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淑醒來是在手術后的幾個小時后,麻醉劑的藥勁過去后她便醒來。
病房里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燈、白色的墻、白色的窗簾,在這靜謐的夜晚,看到許多白色的事物,總有一種恍惚感,覺得很不真實。
蕭慕白趴在林曼淑的床邊睡著了,他側著頭,剛好可以讓林曼淑看到他的臉。林曼淑靜靜的看著那張臉,英俊的面龐在燈光下越發清秀。
“差一點就見不到了。”林曼淑喃喃道。
林曼淑的聲音剛落,蕭慕白就睜開了眼睛,看到林曼淑已經醒來,并含笑看著自己,他勾唇笑了起來。可能是因為還沒睡太醒的緣故,一笑眼睛就瞇了起來。
“我吵到你了嗎?”林曼淑問。
“不是,是我感應到了。”蕭慕白說著懶洋洋的起身。
“感應到什么?”林曼淑問。
“感到你醒了。”蕭慕白回答。
林曼淑笑笑說:“騙誰呢?你明明是聽到我的聲音才醒的。”
“不是的,真的感應到了,我們之間是有心電感應的,不信你摸摸我的心臟。”蕭慕白認真的說。
“胳膊疼,抬不起來。”林曼淑柔弱的說。
“啊,對。那就等以后再摸吧。”蕭慕白說。
接著他一本正經的看著林曼淑,說:“你怎么回事,鐘南走了,你就應該立馬給我和寒予打電話,讓我們回來,或者跟鐘南一起走。怎么能一個人在家呢?多危險啊!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
蕭慕白說著語氣突然哽咽起來,他握著林曼淑的手說:“以后,不要再這樣了,好不好?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一想到你有可能醒不過來,我真的很心痛。”
林曼淑看到蕭慕白微紅的眼眶,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不負責任,如果真的失敗了,死于黃安逸之手,那她和蕭慕白就只能陰陽相隔了吧。
“對不起,以后不會這樣了。”林曼淑滿懷歉意的說。
“再敢這樣試試,信不信我馬上把你娶回家。”
明明是句玩笑話,蕭慕白卻說的非常認真,林曼淑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知道了。”
“不過……”林曼淑又問,“黃安逸,怎么樣了?”
“他,死了。”蕭慕白回答道。
他看到林曼淑的眼神黯淡下去,以為林曼淑對黃安逸的死過意不去,所以他勸解道:
“曼淑啊,這件事不怪你,你是正當防衛,當時的情況混亂,你又很緊張,為了保護自己殺了他是情有可原的,所以你千萬不要責怪自己。”
“十多年前,得知他虐待并殺害了暉京,我恨不得殺了他,沒想到十年后,我竟然真的殺了他。”
林曼淑笑笑,她的語氣頗有幾分自嘲的意味。
“這不怪你。”蕭慕白握了林曼淑的手說。
“還有……”蕭慕白繼續道,“雷隊長,也就是負責黃安逸逃獄事件的警察,正在調查,貌似是想以蓄意殺人的罪名逮捕你。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他這么做的。”
聽到前面幾句話的時候,林曼淑皺了眉頭,聽到蕭慕白要幫她,林曼淑立馬拒絕道:“你別管這件事。畢竟你們是同事,以后工作上會很難辦。你相信我的吧,我肯定會讓自己沒事的。”
林曼淑向來是自信的,她熟知法律,不會讓自己越過法律的紅線。蕭慕白暫時放下心來。
“好,你先不要想這些事情,好好養傷。”蕭慕白說。
他夜間一直在醫院陪著林曼淑,白天去上班,照看林曼淑的任務由寥寒予接管。
“你醒了?”
看到安然無恙醒來的林曼淑,寥寒予先是一驚,然后又抱怨道:“蕭慕白這個家伙,都說了你醒之后要告訴我,竟然不說,太過分了,害我白擔心一晚上。”
“是我沒讓他告訴你的。”林曼淑說。
“為什么不告訴我?”寥寒予質問道。
“因為我想享受和慕白的二人世界,怎么了?不行嗎?”
因為寥寒予的態度不好,林曼淑故意說這些話其他。果然,寥寒予聽完這些更生氣了。
“哇……你這個人,人家正失戀呢,你秀什么恩愛。”
“喂,做人要有點良心誒,我擔心你那么久,你竟然為了區區男色就拋棄了我這個多年好友,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我告訴你,你最好一直在床上躺著,不然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寥寒予一連對林曼淑發出三句譴責,從一開始的心痛到感傷再到警告,可以說是非常用情和用心了。
對于寥寒予的話,林曼淑全當沒有聽到,因為不用過多久,寥寒予自己都不記得了。
“我餓了。”林曼淑說。
“是嗎?你想吃什么?最近要吃點有營養的,這樣才能好的快。”
寥寒予坐在林曼淑床邊,殷勤的說道,和剛才那個信誓旦旦警告林曼淑的人完全不一樣。
“那我還是吃的差一點吧。因為你剛剛說我好了之后要收拾我。”林曼淑假裝委屈的說道。
“我?我哪有?沒有啊,我沒說過那種話。”寥寒予說道,他可能已經忘記剛才說過什么了。
“寒予啊……”
“嗯,怎呢了?”
“你是屬魚的嗎?”
“什么?不要開玩笑了,十二生肖里面沒有魚。”
“是嗎?那你的記性為什么這么差呢?跟魚一樣只有七秒,或者連七秒都不到。”
休息幾天時候,林曼淑引來了警察的第一次詢問。她的傷還沒有好,不能出院,筆錄實在醫院的病房里做的。詢問人是雷隊長和另外一個警員。
“林律師,你簡單說一下當時的情況吧。”雷隊長道。
林曼淑很配合的敘述了黃安逸死亡當然的情況。
“大概是九點左右,我的助理鐘南因父親病重暫時離開,只有我一個人在家。不久,所有的燈都滅了,就在那個時候,黃安逸出現了……”
林曼淑按時事情發生的時間順序娓娓道來,從她的音調中聽不出任何情緒,眼中也看不出絲毫的情感波瀾,她講的很客觀,仿佛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雷隊長一直觀察著林曼淑,但并未看出任何破綻。偏偏他又是個疑心重的人,越是這樣越發覺得有問題。這也注定他和林曼淑之間的坎,不是那么容易過去。
“我們在你家里發現了大量的刀具,這些是為了殺黃安逸準備的吧。”雷隊長又說。
“那只是雷隊長的猜測。我在家中放置的刀具是為了防身,并且那些刀具并非管制刀具,只是普通的家用水果刀,所以并不犯法。”
法律相關的事情最好不要找林曼淑辯駁,她熟知法條,一般人是說不過她的。
“雖然不是管制刀具,但一樣可以殺人,你不就是用其中一把殺了黃安逸嗎?”雷隊長繼續使用攻心術。
但他似乎找錯了對手,林曼淑并不是容易上當的人,她糾正道:“雷警官,請注意你的措辭。并非是我殺了黃安逸,而是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不得已的選擇,對于死亡的結果我也很抱歉,但更多的是無能為力。”
“殺人的感覺怎么樣?黃安逸曾殺害了你的弟弟,聽說你和弟弟的關系很好,有沒有一種報仇雪恨的感覺。”雷隊長繼續道。
“你這是在誘導逼問,我有權拒絕回答你的問題。還有,我現在不是你的犯人,請注意你說話的語氣和態度。”
林曼淑用一雙冷眸看著雷隊長,從她擰著的雙眉可以看出,她生氣了。
雷隊長笑笑說:“不愧是律師啊,辯駁能力確實很強。估計在殺人之前也想好措辭了吧。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這世上的事吧,只要做了,總有一天會露出馬腳。”
雷隊長介入調查,是林曼淑始料未及的。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是絕對不會讓自己陷入困境的。更何況還有一群幫助她的人。
這一天,沈凌珊帶著最新的消息來找林曼淑。沈凌珊是檢察官,可以對警方正在調查的事情進行監督,沈凌珊因此更方便知道進度。
“雷隊長還在調查你。”沈凌珊說。
“那就讓他查吧,反正也沒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林曼淑用一副不在乎的樣子說。
“似乎還查了你弟弟林暉京的事情,那樣也沒關系嗎?”沈凌珊小心翼翼的問。
“如果我說有關系,他們就不會查嗎?”林曼淑反問。
“那個……好像不太可能,畢竟警方有調查案件的權利。”沈凌珊答。
“不過……”她又說,“雷隊長那邊現在也沒有證據。之前從你家里拿走的刀具,經過鑒定發現都不是管制刀具,所以這件事你就不用擔心了。”
“我本來就沒打算擔心這件事。”林曼淑得意的仰著人似乎很有把握。
林曼淑時律師,自然知道什么樣的刀具不能存放在家中。這種簡單的事情,她都懶得辯解。
“哦呦,看來買之前都檢查過了,故意踩著法律的紅線過得吧。”沈凌珊調侃道。
林曼淑付之一笑,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