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番話該不會都被聽了去吧?
后頸突然一涼,冷津寒大手抓著她的后頸,俯身逼近,陰冷得似笑非笑道:“上廁所把人都上沒了?”
“有點悶,我出來吹吹風。”
“不舒服可以告訴我,讓別的男人陪你?”
當他不存在?
原本她想解釋,她想自己一個人待會,是顧鈞主動要陪她一起,還莫名其妙的說了一通讓她聽起來很不舒服的話。
哪知冷津寒掐著她的下巴,強行扭過她的臉來跟他對視。
這樣粗魯的舉動,莫名讓她心底壓抑了很久的怨氣躥出來,“有什么問題?地方這么大,我又攔不住他。”
“你可以拒絕,如果你不想待在這里,我帶你回去。”冷津寒銳利的目光仿佛要刺進她的眼睛里。
“我為什么要拒絕?誰陪同難道不是一樣?”她腦海里一直在回蕩一個聲音,蘇漫跟冷津寒睡過了!
這是顧鈞告訴她的,她不信也得信!
那晚冷津寒酩酊大醉,蘇漫留在了別墅里整夜都在照顧他,若說什么都沒發生,可能嗎?
“誰陪同不是一樣?”冷津寒反復咀嚼她說的這幾個字,怒火躍躍臉上。
她感覺到下巴上噬骨的疼痛,卻依然倔強得仰著小臉,不卑不亢得盯著男人陰郁至極的眉眼。
她的不開心,寧愿向別的男人傾訴,也不肯告訴他,還說在她眼里,他跟別的男人沒有不一樣。
怒意在沖上冷津寒頭頂時,又強行被他壓了下去,大步走到觀景臺邊緣的石欄上坐下,掏出煙夾子點了根煙,沉默而冷靜得注視著輪椅里的女人。
他身后就是浪濤洶涌的海水,卻靜然不動得坐在那里,日光照的他皮膚微微蒼白,眼神寡涼,俊臉之上一片死寂,林笙歡從他身上看出一種沉悶和蒼涼。
就這樣僵持了很久,她看見他接著從煙夾子里取出第二根煙,點煙的動作依舊迷人。
不知道什么時候,太陽掩進了云層,天空一片灰蒙蒙的。
林笙歡再也沉不住氣,氣息弱弱得開口道:“冷津寒,我們回去吧。”
男人沒答,修長的手指夾著煙,靜靜得看著她。
她不確定他有沒有聽見,再次張開紅潤的唇,重復,“快要下雨了,我們回去好嗎?”
像貓叫一樣的微弱聲音一下子就被風帶跑了,今天天氣預報有暴雨,已經刮起了大風,冷津寒看著她穿著吊帶和薄薄的防曬衫,一臉無措得看著他。
冷津寒滅了手中還剩的半只煙,迅速起身走過去,直接把她從輪椅里打橫抱起來,繃著俊臉嚴厲斥責,“知道今天變天,穿這么少出來?”
林笙歡拿開吹在她臉上的凌亂發絲,低著頭沒有說話,小手拽緊男人的衣襟。
比起之前那副冰冷頑抗的模樣,現在的女人就像一只屈服乖順的小貓咪。
這個女人,為什么變臉的這么快?
她任由冷津寒把她帶回別墅,男人直接把她抱回了臥室的床上。
室內安靜溫暖,隔絕了外面肆虐的暴風和寒意。
林笙歡一沾到床,男人跟著欺身上來,沒有壓著她,手臂撐在她身側,瞇起眸子盯著她白皙的臉龐,“這么些天,你一直有事瞞著我。”
“沒有,我能有什么事。”她避開他的視線。
“說。”
“真的沒有,我天天跟你在一起,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嗎?”
“阿笙。”男人語氣沉了沉,她的反應顯然是在撒謊。
她不說實話的時候,垂下的眼睫毛就會顫抖,這一點小動作恐怕連林笙歡自己都不知道。
“告訴我,為什么反常。”
“哪里反常了?”
冷津寒突然俯身吻住她的唇,進行著占有她的前奏,突如其來的親熱讓她渾身一顫,她下意識甚至是反感得推開了他。
“這樣還不夠明顯?”男人從她身上離開,冰涼的手指劃過她的臉側,眼里沒有半分情欲。
以前只要一碰她,她就會軟成一灘水,就連嘴里喊得“不要”都是帶著邀請的味道。
現在只要他稍微過分一點,她就異常反抗,甚至他很多時候感覺到,她其實是想要的,但就是在躲著他。
“阿笙,不要再騙我,我的耐心快見底了。”
林笙歡抿著唇,她知道什么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冷津寒,謝謝你之前救了我爸一命,我爸爸治病花銷的所有費用,我會努力想辦法還給你的。”她抬起頭,杏眸彌漫起一層霧氣。
“這次回去后,我們不要再聯系了。”
陰冷的暴風雨驟然在男人繃緊的俊臉上凝聚,仿佛被林笙歡這句話穿透了一半,那雙黑洞般的眼睛更是吞噬掉所有情緒,大手掐住林笙歡的下巴,居高臨下,喉嚨間只冰冷的溢出四個字,“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你不知道嗎?我不想做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林笙歡執拗的瞥開頭。
這個男人為什么要這么可惡,是他一直瞞著她,他要跟蘇漫結婚的事,她一面要假裝不知道,一面要偽裝自己很開心,他憑什么還要先發制人來逼問她?
“第三者?”冷津寒狠狠皺起了眉。
“對,第三者。”她委屈憤懣得咬著唇,“你跟蘇漫快結婚了不是嗎,那你為什么要用煙花和告白來感動我,為什么還要霸占著我不放,不準我跟別的男人接觸?你憑什么把我當成你的私有物?”
這個男人對她很好,除了她爸,他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讓她覺得溫暖可靠的男人。
可這樣一個寵她的男人,不久就要娶別人了。
等他成了別人的老公,他還能這樣對她溫柔?
“我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去想,可事實總是存在的,就算不想也改變不了什么。你把我帶到檳城來,這里有碧海藍天,陽光和沙灘,又無人打擾,每天過得舒適輕松,有時候我會產生一輩子想待在這里的錯覺。可等我反應過來,覺得很可怕。我怎么會產生這樣的念頭?”
就像在逃避現實,把這里當成了滿足一時快樂的避難港灣。
黑白分明的眸一瞬不瞬甚至格外認真得盯著他,“冷津寒,你越對我好,我就越害怕。以前你讓我做你女人,我還能拒絕,現在我拒絕不了,只能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