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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府外,獵門總魁首和天瀾帝國國師兩人相隔十米,兩人都屏退了左右,準備開始比斗。
公爵府里很安靜,在兩人戰斗的結果出來之前,雙方都不會有進一步的動作。
老國師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忽然似是想起來什么,問道:“且慢,我聽說你是個弓師?”
林朔怔了怔,心想我其實是個獵人,不過大西洲似乎沒這個職業,說出來對方可能不理解。
而自己的能耐中最大的那一頭,就是跟追爺的配合。追爺是一把反曲弓,所以以大西洲的標準而言,說自己是個弓師倒也沒問題。
于是林朔點點頭:“嗯。”
老國師臉色一板,看上去似乎很不高興,指著林朔說道:“小朋友,你這就過分了。
我是個魔武師,本就擅長空手對敵。
你一個弓師敢空手跟我叫板,這是什么意思?
這要是傳出去,你死不死是你自己的事情,我這張老臉以后往哪兒擱?
豈不是要被那四個家伙笑話?”
聽完老國師這番話,他隨行的兩個人神情各異。
那個叫米白的二字封號女劍師,點點頭,似是對老國師的說法很贊同。
而那位二字封號級的拳師,一臉虬髯的大漢夏侯軒很著急,說道:“國師大人啊,你跟這種賊子還講什么江湖道義?趕緊弄死他就對了。”
“廢話。”老國師瞪了夏侯軒一眼,“臉是我的不是你的,你當然無所謂了。夏侯軒你再多嘴,我就要考校考校你的修為了。”
夏侯軒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了。
老國師又看向了林朔,說道:“你去把你的弓取過來,咱們既然要比試,當然要各展所長才對,否則就算我欺負你了。”
林朔看著對面這個灰袍老者,想說什么,然后又放棄了。
以大西洲修行者的慣有思維,應該很難理解一個弓師近戰水平能跟射術并駕齊驅甚至更高。
對林朔而言,動手的時候有沒有追爺,當然有區別,但這個區別不在于能不能射箭。
不過這要是跟這老頭解釋起來,估計要費半天口舌,有這點工夫追爺早取過來了。
既然對方舍得死,林朔自然也舍得埋,于是他點了點頭,沖一旁楊寶坤抱拳拱手:“楊家主,替我把追爺請過來。”
雙方說好是約戰比斗,可林朔必須得防著這是人家的話術。
要是他自己去取追爺留下苗成云和楊寶坤兩人,人家萬一翻臉殺人怎么辦。所以只能勞煩楊寶坤替自己跑一趟,自己繼續在這兒盯著。
楊寶坤抱拳還禮,領命而去。
于是場上就剩下五個人,林朔盯著一字封號的老國師,苗成云看著兩位兩字封號的高手。
苗公子打量了一下女劍師米白,似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上前兩步說道:“哎,你這個易容術很厲害啊。”
女劍師微微一怔,神色凝重:“你看得出來?”
苗成云笑了笑:“我這也是祖傳的手藝,你看。”
一邊說著,苗成云就開始“卸妝”了。
苗成云昨晚就進行了易容,這會兒是魏行山的模樣,濃眉大眼四方臉,一腮幫子胡茬。
獵門中苗家人的易容術,跟唐家風格不太一樣。
唐家是精雕細琢,追求惟妙惟肖,優點是無瑕疵,缺陷是易容耗時比較長。
苗家倒也不是不追求品質,就是側重點不在這方面,他們講究手法要快,這樣就能臨場易容,應對各種突發狀況。
再加上苗家人大多具備表演天賦,臉上不那么像的部分,可以用神情氣質的模仿來彌補。
苗家人易容手法快,卸妝那就更快了。
有點像巴蜀地區的變臉藝人,苗成云用手在自己臉上這么一抹,眨眼之間,就從一個濃眉大眼的糙漢,變成了眉目清秀的公子哥兒。
苗公子這一手露出來,算是引起了女劍師的興趣。
米白盯著苗成云的臉,左看又看,似是很好奇:“你這是什么手法?”
“其實跟手法關系不大。”苗成云說道,“你的易容術也很好,外行再怎么看都是看不出問題的,但我卻能識破,你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嗎?”
女劍師搖了搖頭,隨后抱拳道:“還請指教。”
苗成云說道:“你這張臉的細節,從相術上來說是犯忌諱的。如果你這張臉要是真的,從面相上來看,你十二歲就應該夭折了。”
“相術是什么?”女劍師似是沒聽懂。
“哦,看來你們這兒沒這個門道……”苗成云說到一半,似乎覺得有些不妥,停下來了,看了看身邊。
這會兒苗成云和米白兩人身邊,就站著老國師和林朔,兩人揣著手看熱鬧。
“這就聊上了?”林朔問道。
“處得還挺好哈?”老國師點點頭。
“你跟她處得這么好,回頭家里后院失火怎么辦?”林朔問道。
“哎?這小子有老婆了?”老國師問道。
“倆孩子都五歲了。”林朔一攤手。
“米白,你可得擦亮眼睛啊。”老國師對著女劍師語重心長。
苗成云翻了翻白眼:“我跟人家妹子說兩句話怎么了?又不是想干嘛。還有,您二位不是要打架嗎,能不能認真點兒?”
“這不在等他的兵刃嘛。”老國師笑了笑,“對了小朋友,相術是什么呀,你繼續說,我也很感興趣。”
苗成云搖了搖頭:“這話題我跟姑娘可以聊,跟您這位前輩聊不上。”
“那可不。”林朔戳穿道,“先是相面,接著就是摸骨,占完便宜還收錢呢。”
“不是。”苗成云急了,“林朔到底哪頭的?”
“我就是純看不慣。”林朔淡淡說道,“你這是多此一舉。”
“我是怕你萬一打不過人家,我好歹給咱結個善緣,多個朋友就多條活路。”苗成云說道。
“用不著。”林朔說道,“打不過就死這兒,別那么多廢話。”
一旁夏侯軒實在是忍不了了,指著遠處說道:“幾位,兵刃來了,咱干點兒正事兒吧。”
林朔扭頭一看,正好看到楊寶坤扛著追爺翻墻而過。
楊家主一邊往這兒走,一邊打著擺子,顫顫巍巍的。
就追爺的分量來說,楊寶坤那是完全沒問題的,他之前那根家傳的黑龍棒,分量比追爺還重。
這會兒打擺子,是因為追爺看他不順眼,在蜇他。
也就是楊家主身體好修為高,能禁得住追爺這么蜇,一般人一下子就得昏死過去。
林朔一看這情景,趕緊跑過去接追爺,別讓楊家主繼續遭這份罪了。
把追爺請到肩頭之后,林朔再轉過身來,遙遙看著老國師,說道:“前輩,你打算怎么個比法?”
老國師別看之前嬉皮笑臉的,真到了這個時候,他臉色一板那是不怒自威,正色說道:
“你既然是個弓師,自然是得讓你能施展得出能耐。
這樣,我先接你一箭,我要是被你這一箭射死了,我有言在先,他們會放你們離開。
如果我接住了沒讓你射死,你就再接我一拳。
我一拳要是打不死你,今天這事兒就算拉倒,你該娶媳婦娶媳婦。。
你要是被我一拳打死了,你們這些人,包括你那兩個還沒過門的媳婦兒,一個都活不了。
怎么樣?”
林朔點點頭:“很公平。”
老國師也點點頭,問道:“你我這個距離,合適嗎?要不要我站得更近一些?”
“不用,很合適。”
“那來吧。”
“得罪了。”
此時獵門總魁首距離天瀾帝國的國師,距離大概在三十米。
林朔二話不說,直接彎弓搭箭,單腳撐開弓身,肩膀一晃,一支箭矢已經可以隨時激發。
稍作瞄準,同時也給對方反應時間,別搞成偷襲。
隨后林朔雙手一松,箭矢離弦而出!
林家人射出去的箭,講究一個箭出無聲。
箭矢和弓身的拉力都經過八寸鐵匠世家的精心設計,頂著音速出去的,就差一點兒要引發音爆,但就是引發不了。
同時箭矢的空氣動力學結構設計極佳,可以最大程度消減噪聲。
當然這種消減并不是真正的消失,還是有動靜的,而是被壓到了常人耳力聽不到的程度。
被林家人射擊的倒霉蛋,就算聽到這微弱的破空聲,也來不及了,因為箭矢和聲音幾乎在同時抵達。
此刻雙方距離不過三十米,林朔射出去的箭矢那是瞬息及至。
只是這一次,這一箭引發了一種別樣的動靜。
“嗞!”
就像刀刃在精鋼上磨似的,尖銳刺耳,同時極為短促,讓人覺得全身寒毛炸起。
林家人的箭矢,碗口那么粗,真要接這桿箭,單手肯定不行,得雙手。
就在林朔對面,老國師雙手合什,但沒合上,因為雙掌之間就夾著這桿箭。
箭矢的鋒銳刃口,將將抵在了他咽喉,可到底是沒刺破。
老頭低頭看了著這枚箭矢,神情似是有些意外,隨后抬頭看著林朔:
“好小子,差點被你射死。”
自己這一箭被人接住了,這結果其實在林朔的意料之中。
打架這件事兒,本就是冒險的行為,既然是冒險,就得追求利益最大化。
老國師之前已經把話說明白了,林朔也接受了這個比斗的規矩。
不過在老國師的話語之外,是有潛臺詞的。
那就是如果真把老國師一箭射死了,林朔這些人今天是能走,可明天就不好說了。
而且把人家國師都殺了,這是大西洲僅有的五位一字封號高手之一,同時也是天瀾帝國唯一一位,他這一死,場面必然不可收拾,那今天林朔這場婚也就肯定沒法結了。
蘇冬冬還在小樓上披著紅蓋頭,自己答應她了,今天要迎娶她過門。
所以無論如何,這個國師,現在是不能殺的。
只是開弓沒有回頭箭,自己這一箭,是林家傳人數千年的技藝傳承,自己要是在動手的時候不盡全力,那就對不起祖宗。
于是林朔先估了估,三十米外接追爺一箭,自己能不能做到。
這事兒林朔沒試過,不過他估計自己應該是可以的。
因為追爺射出去的箭,是弓弦的拉力施放,跟普通弓箭一個道理,該是幾磅就是幾磅。
為了追求“林降天劫”的絕對可控,追爺這個磅數也是固定的,而且弓弦要嚴格調校,這也是每年要去送去何家保養的原因之一。
所以追爺射出去的箭,精準度看林家傳人能耐,而威力跟林家傳人的能耐關系不大。
之前林朔一天只能拉三次弓,那是因為他當時身體能耐有限。如今他能耐見長,修為也水漲船高,現在拉弓很輕松,拉一天都不在話下。
既然自己應該能接住追爺一箭,那么對面這位一字封號的高手,修為還隱隱在自己之上的國師,應該也可以。
所以林朔這一箭就放心大膽地射出去了,結果不出意料。
其實老國師這次接得多少有些狼狽,差點陰溝翻船。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畢竟他不是林家人,對追爺不熟悉,事先肯定是低估了。
而追爺真正的能耐,其實不在于射箭。
射箭這個功能,是鐵匠世家后天賦予它的,把它做成了弓身,人為的。
追爺真正厲害的地方,其實在于近戰。
它本就是近戰武器的絕世材質,只有近距離接觸到他,才能體會到他老人家的可怕之處。
于是林朔一箭射完,神情淡漠地倒提著弓身,安安靜靜地等著接對方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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