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林朔的宅子很安靜。
之前村子里都是自己人,鬧出再大動靜都不怕,愛咋咋地。
今晚不行,獵門大大小小的家族代表都住下了,總魁首的宅子晚上再鬧出類似拆房子的動靜,這就不像話。
e和狄蘭該學的東西,其實也學得差不多了。
說到底,林朔這幾天晚上傳授給兩位夫人的能耐,只是打法,而不是練法。
練法要體現出效果,那是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
打法則不同,只要底子好悟性高,很快就學會了。
摟著兩個夫人安安穩穩地睡了一晚,第二天林朔一睜眼,天光大亮。
把林朔叫醒的,并不是窗外的陽光,而是床頭的電話。
來電的,是林朔的堂叔,林賀春。
“家主,對不起。”電話里的林賀春,一開口先道歉。
林朔一聽這口氣,心里就有數了。
確實,北歐那塊飛地,沒那么好買。
那是一塊無人居住的凍土地帶,是個半島。
目前表面上是沒什么經濟價值,但是地理位置對北歐來說很重要。
而且面積大,地底下礦產油氣資源也不少。
這塊地名義上是屬于北歐的,可實際達成實際軍事占領的是俄羅斯,雙方經常為這事兒扯皮。
要把這塊地買下來的實際意義就是,讓俄羅斯退兵,并且認可這塊地屬于北歐。
這絕不僅僅是錢的事兒,林朔雖然不太懂里面的具體門道,但知道肯定沒那么容易。
所以林賀春辦不到,這也很正常。
林朔正要說什么寬慰一下自己的這位堂叔,結果只聽道:
“家主,說好了七天把這事兒辦下來,結果我用了八天,逾期了。”
林朔愣了一下:“辦妥了?”
“辦妥了。”林賀春在電話那頭說道,“昨天晚上談妥的,我一看表都深夜十一點了,不想打擾家主休息,所以現在才通知。”
“那接下來,我該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給我個補辦喜事的日子就成。我保證那時候的北歐女王夫婦,會乖乖坐在貴賓席上。”
“這個……”林朔一聽這口氣,問道,“春叔,你沒有用什么強迫的手段吧?”
“沒有沒有,無非是利益交換,一切都好商好量。”
“那就好。”林朔點點頭,“那這次林家損失多少?”
“談不上什么損失。”林賀春說道,“就當投資了,長遠來看是賺的。”
“哦?”林朔有些奇怪,不由得問道,“這是怎么做到的?”
林賀春解釋道:“借此機會,那塊凍土上的油氣開采權,我們林家順便拿過來了。
這片土地上的油氣儲量非常豐富。
只是目前的國際油價太低,俄羅斯在那塊凍土上開采石油,成本又太高,開采要賠錢,所以就開不動。
可是用不了多久,國際油價馬上就會漲,到時候那邊的油氣開采就有賺頭了。”
“可是國際油價為什么會漲呢?”林朔問道。
“家主,這事兒我跟你解釋完啊,你就趕不上今天中午的平輩盟禮了。”林賀春笑道,“這樣吧,我回頭給你一份報告,你慢慢看。”
“不用了。”林朔實話實說道,“這事兒我其實不感興趣,只是隨口一問。林家我這兒就管狩獵,商務上的事情春叔你做主就好。”
“對了,國際奇異生靈研究會的股權問題,正式文件我一會兒給你發過來,這個你必須要抽出時間看一下。”林賀春說道,“這其實跟狩獵密切相關,家主你還是要明白的。”
“嗯,知道了。”
“家主,那什么時候補辦喜事?”
“還不急,等我從神農架回來再說,到時候我會通知的。”
“好的。”
一邊接著電話,林朔一邊在完成起床的動作。
林朔今天身上的外套,是大媳婦A
e找附近最好的裁縫做的。
乍一看是一件黑色的長袍,其實團龍刺繡。
e今天因為平輩盟禮的事情,起床比較早,已經出門了。
這會兒跟林朔一塊兒起床的是狄蘭,正在幫著單手接著電話、不是那么方便的林朔穿衣服。
林朔掛了電話,發現眼前這公主正看著自己,似是在等什么答案。
林朔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然后把電話扔在床上。
然后他就只聽狄蘭一聲歡呼,然后自己就被這妮子扔在了床上。
狄蘭這一扔,林朔躺在床上又被迫睡了一個多小時。
春風一度。
再起來,已經是上午九點鐘了。
平輩盟禮的舉行時間是午時,也就是上午十一點開始,林朔起床之后,距離平輩盟里的召開時間只有不到兩個小時了。
好在會場距離林朔居住的宅子并不遠,步行兩分鐘就到。
所以他并不著急,兩個小時時間用來吃早飯,還那是夠的。
昨天晚上,A
e已經幫他準備下了今天早上的食物。
半頭牦牛。
要說平日里這一頭兩頭的牦不算什么,可隨著平輩盟禮的舉行,賓客中有不少修力的獵人,為了確保食堂肉食供應充足,A
e采購了大量的牲畜。
這讓平日里售價就頗為不低的牦牛肉,更加成了目前附近市場的緊俏貨。
今天早上這半頭牦牛,以林朔平時的消費習慣,那吃起來就有點心疼了。
其實昨天晚上A
e準備的是一整頭牦牛,可惜半大小子吃跑老子,章進昨天晚上來了,硬是順走了半頭。
肉是昨天晚上就烤好的,今天上午再回個爐,倒是簡單。
跟在山林里不同,林朔這一頓飯吃得很慢,細嚼慢咽,前前后后吃了有一個多小時,這才算結束。
山林里那是為了趕時間,到了媳婦的娘家家里邊,自然可以稍微照顧一下腸胃了。
當然半頭牛也沒全吃完,因為太飽的話,活動畢竟不方便。
吃完早飯,二夫人又泡了一壺茶,消食解膩。
吃飽喝足,時候也差不多了,林朔跟二夫人狄蘭一起走出大門,向著平輩盟禮的會場慢慢踱過去。
本屆平輩盟禮的開幕儀式場所,其實就是蘇家祖宅的曬谷場。
一等人忠臣孝子,兩件事讀書耕田,這是蘇家寫在祠堂門外的對聯。
這家人雖是獵門家族,同時也是書香門第,傳承獵人代代不絕,讀書種子也出過一批。
可絕大部分族人,還是以耕作為生。
因為家族本身性質的復雜,這個曬谷場的功能就比較多。
祭祀、演武、開會、曬谷、乘涼、吵架、打孩子,都在這里。
條條大路通羅馬,這塊曬谷場那也是四通八達,路雖然都不大,但通向村子里的各處犄角旮旯。
不過林朔今天上午走的道,得是正道。
所以從自己的住所里出來,林朔還得繞行一段,先走上村子里的大道。
然后他就發現,這會兒村里大道兩邊,都站滿了奇異生靈研究會狩獵小隊的隊員。
一水兒的黑色西裝、黑領帶、黑墨鏡,配板寸發型,一看就知道不那么好惹。
可還沒走上幾步,旁邊的一位隊員忽然一嗓子吼出來,嚇了林朔一跳:
“總魁首到!”
明明一個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漢,這聲音就好像在宮里上過班似的,尖銳刺耳,也不知道是誰培訓的。
關鍵還不是一聲兒,隨著林朔腳步前行,每經過一個隊員,左右兩人就同時喊一聲:
“總魁首到!”
一聲接一聲,一聲還比一聲高。
第一聲起調,都已經有宮里大太監的范兒了,后面還一聲高過一聲。
等到林朔步入會場,最后那兩位隊員,臉都憋紫了,嘴里出的聲也已經沒人味兒了。
聲音人味兒是沒了,但這個氣勢對。
這一聲喊出來,整個會場滿滿當當上千人,唰地一聲全體起立,紛紛沖著林朔抱拳拱手。
林朔向左右一邊抱拳還禮,一邊邁步前行。
狄蘭在林朔的右手側,稍稍落后半步距離,低著頭緊緊地跟著。
目前整個會場的布置,分為三塊。
林朔目前正在穿越的是觀眾區域,前面正中間是主席臺。
主席臺左右兩側是觀禮臺。
其中左側觀禮臺,坐著九個人,年齡大小不一,有男有女。
林朔雖然一個都不認識,但從人數上可以得知,這是獵門九龍家族的九位龍頭。
而右邊的觀禮區,人就更多了,足有三十多位,這都是門里各行各業的首腦人物。
海客聯盟的盟主、刺客世家的家主、拳師協會的宗師等等。
林朔能走到主席臺前,稍作停頓,先左后右,向左右兩邊各自抱拳。
右半邊的門內首腦人物神情鄭重,紛紛還禮。
而左半邊的獵門九龍家族,這還禮卻還得稀稀拉拉,雙手稍稍一抬馬上就放下了,臉上的表情似乎還不太愿意。
兩邊的反差盡入林朔眼底,他神情自若,邁步登上了主席臺。
在主席臺上落座的,是獵門的六大家家主。
總共六把椅子,其中還五把圈椅,一把太師椅。
正中間那把太師椅,是林朔的。
林朔身邊的狄蘭,按照家中的二夫人身份,應該是站在林朔這把太師椅背后。
不過她此時卻和曹冕一道,站到了曹余生的身后,因為她從現在開始,身份是曹家的護道人。
而林朔的大夫人,A
e,卻以蘇家家主的身份,坐在其中一把圈椅上面。
隨著林朔在那把太師椅上落座,此刻站在林朔身后的,是周令時和魏行山兩人,這兩人算是林家門徒。
林朔的右手邊,坐著一位滿頭銀發的老婦人,正是云家家主云碧華。
林朔身子趕緊微微側過去,輕聲問道:“外婆,您身體可還安康?”
“不勞林總魁首掛念,老身死不了。”老婦人目不斜視,淡淡回道。
林朔嘴角抽了抽,慢慢坐正了身子。
“哎呀,這都三十多年了,老太太氣還沒消呢?”左手邊的苗天功問道。
這會兒苗天功身后,站的是苗雪萍和苗小仙。
只聽苗雪萍低聲罵道:“哥,你閉嘴。”
苗天功一縮脖子,不說話了。
曹醫生此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林朔跟前,詢問道:“總魁首,是否可以開始了?”
林朔點點頭。
曹余生轉過身去,朗聲說道:“獵門本屆平輩盟禮,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