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路程快馬加鞭,這天上午,車隊終于返回了帕朗卡拉亞。
根據之前黎鼎提供的消息,舉辦這場婚禮的地點,大伙兒倒是不陌生。
就是之前林朔一行人下榻過的那家五星級酒店。
三樓宴會廳連大堂帶包廂全部清場,婚宴的開始時間是今天傍晚。
既然林朔已經提前到了,按說可以不那么麻煩,直接把歌蒂婭帶走就是了。
只是獵門總魁首別看平時不聲不響的很好說話,但碰上事兒腦子清楚,同時心里也不是沒脾氣。
小姑娘想嫁,那不如嫁嫁看,看能不能嫁出去。
還沒進門呢,這就開始要挾上了,甭給我來這套。
再說了,我要是現在就著急忙慌六神無主的,家里另外兩位夫人會怎么看我?
所以這會兒千萬不能急。
林朔帶人再次入住了酒店之后,壓根就沒去找歌蒂婭,而是帶著狄蘭,去市區里轉了一圈。
主要就是陪二夫人逛街。
二夫人看到喜歡什么的,那就買下來,賬林朔付,包林朔拎。
還沒進門的女人先不去管她,這已經是身邊的女人,得寵著。
算盤打得是挺好,結果林朔少算了一層。
那就是二夫人狄蘭出生富貴,凡是她能看得上眼的東西,都不便宜。
而林朔的私房錢大部分都給了苗成云贖女技師去了,卡上總共也就剩下十來萬人民幣。
本以為逛個街應該夠,結果狄蘭看上的第一樣東西,是一串做工精致的鉆石項鏈。
這條項鏈那是人家的鎮店之寶,壓根就沒打算賣,林朔一問價錢,人家就往高了喊,二十萬美金。
林朔是個過慣了苦日子的人,消費觀念跟狄蘭不一樣。
能省一點是一點,他把這家店的店長叫過來,拉倒一邊想劃劃價,結果人家愣是不讓。
三說兩說不肯,于是林朔打了一個電話給林賀春,想問堂叔借點兒錢周轉周轉。
結果林賀春一聽這事兒,勃然大怒。
林家家主在外面一條項鏈都買不起,這像話嗎?
于是這位林家財團總管事打了一個電話,把這兒的整條商業街給買下來了。
到底花了錢林賀春沒告訴林朔,只告訴他,這條街上的東西,但凡是二侄媳婦狄蘭看上的,隨便拿。
這尊人間財神爺金口一張,林朔總算是有底氣繼續陪媳婦逛街了。
這一天下來走走停停,腿要勤快,嘴巴要甜,大包小包地扛了一摞,把狄蘭哄得開開心心的。
到了下午返程的時候,狄蘭貼著林朔的耳朵小聲說道:
“老公,你今天對我這么好,到底是在哄我,還是在獎勵我?”
林朔沒聽明白,問道:“這兩樣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了。”狄蘭說道,“哄我,是因為你怕我今晚不高興,提前把我心情捋順了。而獎勵我呢,是因為要不是我那一番折騰,你跟歌蒂婭還湊不到一起。”
林朔一聽這話,心想這么明顯的坑我才不跳呢,這兩樣選哪個都是找死。
于是獵門總魁首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我沒想那么多,我就是單純地想對你好。”
狄蘭受用地點點頭,然后輕輕打了林朔一下,再挽上了林朔的胳膊說道:“好啦,晚上去接人吧。”
“未必能接著。”林朔說道,“萬一人家今晚真想嫁出去呢?”
“她要是真嫁了,你就不攔著點?”
“我攔她干嘛。”林朔淡淡說道。
“那你這趟干嘛來的?”狄蘭問道。
“我是來參加妹妹婚禮的。”
“你在那兒騙鬼呢?”
“反正這事兒沒這么簡單。”林朔說道,“咱先別一廂情愿,看一步走一步。”
帕朗卡拉亞北部的黑森林里,緹雅族這天迎來了四個客人。
歐洲醫院騎士團的白衣圣騎士,阿爾法特,以及他的三個下屬。
其中包括埃爾文、羅布森、歌蒂婭。
這三個黃金十字騎士守在外面站崗,阿爾法特直接走進了木屋里,跟緹雅族的族長泰坦會面。
兩人身邊作陪的,還有新任的緹雅族大巫師,黎鼎。
這間屋子的內部陳設很簡單,一張地毯鋪開來,沒椅子,人都是跪坐的。
阿爾法特不習慣這種坐姿,他盤腿坐下來,首先抬眼打量的,是黎鼎。
白衣圣騎士點點頭,用英語說道:“比起我們騎士團的那些苦修士,黎先生年紀更輕但境界卻不弱,精神力量能修煉到你這個程度,很難得了。”
黎鼎自然是聽得懂英語的,事實上他今天在場除了議事之外,也是為了當這個翻譯。
他一聽白衣圣騎士這句話,臉上的神情略有錯愕。
他黎鼎在三十年前被艾巴氏族的前代巫師看中,提拔為巫道的秘密傳承者,身負誅殺獸神的使命。
這個秘密,直到最近使命完成之后,他才對族長泰坦坦白,于是順理成章地成為緹雅族的大巫師。
緹雅族的巫道修行,不修肉體,而是專修精神力量,本身又極擅隱藏,一般修行者根本就看不透修為。
而現在的阿爾法特能一眼看穿,這就說明這位白衣圣騎士的精神修為,還在黎鼎之上。
黎鼎一時錯愕之后很快調整了情緒,點頭說道:“我們到現在,還是有些猶豫,今晚這個局是不是能做成功。
獵門總魁首的實力,我是親眼目睹過的。
此人不僅肉身修為極其強大,甚至還有一些連我都不能理解的神通。
之前在圣湖他做到的那些事情,至今依然讓我覺得匪夷所思。”
阿爾法特淡淡笑了笑,說道:“黎先生不必多慮,你會覺得驚奇,不過是因為你們緹雅族的修行體系中,沒有這個路數而已。
這對我們歐洲修行圈來說,早就司空見慣了。
他當時使用的手段,叫做自然感應,歐洲修行圈中的德魯伊和苦修士,包括我本人,就很擅長這種門道。
而這種力量在他們獵門內部,叫做陽八卦借物。
我當時一直遠遠在關注著這邊,他當時調動的自然力量,并不算多,只是利用了湖底的天然結構。
看上去聲勢浩大,其實不過是投機取巧。
而且只要你們跟我們合作,在今晚圍殺他,他個人實力再強也沒用。”
“就算這個事情能夠成功。”黎鼎說道,“可這事兒是發生在我們地盤上的,那從此以后我們緹雅族跟華夏獵門,算是接上死仇了。這代價不可謂不大,所以你們之前給出來的籌碼,遠遠不夠。”
“華夏獵門,如今的精英絕大多數都在婆羅洲。”阿爾法特說道,“這些人一部分是林朔帶著,另一部分在安瀾號上。
安瀾號不過是一艘游艇,就算進行了一定的改裝,武裝程度也有限,目前有阿萊佐的兩艘驅逐艦盯著萬無一失。
只要我們這邊一得手,驅逐艦的導彈發射出去,安瀾號上的人一個也活不了。
如此一來,華夏獵門的這些人被我們全殲在婆羅洲,剩下的那些人不成氣候,根本就不足為慮。
我想這樣的局勢擺在面前,你們怎么選擇其實很簡單。
至于我們之前允諾那些的籌碼,你不要當真。
籌碼確實能兌現,你要再多也沒問題,可這些其實沒有意義。
我現在告訴你一個消息。
歐洲的戰略核潛艇,目前已經部署就位,隨時可以向婆羅洲進行核打擊。
而這次核打擊,因為七色麂子的緣故,是有聯合國合法授權的。
婆羅洲對這個世界來說,不過是一片熱帶雨林孤島,不是什么政治經濟中心,核彈平了也就平了。
可對你們緹雅族來說,這是家園,甚至是全部。
所以現在,你們跟阿萊佐只能摒棄前嫌,暫且合作。
要想核彈不落在你們腦袋上,你們必須要把十萬獵頭人全部動員起來。
先清理干凈華夏獵門在這里的干擾,然后再獵殺七色麂子。
這樣核打擊的威脅解除,那么你們跟阿萊佐之間,才能繼續去爭奪婆羅洲的歸屬權。
否則一片核打擊后的焦土,你們的爭奪還有什么意義?
而事成之后,到時候是統一全島還是南北兩國,那你們跟阿萊佐再各憑本事。
局勢我跟你們說完了,到底怎么選擇,我現在想聽到一個答復。”
黎鼎聽完這些話,神情越發凝重,隨后用緹雅族本地語言,跟泰坦商量了一番。
泰坦這會兒的神情,很無奈。
他沒想到剛剛趕跑了獸神,解除了緹雅族上千年的詛咒,結果獸神之外,還有一頭七色麂子。
這東西泰坦略有耳聞,但它畢竟沒在婆羅洲黑森林區域出現過,而黑森林跟婆羅洲其他地方又相對隔離,泰坦并不是很了解。
沒想到就因為這頭東西,居然令整個婆羅洲都危如累卵。
而核彈是什么,這位緹雅族的新任族長不是很清楚,不過聽黎鼎的描述,那是比獸神可怕千百倍的事物。
一旦扔下來,整個婆羅洲都會變成一片焦土。
只是泰坦到現在為止,都沒想明白殺掉七色麂子和除掉林朔之間,到底有什么關系。
阿爾法特硬要把這兩者聯系在一塊兒,而且還定出了先后。
而泰坦認為,林朔能幫著緹雅族趕跑獸神,也就能替婆羅洲獵殺七色麂子。
干嘛一定要先殺林朔,再去獵七色麂子,這顯然不合理。
這位緹雅族的新任族長雖然書念得不多,模樣看起來也些憨,其實大智若愚,腦子不糊涂。
他看了看門口,透著門簾子,能看見外面站著的三個騎士。
那頭緋紅色短發的女騎士,他早就注意到了。
之前宴請林朔的時候,這個女騎士也在場,那時候的她說話大嗓門,神情也很活泛,無論模樣還是性子,泰坦都看得挺順眼的。
同時泰坦也看得出來,當時這女騎士的注意力,都在林朔身上,兩人關系并不一般。
所以阿爾法特傳過來消息,說這女騎士要嫁給自己,泰坦是不信的。
而現在這個女人,神情呆滯,眼睛如同一潭死水,這顯然被人控制住了。
以她做餌,引獵門總魁首入局。
阿爾法特對林朔那么大怨念,非要置其于死地,十有八九也是因為這個女人。
事情不難猜測,在泰坦看來,這顯然是一條賊船。
這要是坐上去了,沒好果子吃。
于是他點點頭,對黎鼎說道:“你跟這家伙說,行是行,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黎鼎說道。
“今晚婚禮上,你讓他先出手。”泰坦說道。
“對,讓他先打頭陣,我們再配合上。”黎鼎點點頭。
“配合啥啊。”泰坦說道,“這家伙感情用事腦子不清楚了,你也跟著糊涂了?
林總魁首的能耐,咱又不是沒見識過。
就咱這幾個貨,合力能殺得了他?
別鬧了,找死呢不是?
況且如今我們就算要站邊,也不能站歐洲那頭。
他們是支持阿萊佐的,就算眼下這關過去了,以后咱咋辦啊?
我們得站死了華夏那邊,不然以后日子肯定不好過。
所以別聽他在那兒胡逼咧咧,咱不理他那一套。
他這么厲害,讓他先來唄。
他肯定是扛不住林總魁首一下的,然后他被林總魁首生吞活剝的時候,咱別光顧著戲,把其他三個騎士給摁住咯。
等他被林總魁首弄死,今晚這場婚禮,新郎官我們當場換人。
我就不當這個新郎了,讓林總魁首來,完事兒就送進洞房。
人情要么不做,做就做實在了,這樣回頭有什么事兒,讓林總魁首替咱兜著。
什么七色麂子啊,核彈啊,讓他想辦法去。”
黎鼎恍然大悟,心悅誠服地點頭道:“族長英明。”
“還有,你一會兒跟林總魁首傳個信去。”泰坦又說道,“那什么驅逐艦之類的東西,讓他知道知道。”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