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完飲品后,她惴惴不安的看著沉默不語的兩人,明白她們是等著自己主動交代。
猶豫半天,就連以前最沉不住氣的邵佳一都沒有開口,她知道躲了四年,自己這一次躲不過去了。
在心里暗嘆了口氣后,她又給自己做了會兒心理建設,明白這時候定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方才開口。
“我知道這件事是我不對,你們不要這么生氣好不好,我真的……”
“說重點。”她剛說了兩句就被邵佳一粗暴的打斷,無奈的放棄了自己準備表決心的話。
“我當時也沒想那么多,高考成績一出來我整個人都慌了,當時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我那時候和家里人說的時候都不記得忍不住大哭了多少回,那時候特別后悔以前沒有好好學習,”
“我第一反應就是想著逃避這件事,報考學校都去了外省,那時候就想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離所有人都遠遠的。”
邵佳一一聽她這么說,馬上就火氣上頭,“你只想著逃避,什么事都沒想過對我們說,你是不是打心底里就沒有把我們當做是你的朋友,你知道你多自私嗎,你……”
梁君諾拉了拉邵佳一的手,阻止邵佳一繼續說下去,安慰安慰了其憤怒的情緒,之后又以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面對這種場景她不自覺的摳著指甲,她知道她確實傷到了朋友們的心,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種無力感。
頓了頓,她接著說,“我知道我確實自私,一遇到事只想著逃避,那時候我一直沒有直面挫折的勇氣,”
“我總是覺得我的成績丟人,總是有那可笑的自尊心虛榮心作祟,害怕被周圍人嘲笑……”
“誰會嘲笑你,我們嗎?我們一起經歷過那么多事,難不成我們的感情都是假的嗎?你竟然連我們都信不過,你真是讓我們太失望了。”
這一次梁君諾沒有打斷邵佳一的話,畢竟知道有些話她也悶了很久,而且這些也是她自己的心里話。
但是對著面前這位心里脆弱,極其自卑的朋友,以防再傷她的心,又不能再接著把她罵一頓,梁君諾想了想才開口道:
“我知道你很在乎別人對你的看法,但你要明白,還會對你說些什么的人,都是真正在乎你的,聽聽他們的看法即是對你自己的負責,也是對他們的負責;
對于那些不在乎你的人,不管他們怎么說,你都不必在意,你的人生總歸是你自己的,好也好,壞也罷,都是要你自己走下去,別人的想法并不會改變什么。”
最后,梁君諾又安慰她道,“更何況,你在我們心中一直是最優秀的。”
她早已熱淚盈眶,聽梁君諾說到后面更是泣不成聲。其實有些事她也并不是并明白,只是容易陷入牛角尖而已,她很感謝每到這個時候,朋友們都會一如既往的諒解她、開導她。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也不是故意瞞你們的,我一開始只是不知道該怎么告訴你們,你們的消息我都不敢回復,那時候只想著等我自己想開就好了,
可是等我對這件事的感覺稍微淡一點的時候,我卻一點都不敢聯系你們了,
我怕你們生我氣,怨我什么事都不和你們說,我害怕你們因為之前我一直沒回你們消息而生氣,害怕你們早就不把我當朋友,害怕你們也再也不理我,我就選擇了一味地退縮,再也不敢和你們聯系……”
“你是真的覺得我們再也不會理你嗎?你一點都沒信任我我們嗎?”邵佳一越想越生氣,越說又越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再傷了她的心,一再的忍耐自己的怒火。
可邵佳一又不想再聽她為她自己各種不把自己當做她朋友的行為找借口,憤怒之下,直接拿包離開。
她看著這樣憤而離身的邵佳一,都不敢伸手攔一下,只能忍著淚水,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
邵佳一走后,她不知所措的都不敢再抬頭看看另一個朋友,她怕看見梁君諾對自己失望的眼神。
“佳佳那種性格你也知道,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她生氣也只會氣一會兒,等你回去膩著她幾天,多聊會天,她肯定就不會生氣了,你也不用太擔心。”
聽見朋友一如既往地安慰自己,她更是羞愧的無地自容,不敢抬頭。
“許清幽,我們是朋友對嗎?”
這一次聽見梁君諾用如此嚴肅的聲音對自己說話,朋友本來就少的她一陣心慌,就怕梁君諾存了絕交之意,立馬抬頭表決心。
“當然了,諾諾,你和佳佳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真的很害怕我身邊連你們都沒有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即使在外地歷練幾年,面對可以以心相交的朋友,她仍是害怕的直哭。
“幽幽,你是什么樣的人我們一直都知道,你既然回來了,那過去的事就揭過不再談了,我希望以后你能真正的把我們當做你的朋友,讓我們與你度過你困難的時候,喜同樂,憂同悲,有什么我們都一起分享好不好?”
“好。”她聽梁君諾還把自己當做朋友,一時高興的不知怎么辦才好,聽她這么問,連忙說好,就怕梁君諾又后悔。
“既然如此,你告訴我,今天下午是怎么回事?”
“啊?什么下午怎么回事啊?”
她沒想到梁君諾這么快就轉到這個話題,讓自己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盡管今天下午的行為可能已經讓自己的這個朋友察覺點什么了。
她雖然有了這個想法,但之前三堂會審的情景一度讓她以為只是自己瞎想了,卻沒想到這一刻來的這么猝不及防。
她懵掉了,在要揭示自己隱瞞的心事的時候,她潛意識的只想選擇隱瞞,這種鴕鳥想法和四年前高考成績剛出來的時候多么相似。
偏偏梁君諾又太了解她了,雖然在下午梁君諾能感覺得到她某些方面的改變,但在根本上還是不會變的。
不熟悉她的人并不知道她表面上的那些淡然無所謂都只是為了掩飾她的敏感、脆弱、自卑、不自信,她甚至一點都不會與人相處。
但梁君諾知道,她想讓自己的朋友從烏龜殼中走出來去堅強的面對這個世界,不能因為一些挫折就隨便的再次封閉自己。
自她們認識以來,梁君諾一直在嘗試著幫助自己的這個朋友積極的面對這個世界,可一直收效甚微,尤其是高考的最后一場打擊竟然讓她選擇徹底的遠走他鄉。
梁君諾雖然能感覺到她并不想提這件事,可有不想她再一次選擇逃避。
所以,梁君諾選擇了步步緊逼。
“既然你當我是朋友,就希望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訴我,不要隱瞞什么。”
“諾諾”她的聲音甚至都有一點哀求。
結果她還是一味地對自己選擇隱瞞,梁君諾其實有一點失望。
看見自己的這個朋友也收拾東西打算離開,她又一次心慌了,連忙拉住梁君諾。
“諾諾,你先坐下,我什么都對你說好不好。”
她強裝歡笑的對坐回原位的梁君諾說:“其實也沒什么事嘛,就是青春期女孩子都會有的一點小心思,我……我……我”
見她實在說不出來,梁君諾一點一點地引導她。
“你和張擇隅認識嗎?”聽朋友這么一問,她知道對方已經猜出點什么了。
“說過話,但不熟,他估計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你喜歡他,是不是?”這一次梁君諾開門見山得直接問道。
自己青春期的少女心思就這么直接被揭開,她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唯唯諾諾地點頭說:“嗯”
“我曾經暗戀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