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朔之前聽楚弘毅說,蘇冬冬是過去接應蘇念秋那組獵人了,這會兒一聽四夫人說大夫人不見了,獵門總魁首腦子嗡嗡的。
失蹤這個事兒,對林家來說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老娘之前就是忽然失蹤的,如今眼看就要找著了,結果媳婦兒又不見了。
蘇冬冬話剛出口,在場的人都是大失驚色,一下全站起來了。
其中苗雪萍相對來說鎮定一些,問道:“到底怎么回事兒?”
蘇冬冬說道:“我剛才去找我妹妹,結果她那支隊伍的其他人都在山谷里,那頭王級的彘也被白爺活捉了,可她本人卻不見了。”
“那現在我外公他們人呢?”林朔問道。
“白爺他們還在現場,說是再找找。”蘇冬冬說道,“不過我聽不到我妹妹的動靜,人肯定不在附近,這才先回來告訴你情況。”
“我去看看。”林朔站起來正要往營地外面走,正好又一撥獵人回來。
云秀兒那組獵人也回營了。
苗成云肩膀上扛著一只大鳥,跟在云秀兒身后走進了營地。他一看林朔這神情,把肩膀上的“勝遇”往營地上一扔,問道:“什么情況?”
“念秋不見了。”林朔說道。
“什么?!”苗成云一嗓子嚎出來,“誰不見了?”
“喊什么喊。”云秀兒雖然剛剛得知消息,不過卻是在場人中最冷靜的,立刻對苗雪萍沉聲說道,“雪萍姑姑,我小師妹這個能耐會失蹤,那要找她就不是人多人少的事兒,人多反而亂,我和林朔成云,再加上冬冬,各方面的感應偵查手段齊備,我們四個去找就行了,您帶著其他人在這兒守著。”
“行。”苗雪萍說道,“那你們要小心。”
蘇念秋失蹤的地方,是營地西邊的一處山谷。
這兒原本是那頭王級異種彘的地盤,一百多頭彘在這里聚集,這會兒這些異種已經被白經略他們收拾干凈了,宰了一部分,其他全跑了。
林朔四人趕到的時候,白經略正帶著兩名護道人在半山腰上借酒澆愁,看來人是沒找著。
林朔問了問情況,然后客客氣氣地讓老外公他們先帶著獵物回營地,倒不是嫌棄這三人能耐不夠,而是已經喝得醉醺醺的了,酒味兒太大,影響他的嗅覺。
等到清場完畢,林朔閉上眼,開始在這兒仔細尋找夫人的氣味。
蘇念秋身上的味道,林朔是再熟悉不過的,林家大夫人本就是遍體生香的體質,所以從氣味上鎖定她的位置應該并不難。
過了一分鐘左右,林朔睜開了眼,神情有些困惑。
“什么情況?”苗成云在一旁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問道,“聞著了嗎?”
“我說外公他們怎么在這兒束手無策呢。”林朔苦笑道,“原來念秋最后出現的地方,就是我們這兒。”
“就在這兒?”苗成云問道,“那她人呢?”
云秀兒說道:“她要是在這兒,還叫失蹤嗎?”
“不是,她就這么憑空消失的啊?”苗成云問道。
“應該就是憑空消失的。”林朔看了看天空,這會兒他心亂如麻,可腦子卻沒停下來。
類似的情況他之前遇到的。
在神農架的時候,齊老師的學生樂華,也是這么一個情況,憑空消失,后來得知是被金雕從天而降抓走了。
可是蘇念秋不是樂華,這兒最強的飛行異種是白鳳凰,可哪怕是白鳳凰,按能耐來說也抓不走蘇念秋,更何況這會兒它身邊有小八大鵬跟著。
這會兒從地面往天上看,三只鳳凰就在不遠處飛著,林朔于是打了個手勢,讓小八它們下來。
很快,三只鳥就落到了地面上,林朔沉聲問道:“小八,看見了嗎?”
“朔哥,我沒看見。”林小八說道,“其實你們這幾處狩獵點,我是同時看著的,婆娘這邊我本來就比較放心,所以我看的重點不在這兒。結果我一錯神的功夫,婆娘人就不見了。”
“不是天上的東西?”
“肯定不是。”小八搖了搖頭,“天上的東西再快,也快不過我們的眼睛。”
林朔聽到這兒,心里就有點數了。
既然不是天上的東西,能讓蘇念秋這么憑空消失,那就只能是圣人的手段,空間規則類的神通。
而這兒是巨獸山脈,大西洲的五位圣人可不敢輕易來這里,這會引起巨獸皇帝的不滿,從而招來殺生之禍。
所以林朔看著白鳳凰,良久沒吭聲。
到底誰干的這事兒,別人不清楚,白鳳凰肯定知道。
大白被林朔盯了一小會兒,就感覺到渾身不自在,最后說道:“看這手段,像二陛下。”
林朔眼睛瞇了瞇,然后就聽到苗雪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兒子,見鬼了。”
林朔明白這是巽風傳音,趕緊說道:“姨娘,怎么了?”
“你抓得那頭夸父,還有我帶回來的鹿蜀,苗成云逮到的勝遇,就這么憑空不見了。”苗雪萍說道,“我就感覺到,這方天地似是出現了一片漣漪,然后東西就沒影了。”
“知道了。”林朔不由得心里一沉,說道,“我們這就回來。”
話音剛落,林朔就看到三米開外,空間一陣扭曲,似是湖面蕩起了漣漪,轉瞬之間,有兩個人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兩人一個是身穿玄色長袍的中年人,容貌俊偉,儀表不凡,斯斯文文的,手里拿著一卷書。
中年人身后,則是一個絕色美女,一身白色的狐裘大衣,手上卻搖著一把小扇子,扇子一搖,一股子狐騷味撲鼻而來,讓獵門總魁首皺了皺眉。
中年人沒看林朔,而是看向了白鳳凰,開口道:“大白,來我身邊。”
白鳳凰怔了怔,然后老老實實地走到了中年人身旁,輕聲喚道:“二陛下。”
“你別再淘氣了。”中年人伸手摸了摸白鳳凰的腦袋,然后大白身體一陣扭曲,驟然消失在眾人眼前。
把白鳳凰弄沒了之后,中年人這才看向了林朔,說道:“事情的原委,我已經弄清楚了。
你們在烈日帝國接了筆買賣,要狩獵我們四兄弟,然后就一南一北進入了我們的地盤。
你們這些外鄉人,還真是不知深淺,無知到了可笑的地步。
冤有頭債有主,給你們買賣的買主,也就是烈日帝國皇室,我自會去收拾。
而你們這些外鄉人,運氣是真不錯,有人跟我求情了,讓我放你們一馬。
可我這里外里損失不小,讓你們全須全尾的出去,這可不能。
所以這個接買賣的女人,我扣下了。
她好像是你夫人吧,你倆緣分就到此為止,你有什么話需要我轉告嗎?”
獵門總魁首眼角一抽。
對面這人是誰,其實已經昭然若揭了。
不過無論是誰,此刻兩人相差不過三米,在這個距離下,林朔就沒見過誰能在自己面前這么狂的。
于是他身子一晃就來到中年人面前,一拳頭,結結實實地揍到了中年人臉頰上。
管你是誰,敢動我老婆,那就先揍了再說。
而中年人的身份已經明擺著了,就是巨獸帝國的二皇帝,混沌。
它意念本就鎖定了林朔,防著獵門總魁首驟然發難。察覺到林朔要動手,第一時間就使出了神通。
大西洲九個圣人席位,其中五個是人類,四個是異種皇帝。異種皇帝修行時間遠比人類要長,所以境界也更為高深,實力在人類圣人之上。
這頭混沌在大西洲的修行傳承中,代表借物一道至高的三扇門之一,一身能耐叫做“混沌化形”。
作為受到天神眷顧的修行異種,它不僅能夠幻化成萬事萬物,同時空間類的法則神通也是大西洲里最高深的,有移山倒海之能。
整個大西洲,它是最強大的存在之一,可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身體能耐說差一些。
當然它的這個弱點也是相對來說,而且它的神通手段能彌補這一點,只是眼下這個戰斗環境,它算是踢到鐵板了。
因為規則類神通,對同樣具備九龍之力的林朔,陳天罡就試過,完全無效。
神通甩出去沒效果,它就吃了悶虧,再想反應就來不及了。
而林朔雖然是含怒出手,不過腦子很清楚,就打它一個出其不意,而且手法很特殊,不是直接揮拳那么簡單。
混沌被林朔這一拳揍得暈暈乎乎,身子倒飛而出。
結果沒飛出去多遠,苗成云陰八卦一開,速度在這一剎那拉倒了極限,閃現到它身后。
苗大公子下手狠辣,寸光陰的手指頭變成了穿膛手,精準地避開了這人背后的肋骨,破背而入,然后化指為掌,捏住了這人的心臟。
與此同時,云秀兒雙眼一陣異芒閃過,口吐真言:“鎖!”
云秀兒是正兒八經的云家傳人,念力雖然不如現在的苗成云雄厚,可控制力卻要強得多,手段也豐富得多。
這一個“鎖”字看似簡單,卻是“真言化實”加持下的“三尺定魂”,趁著混沌神念屏障被林朔一拳打散的短暫間隙,徹底鎖死了混沌的下一步應對。
而蘇冬冬也沒閑著,手上一根異種天蠶絲飄到那狐裘女人的身前,然后一雙美目盯著這個女人,一臉警告。
身穿狐裘的女人剛剛醒過神來,這就不敢動了。
她乖乖舉起雙手,神色僵硬地問道:“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林朔一邊甩著手,一邊說道:“把人放了,就沒誤會了。”
“我……我放不了呀。”這女人就是九尾狐,這會兒攤著手都快哭了,“我沒這個能耐……”
“那誰有這個能耐?”苗成云沉聲問道。
“二……二陛下。”九尾狐指了指已經被制住的混沌。
“老婆。”苗成云對云秀兒說道,“你別鎖這么嚴實,給它松一松,讓它放人。”
云秀兒稍一點頭,眼中又是異芒閃過。
中年人咳嗽了一聲,嘴角鮮血溢出,然后看著林朔一臉驚愕。
“就你這樣,還敢說把事情弄明白了?沒有這個金剛鉆,我們會攬這個瓷器活兒嗎?”林朔說道,“把人放了,我給你一條生路。”
中年人這會兒也知道勢比人強,心臟都被捏住了,再大的能耐都是假的,生死就被人攥在手心里,只能照辦。
于是周圍一陣空間扭曲,蘇念秋出現在林朔面前。
蘇家家主顏面朝下俯臥在地上,生死不知。
苗成云一看這場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手一使勁兒,“咔”一聲,捏爆了手上的心臟。
中年人都沒來得及說什么,神情一怔,眼中很快就失去了神采。
蘇冬冬刺客殺手出身,下手也不含糊,一看這情況不等九尾狐有所反應,手上一揮,九尾狐的腦袋就掉下來了。
林朔這會兒已經扳過來蘇念秋的身子,探查一番,還好,人沒什么事兒,只是昏過去了。
獵門總魁首再一抬頭,得,手上人質全死了。
苗成云甩了甩手上的血,說道:“你說給它一條生路,那是你的事兒,我可沒說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