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的上空,今晚明月高懸。
教皇行宮內的一處院落內,女教皇海倫正在跟從大西洲遠道而來的阿爾忒彌斯促膝交談。
兩個女人所談之事,除了正在南美洲的某個男人之外,還有大西洲的宗教問題。
按照海倫之前的想法,她所領導的天正教,可以在大西洲發展教徒,像這種依然停留在歐洲中世紀水平的大陸,那真是一塊宗教發展的沃土。
她計劃任命閨蜜阿爾忒彌斯為大西洲的大主教,在當地大力發展宗教事業。
這原本也是林朔給她繪制的教宗發展藍圖,她覺得很有道理。
而阿爾忒彌斯也覺得海倫說得很有道理,于是把天正教的教義全盤照抄,在大西洲組建了一個月神教。
幾年下來月神教在大西洲發展得非常順利,被三大帝國奉為國教。
這事兒在海倫眼里就屬于嚴重跑偏了,我讓你獨當一面,可沒讓你裂土封疆,如今月神教的教徒規模都比天正教還大了,你這女人事情辦得也太不地道了。
于是今晚這教皇行宮之內的閨蜜聚會,原本應該是一場鴻門宴。
可林家的內部消息海倫是有渠道知道的,也明白這個大西洲女人是林朔母親的身外化身,這后臺實在太硬了,女教皇得罪不起。
所以今晚的教皇行宮后院,依然是閨蜜之間的密會,無話不談,其樂融融。
只是海倫心中多少有些怨氣,她看著天上圓月說道:“阿爾忒彌斯,你可知道,在我們歐洲的古希臘神話里,你這個名字是月亮女神?”
“知道呀。”阿爾忒彌斯說道,“所以我教派名字就叫月神教。”
“可真正的月亮女神是塞勒涅,阿爾忒彌斯是神話后期的。”海倫淡淡笑道,“而阿爾忒彌斯主要的神職,是狩獵女神。”
“這我也知道呀。”阿爾忒彌斯說道,“這也是我師父當年會救我的原因,她是傳承獵人,我這個名字是狩獵女神,她覺得我倆有緣,這才出手相救的。”
“那你知不知道,阿爾忒彌斯的神職有多,除了是狩獵女神和月亮女神之外,她還是未婚少女之神,掌管少女的童貞時期。”海倫說道,“所以就是你這倒霉名字,現在四十多歲了,還是少女之身吧?”
“大西洲人四十多歲,也就相當于你們的二十多歲。”阿爾忒彌斯臉上笑臉盈盈,暗暗反擊道,“我還是少女之身這不奇怪,倒是海倫你,今年快三十了吧?”
“我是教宗,終身不嫁。”海倫說道。
“我也是教宗,可我想嫁誰就能嫁誰。因為教派是我創建的,教義我說了算。”阿爾忒彌斯說道,“海倫妹妹,要不你加入我的教派算了,到時候也跟我似的,想嫁誰就能嫁誰。”
“你拉倒吧,還想嫁誰就嫁誰。”海倫說道,“那個人,你嫁得進去嗎?”
阿爾忒彌斯眉頭微微一蹙,神色有些不快:“就跟你嫁得進去似的。”
“我那是教義不允許。”海倫辯解道。
“我還是他媽呢。”阿爾忒彌斯不甘示弱,“倫理不允許。”
院子里的氣氛這就尬住了,兩個女人都氣鼓鼓的。
“行了行了。”海倫到底是主人,擺了擺手,“我們不要為那個人吵架了。”
“嗯,他不配。”阿爾忒彌斯點點頭,“在我們這兒冠冕堂皇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家里卻已經有五個老婆了,什么人啊這是。”
“就是,看不上我倆就直說。”海倫也變得義憤填膺,“什么妹妹媽媽的,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有什么用?”
“對了,有件事兒我要告訴你。”阿爾忒彌斯說道,“其實之前我是想跟你說得那樣,在大西洲創建一個天正教分支的,因為你們的教義我看過,確實很適合大西洲的情況。
結果林朔給我出主意,別搞什么分支,要創就創新的宗教,說你們教義既然合適那就抄過來,月神教的名字還是他替我起的。
我當時還挺高興的,以為他是我著想呢,于是就信了他的邪。
現在我有些回過味兒來了,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兒……”
“這還不明顯嘛,這是他的制衡之術。”海倫搖了搖頭,“否則我這個歐洲教皇的勢力范圍就太大了,然后我倆一旦合力,又都是被他辜負的女人,怨氣私心一結合,他會吃不了兜著走。”
阿爾忒彌斯幽幽說道:“這個男人,明明看似重情重義,心眼可真多。”
“哎。”海倫嘆了口氣口氣,輕聲說道,“他要是那種只會修行打架的莽夫,我也就不至于這么惦記他。”
“嗯。”阿爾忒彌斯點了點頭,“這該死的魅力。”
兩個宗教的首領說到這兒就一起沉默了,都不約而同地舉頭望月。
心里對那個人的觀感,是幽怨而又復雜的。
如今雙宿雙飛已然沒有可能,也就只能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了。
院子里安靜了一會兒,海倫說道:“聽說,他正在南美洲做買賣。”
“嗯,我也聽說了。”阿爾忒彌斯說道,“我只是不明白,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為什么還要去接這種小買賣。”
“這可不是什么小買賣。”
院子里,第三人的聲音響起。
看到來人,海倫和阿爾忒彌斯趕緊起身相迎。
歐洲最強大的修行者,神佑騎士住著拐杖慢慢走進了院子,微微笑道:“我的馬耳他宮沒有后花園,賞不了月,只能過來叨嘮一下陛下了。”
海倫上去攙扶老騎士,說道:“您這是哪里的話,您肯來我再高興不過。”
阿爾忒彌斯也聽說過神佑騎士的光輝事跡,不由得問道:“圣約翰大人,這個時候,您不是應該在渡化女教徒嗎?”
“還渡什么渡啊?我都九十五了,再渡下去命都要沒了。”神佑騎士臉上微微有些尷尬,擺了擺手,“實不相瞞,我跑這兒來賞月是其次,主要就是躲她們的。”
“那您請坐。”海倫笑著把老騎士扶到了座位上。
阿爾忒彌斯問道:“圣約翰大人,您剛才說那不是小買賣?”
“具體是什么買賣,我不知道。”神佑騎士抬頭看了看月亮,“可這動靜,肯定不是什么小買賣。”
“動靜?”海倫問道,“什么動靜。”
“要說你們這兩個年輕人,原本都是修行的好苗子。”神佑騎士看向了阿爾忒彌斯,緩緩說道,“尤其是你,月神教教宗陛下。
你是云悅心的身外化身,天賦就算不如她本人也相去不遠,現在應該在修為上超過我才對。
只可惜這些年,無論是你還是我們的教宗陛下,都教務纏身無心修行。
這修為一旦拉下了,很多事情就沒資格參與甚至知情了。
所以獵門總魁首如今接的這筆買賣,他不會跟你們說。
反倒是我這個閑得沒事干的老頭兒,他前些日子給我打過一個電話。
他說若是事情無法挽回,讓我將你二人帶到華夏的昆侖園區,他自有安排。”
“是嗎?”海倫臉上閃過欣喜之情,“他對我們有安排?”
神佑騎士咳嗽了一聲:“此安排非彼安排,還望陛下不要自作多情。”
“就是。”阿爾忒彌斯說道,“海倫你這樣沒用,男人就得吊著,你不能太主動了。”
“就跟你不主動得了手似的。”海倫白了阿爾忒彌斯一眼,然后問神佑騎士道,“那他現在到底在做什么買賣呢?”
神佑騎士搖搖頭:“他具體在做什么買賣,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知道他現在在哪兒。”
“哪兒?”海倫和阿爾忒彌斯齊聲問道。
“明月之上。”神佑騎士指了指夜空:“如今這個月亮似是而非,看似存在,又不存在。
它正處在宇宙規則的波瀾壯闊之中,在上帝的指尖流轉,時隱時現。
沒想到在人間三道盡頭之外,居然還有這樣一番景象。
朝聞道夕死可矣,能目睹這樣一場戰斗,我此生無憾了。”
老騎士這番話說得神神叨叨的,一般人還真理解不了。
好在在場的兩個女人都是宗教首領,忽悠人那屬于業務范圍,理解能力也自然超群。
海倫不僅驚嘆道:“林朔是在月亮上跟人戰斗嗎?”
阿爾忒彌斯則問道:“他在跟什么人戰斗?”
“人?怎么可能是人呢?”神佑騎士搖了搖頭,“那是神明。”
“林朔在跟神明戰斗……”海倫喃喃說道。
“我的上帝啊……”阿爾忒彌斯失神道。
“上帝是我們的主神,不是你們月神教的。”神佑騎士淡淡提醒道,“你別喊錯了。”
“那林朔再跟什么神明戰斗呢?”海倫問道。
“這我上哪兒知道去,他又沒跟我說。”神佑騎士說道,“不過據我的現在感知,那是一尊非常強大的邪神。”
“他打得贏嗎?”阿爾忒彌斯又問道。
“不知道,正在打。”神佑騎士看著天上的明月,“我想以他的為人,無論是輸是贏,總會讓我們知道的,這樣我們才清楚下一步應該怎么做。”
“那他怎么讓我們知道呢?”海倫問道。
神佑騎士說道:“明月無恙,他便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