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地里,林楚楚最后一刻的告白仿佛就在耳邊,池荊寒以為他們倆之間的那層窗戶紙已經捅破,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親親,寶寶,舉高高,想聽她說多少句甜言蜜語都可以了。
誰知道,這平板精翻臉不認人了。
池荊寒抬起她的下巴,惱火的質問道:“你幾個意思,你忘了你自己說過的話了?”
林楚楚以為他說的是合約上的話,趕緊打包票:“我沒忘,但眼下的情況比較緊急,我覺得還是先跟你說清楚的好。”
林楚楚覺得趴在他身上說話不方便,愣是強撐著坐了起來。
池荊寒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但林楚楚看不到,只聽到他冰冷的低吼一聲:“說。”
林楚楚聽出他生氣了,無辜道:“我知道現在說這個話不太中聽,可你媽媽的手段太厲害了,你還是先聽她的話吧,免得你自己受苦,我吧,也不是貪心,我就是想問問,你能不能看在往日我表現還不錯的份上,先答應我一件事?”
池荊寒冷冷的看著她,真心期待她會說出,“不論多艱難,都不要離開我”這一類的話。
只要她說了,池荊寒哪怕和整個池家翻臉,都不會眨一下眼。
結果,這個沒良心的女人說:“如果在我畢業之前,咱們不得不離婚的話,請你先幫我墊上療養院的錢,讓我外婆可以繼續在療養院里治療。
我的學費你就不用管了,我會自己想辦法,墊給我外婆的錢,我可以打欠條,我保證我畢業之后,兩年之內,一定會連本帶利的還給你。”
“你這是,已經給自己想好退路了?”
面對他家人的壓力,她這么輕易的就準備逃走,這也算愛么?
那段讓他刻骨銘心的告白,怎么現在想想,他好像被耍了似得。
林楚楚重申道:“不好意思池先生,我不提前做打算不行,那是你的媽,再怎么心狠她也不會把你怎么樣,但對我和我外婆就不一定了,你當初也沒說你家人會這么激烈的反對,你早說的話……”
“早說怎么樣?你都不會答應嫁給我對吧?”池荊寒猜出了她后面的話。
林楚楚趕緊捂著嘴,明白自己說錯了話。
她也不是怪池荊寒,只是話趕話說到這了,她主要還是想說,她自己怎么樣都無所謂,陪著池荊寒上刀山下油鍋都可以,但她的外婆還需要她贍養,所以需要池荊寒的一個保證。
正準備再重新組織語言解釋一下,池荊寒忽然大聲對外面喊道:“邢月山。”
“來了。”邢月山半死不活的走進來,看他們倆衣裝整齊,臉色都不太好的樣子,才知道自己剛剛想錯了。
好吧,怪他思想不純潔。
池荊寒閉上眼睛,擺擺手說:“帶她回去。”
“那我剛剛說的事……”
林楚楚指的是先讓他聽尹秋云的,別再傷害自己,當然也還有墊錢的事,不管她如何,她都不能讓外婆跟著受苦。
“出去。”池荊寒冷漠的打斷她,側開頭,不想再看她一眼。
林楚楚借著走廊里照進來的光,看著他生硬的側臉,眼眶疼了一下。
還真的是一點情面都不講呢。
“好吧,你好好養傷。”
林楚楚緩緩的站起來,邢月山過來扶著她,低聲問:“怎么回事啊?好不容易見一次面,你怎么惹了他?”
她不知道該怎么說,腦子里一團亂,如果池荊寒不幫她,她該怎么辦?
走出池荊寒的病房,關清晗和雷政也發現了林楚楚不見了,剛要沖出來找人,就看到邢月山扶著她從對面病房里走了出來。
“楚楚,你……對不起,對不起。”關清晗不好意思的紅著臉,低著頭,除了道歉,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林楚楚搖搖頭,說了句:“沒事,我累了,讓我回去躺一下。”
“好。”關清晗扶著她回到病床上。
興許是太虛弱,體力真的透支了,她很快就睡著了。
夢里,她看到了葉灼,帶著一個跟她長得很像,但更加端莊美麗的女人來到了病床前。
葉灼說:“這是你媽媽,她同意我和你在一起了,你這輩子只能是我的了。”
林楚楚開口想要反駁,想說她愛著別人呢,可一看到對面病房里的情況,她愣住了。
池荊寒穿著白色的新郎禮服,高大英俊,魅力無窮,他懷里抱著一個身穿白紗的美麗新娘,林楚楚看不清楚新娘的臉,卻曉得,那一定是跟他門當戶對的人。
兩人走出病房,后面跟著池家的人,還有雷政和邢月山,他們都很開心,都在祝福。
而她就像是變得透明了一樣,從池荊寒的生命里,徹底的淡出。
這世上有一種痛,叫做,愛而不得,也有一種愛,叫做,心甘情愿的祝福。
池荊寒,我配不上你,但我可以祝福你,我愿為你,披荊斬棘,擋風遮雨。
那天晚上,尹秋云安置好了池安娜之后,回到池荊寒的病房。
還沒推開病房的門,她看到邢月山和雷政陪在池荊寒身邊。
邢月山給他肩上的傷換藥,雷政在向他匯報他昏睡之后發生的事,而那個鎮靜劑已經移除了。
池荊寒的手里,拿著林楚楚的檢查報告。
“哼,真是滑稽至極,這女人的腦子難道是豆腐渣做的么?”
“老池,她這也算是未雨綢繆了,我剛聽警局那邊的同事說,沈菁的口供出來了,她果然如林楚楚所料,別的都含糊其辭,唯獨楚楚被強,暴那段,她說的好像就在現場似得,正好我復制了一份檢查報告,給她看過之后,她就無話可說了。”
“就為了堵沈菁的嘴?”就能打他的臉么?
雷政不說話了,這種傷害對池荊寒這種高傲的人來說,確實有點大。
“這消息不許公開。”池荊寒把檢查報告撕成了碎片,丟進垃圾桶。
“哎……我專門找婦科和精神科主任做的報告啊,你這樣,楚楚證明不了清白,不得哭死么?”
邢月山還想去撿回來,一看撕的那么碎,他也便放棄了。
“她有什么好證明的?”
只要他相信她,不就可以了么?她還需要證明給誰看?
她以為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就能逃開他,去找別的男人了么?
想都別想!
然而,尹秋云不是這樣想的,她以為池荊寒終于想明白了,撕毀檢查,不讓林楚楚如意,再打算狠狠的報復一下她,就此放棄了這段孽緣。
“小四。”
尹秋云帶著欣慰的笑容,推門進了屋:“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里,你好像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