“要是這樣的話,邢家七寸門檻就懸了。
以今年的形勢來看,必須是強九寸的獵人,才能保自家的九寸門檻。
一般的九寸獵人,只能保自家七寸門檻。
要是九寸都不到,那大概率只能把自家門檻帶到五寸那個檔次上去了。
對了,章進現在幾寸了?”
“強七。”曹余生說道,“最近人也見不到,整天往山里鉆,據說是林朔給他布置了修行任務。”
“才強七?”苗光啟說道,“那遠遠不夠啊。平輩盟禮對于家族定門檻有三個環節,獵物展示、傳承評鑒、門檻攻守,塞北章家前兩項都沒問題,可是以章進目前強七寸的能耐,門檻攻守那就跟紙糊的一樣啊,一捅就破。”
“誰說不是呢。”曹余生搖了搖頭,“為這事兒,林朔也犯愁著呢。”
“以章家在獵門里的威望,找個護道人應該不會受到什么非議。”苗光啟說道,“找了嗎?”
“林朔不讓。”曹余生說道,“我估計,這是他激勵章進的一個法子。”
“這都什么時候了,激勵還來得及嗎?”苗光啟說道,“章家是修力的,那是水磨工夫,短時間突破可能性很小嘛。”
“那還能怎么辦?”曹余生說道,“你也說了,這次要守九寸門檻,必須是強九寸人物才行。可現在去哪兒找啊,一般的九寸都請不來,何況強九寸。”
“你們家的狄蘭,怎么請來的?”苗光啟說道,“說到底,還是你這個獵門謀主不稱職,只顧著自己曹家了。”
“行了,就跟狄蘭怎么回事兒你自己不清楚似的。”曹余生翻了翻白眼。
“那這樣下去,林朔的魁首位置要丟。”苗光啟搖頭道,“他自己是很強,不過云秀兒有云家傳承,克他。而目前的六大家除了云林兩家之外,章家家主只有七寸,這肯定是崩了。
你們曹家的護道人狄蘭,我算她一個強九寸,單打獨斗是還可以,可門檻攻守不是單打獨斗那么簡單,她作為一個獵人嚴重偏科,并不是很穩。
蘇家家主蘇念秋,蘇家傳承九寸二境,比一般九寸是要強一些,但面對賀永昌金問蘭這樣真正的強九寸,肯定是吃虧的。
苗家家主苗小仙,苗家借物九寸二境,跟念秋情況差不多。
這么看下來,單打獨斗,目前的六大家面對七寸家族的沖擊,沒有任何優勢可言,甚至是略處下風的。
而要是狩獵小隊的團隊比試,那就差得更遠了。六大家除了林朔之外,其他都是新手。”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曹余生說道,“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六大家目前能拉出來的隊伍,確實新手居多,可領頭的林朔夠強。而云秀兒那支隊伍,沒錯,兵都挺強的,可領頭的云秀兒,這是個新手。你說云秀兒克林朔,我看這是你的一廂情愿。云家傳承是厲害,可林家人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有個屁辦法。”苗光啟說道,“當年林樂山在云三妹面前,有辦法嗎?”
“所以說啊,你當年輸得一點都不冤枉。”曹余生淡淡說道,“你在云三姐面前,是生怕自己沒辦法,而林樂山呢,是生怕自己有辦法,這真是高下立判啊。”
“你的意思是,當年林樂山是裝的?”苗光啟說道,“這不可能!我研究過他們林家傳承,那是極致的修力法門,根本就不煉神,”
“我們獵門傳承共有三條大道,可是沒有一個家族,是只走一條大道的,這你應該最清楚。”曹余生說道,“我們曹家確實以借物為主,可當年修力也是有火候的。蘇家煉神為主,修力可也不差。你們苗家當年,那更是三條大道隨便走,把自己都繞暈了。林家傳承,確實是這世間修力的極致,但真的只有修力嗎?”
“這我當然清楚,林家傳承是以修力為主,借物為輔。”苗光啟說道,“可他們不煉神,既然不煉神,那面對云家傳人就沒辦法。”
“好,那我們打個賭吧。”曹余生說道,“我看好林朔,并且我認為,林朔和云秀兒的較量,局勢將完全一邊倒,云秀兒一個照面都撐不住。”
“可以。”苗光啟問道,“賭什么呢?”
“二十億美金。”
“曹余生,你這是想白拿我的借物傳承嗎?”
“你不是很有自信嗎?怎么能說是白拿呢?”
“好,我跟你賭。”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