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林家五夫人所料,這一晚上營地外風平浪靜,第六撥變異人確實沒來。
當然這種寧靜僅限于營地之外,營地之內那就不便細說了,總之大家都睡得很熟,并無察覺。
第二天大伙兒醒過來之后,發現林朔夫婦已經把早飯弄好了。
就是用昨晚剩下的那點肉湯,再擱點兒昨晚用剩下的邊角料和面條進去,每人一碗熱乎乎的爛肉面。
蘇冬冬一邊給大伙兒分飯,一邊嘴里還罵罵咧咧的,那意思是好事兒都讓五夫人占了,自己醒來卻只能干活兒。
營地里除了小杜之外,那都是人精,自然聽出來林家四夫人說得是什么事兒,然后就當做沒聽懂,埋頭吃飯。
早飯吃完之后,林朔就開始布置行動計劃了。
當然了,在布置行動計劃之前,得先把昨晚小五跟他說的事兒,跟大家再說一遍,也就是敵方的兩個主要矛盾。
林朔把這兩個主要矛盾點透之后,幾個獵人那是紛紛拍案叫絕,一個勁兒地夸總魁首英明。
弄得林朔怪不好意思的,只能厚著臉皮把這通贊譽照單全收了。
這倒不是說林朔貪這個虛名,而是因為林家五夫人的這種能耐,本身不能指望,純看她心情。
要是把她點出來了,那以后獵門中人一傳十十傳百,就會指望她。
這一指望,壓力就來了,五夫人又不是那種愛出風頭的性子,很可能從此再也不管事兒了。
而且說白了,五夫人之所以會偶爾指點幾句,那其實是對林朔賣力伺候的獎賞。
林朔要是不領這個請,這就叫不懂事兒。
賀永昌這時候說道:“總魁首,那既然女魃有這些問題,我們又該如何利用呢?”
林朔搖了搖頭:“這個我現在還不知道。”
賀永昌被噎了一下,說道:“那我剛才贊揚您的話,能收回嗎?”
“夸都夸了,這還能收回啊?”林朔笑道,“老賀你拍馬屁功夫見長啊,剛才夸得我心里挺美的。”
賀永昌一陣苦笑不得:“不是,您這么遠見卓識的戰略方向都找出來了,怎么具體的戰術計劃還不知道呢?沒具體的辦法,您再好的戰略眼光那也沒用嘛。”
“那戰略方向我也告訴老賀你了,你有具體辦法嗎?”林朔反問道。
賀永昌又被噎了一下,搖搖頭:“沒有。”
“那不就結了。”林朔又問道,“你知道為什么我們沒辦法嗎?”
“為什么?”
“因為我們現在知道的情報,還不足以支持我們有具體的辦法。”林朔說道,“這就跟做題似的,是,現在戰略方向有了,等于是你知道這道題大概能用什么原理解出來,可問題是目前條件不全,那你怎么得出結果嘛。”
“還請總魁首明示。”賀永昌撓了撓頭,“我沒教過書,不懂您說得這些。”
“那還不簡單么,先進女魃的虛擬世界搜集情報唄。”林朔說道,“那要想進入女魃世界,我們是不是得先抓幾個構建者,把它們的身份給替了嘛。
這群構建者還不是很適應地表環境,所以它們的隱藏只是對同樣不適應地表環境的女魃人有效。
我們獵人要在山林中找出它們來,并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這事兒目前的難點,就在于如何生擒。
構建者都是煉神的高手,在肉體上制住它們不難,可要在念力上壓制它們,我還沒什么把握,這就容易功敗垂成。
所以,我需要把一個原本放在外圍的家伙,再調回來。
小杜,給后方發報,讓苗成云火速趕來。”
杜志明背著一個電臺,這就趕緊忙活上了。
聶博藝如今在埃塞俄比亞幾乎是二十四小時守著電臺,一旦得信就趕緊通知紅海對岸了。
之前苗成云領了一個光榮而又偉大的任務,其具體內容就是盯著薩利赫。
當時這個任務布置下去的時候,薩利赫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林朔心里其實并不完全清楚。
不過他知道一個很簡單的道理,既然這人是個九龍級的存在,那他身邊就必須放一個級數相近的自己人。
否則萬一情況有變,這里就是空的,危險系數太大,而當時的狩獵隊里,最適合這個任務的就是苗成云。
苗公子要是去了非洲,一身能耐會打折扣,而要是在亞洲,他九大神通如臂使指,就算打不過薩利赫,也至少能起到牽制作用,而且自保無虞。
后來隨著情報的不斷獲取,林朔已經能基本明確薩利赫到底是什么了。
他就是女魃釘在歐亞大陸的一枚棋子,起戰略威懾作用,讓西王母不敢輕舉妄動。
這枚棋子平時是不激活,所以薩利赫依然能按照自身的意愿行事,可一旦激活之后,那就是一臺人形殺戮機器。
他能調用的力量三龍起步,要跟這樣的存在對峙,獵門這邊只有云悅心能做到。
所以二龍水準的苗成云擱在也門就沒有太大意義了,起不到牽制作用,還不如調到身邊來。
況且之后的潛入敵后工作,整個狩獵隊也需要苗成云這樣的表演藝術家指導。
大伙兒在營地里等了大概有十五分鐘作用,苗公子挾風火之勢,這就神兵天降了。
風火躍遷,這是如今獵門趕路的第一神技,就是突出一個快字。
有林朔在風火通道的建立上給苗成云做呼應,那就更方便,不僅快,落點還準。
所以如今這個能耐,對林朔而言不僅僅是個趕路的技能,還是一個把自己傻兄弟叫過來的召喚術。
在營地里現身之后,苗成云打著哈欠,一臉不樂意:“干嘛呢,這才幾天功夫,你們就搞不定了,非得我苗大公子出場?”
一句話就把營地里的人得罪光了,不過大伙兒都知道,這人嘴就這么欠。
尤其是林朔,非常樂意哄著他:“那是啊,沒你苗大公子,咱確實玩不轉,非你不可。”
“不對。”苗成云馬上警覺起來,“你小子這是沒憋好屁,說吧,你想怎么害我?”
“這個不著急。”林朔笑著擺了擺手,問道,“紅海對岸情況怎么樣?”
“沒怎么樣。”苗成云說道,“你讓我給你那個教皇妹妹當保鏢,這活兒我很滿意。畢竟她是你義妹,那也就是我妹妹嘛,哥哥保護妹妹應該的。”
苗成云這話一說出來,林朔臉色就變了。
果然蘇冬冬手探過來了,捏住了林朔的腰間軟肉那是一陣陣使勁兒:“哦,我就說呢,苗成云干嘛不跟來,原來是為了保護海倫。林朔,你果然很在意她。”
林朔忍著疼痛,對苗成云說道:“你胡說什么呢,我是讓你盯著薩利赫,誰說讓你保護海倫了?”
“那就是一回事兒嘛。”苗成云笑道,“盯著薩利赫,那就是保護海倫,冬冬你說對不對?”
“對。”蘇冬冬手上又加了一把勁兒。
“是,夫人您說得對。”林朔扭頭對蘇冬冬解釋道,“海倫她畢竟是歐洲修行界的代表,也是我們的盟友,我這是為大局著想嘛。”
“嗯,這個我信你。”蘇冬冬說道,“你辦事兒,向來是既顧全大局,還能照顧到兒女私情的,否則一筆買賣就拐一個老婆,這事兒一般人做不到。”
說完這番話,蘇冬冬倒是不繼續捏林朔了,其實她不是為了海倫的事兒,這事兒她本來就知道,而是為了昨晚小五的事兒,借故撒氣而已。
林朔一邊揉著腰,一邊問苗成云道:“那其他大洲的情況怎么樣了?女魃為了穩住非洲的局面,應該派了高手去各大洲起威懾作用,類似于九龍釘,咱娘他們肯定會去處理的,你之前收到消息沒?”
“那肯定收到了。”苗成云說道,“咱老娘坐鎮昆侖園區,這事兒是其他老幾位去辦的,第一站是大西洲,那兒陳天罡熟悉。
你想想,三個獵門老一輩外加三個大西洲圣人,還有你家四條狗也去了,又是主場作戰。
那個女魃人的力量原本有三龍,按說是個強勁的對手,可問題那兒是天師結界之內,天師把它的力量壓制到了兩龍的層面。
然后三個圣人四個異種皇帝的圣位,天師也臨時恢復了一下。
哎呀,那家伙實在太慘了。
別說它了,換成你試試吧,面對這些家伙合力攻擊,你覺得你有活路嗎?”
“那確實沒活路。”林朔一陣失笑。
“根本不用人出手,你們家四條狗就把它給咬死了。”苗成云繼續說道,“大東洲那邊也差不多,當地的兩個圣人級的酋是老賀的把兄弟嘛,自己人,主場作戰外加有我們獵門的外援,很快就把那枚九龍釘也拔了。
澳洲那個麻煩點兒,因為祝融本身比較虛弱,無法削弱女魃人的力量,那個家伙三龍之力實打實的。
后來是我家老爺子、雪萍姑姑、唐老先生、陳大國師四人人聯手,兩個近身糾纏一個遠程支援一個幻術誤導,雪萍姑姑和唐老爺子拼到念力枯竭,陳天罡重傷,我家老爺子甚至被打掉了半個身子,這才拿下這一仗。”
“被打掉了半個身子?”林朔聽得心里一沉:“苗二叔現在怎么樣了?”
“你不用擔心他。”苗成云說道,“他這一輩子弄出來的那些個黑科技,除了山閻王給了狄蘭,其他全用在他自己身上了。
我估計只要他自己別出錯,咱倆都活不過他。
無論是心臟被掏,還是半邊身子被打掉,這種對我們來說的致命傷,對他來說只是個小傷,最多一個月就痊愈了。
所以就是他面對強敵時的拖刀計,沒這一手,他們還真拔不掉那根三龍級的釘子。”
林朔松了口氣,不由得贊嘆道,“苗二叔真乃奇人也。”
“我家老爺子當然厲害,不過澳洲這一仗之后,老幾位也算元氣大傷了。”苗成云說道,“所以南北美洲那兩根九龍釘,他們暫時沒辦法去拔了。
而釘在歐亞大陸的這根,也就是薩利赫,我估計是女魃九龍釘里最強的,我肯定打不過,所以我也沒惹他。
然后你妹妹海倫也機靈,一看情況不對,人早跑路回意大利了,只留下一個神佑騎士在也門。
老騎士這一次啊,看樣子是真想把這條老命給拼了。
我給他看過,他現在這身體情況,確實壽數將近回天乏術,也就沒勸他,隨他去了。”
聽完苗成云對外部情況的介紹,林朔心里多少有些沉重。
苗成云拍了拍林朔的肩膀:“行了,你就別在這兒悲天憫人了,老幾個在外面這么拼,咱這一輩算是頂梁柱,那更不能含糊,說吧,接下來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