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確實是這樣。
小安轉了轉腦子，點頭：“好像是哦。”
“所以，你把這件事告訴阿姨吧。”黎璃笑笑，“既然不是告訴你爸爸，那就不算違背你和你媽媽的約定哦。”
小安嗯了一聲，童音清脆：“好。我媽媽告訴我，讓我不要想阿姨。只要我想了阿姨……她就，就不要我了。”
說到最后幾個字，小安臉上閃過驚恐。
顧媛聽得生氣，低聲罵了一句：“這女人是沒心肝嗎？居然連自己的孩子都要威脅！”
黎璃也聽得皺眉。
小安卻很維護梁安琪：“小姑姑，你不可以這樣說我媽媽。”
“你知道什么？”顧媛氣不過地冷笑，“你媽媽，她根本就是個……”
“好了，顧媛！”
黎璃怕顧媛多說，連忙制止她。
顧媛不高興：“我說的是實話！”
“實話，也要分時候聽。”黎璃嘆了口氣，“很多時候，直接把實話說出來，只會傷人而已。”
顧媛不高興地哦了一聲，生起了悶氣。
她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沒過多久，顧媛就不再生悶氣了，問黎璃：“嫂子，你想沒想好，要怎么幫我哥找回記憶？”
“沒有。”黎璃搖頭，“我也是第一次想要這樣做，心有點亂。”
顧媛點頭：“好，那你多想想。時間不早了，我先帶著小安回家。再不回去的話，他爺爺奶奶該著急了。”
黎璃嗯了一聲。
她送著顧媛和小安出了門。臨走，小安還踮起腳尖，給了她一個甜滋滋的親吻。
小孩子都是天使，會分得清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
相比之下，倒是很多大人要污濁不少。
黎璃按著被小安親吻過的地方，悵然若失。
醫院。
由于胃痛，顧霆琛被立刻送去救治。
急救室門外，梁安琪聽著門里傳來的施救聲，哭得稀里嘩啦。
醫生拿著報告單，黑著臉出來。看見梁安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家屬，都是怎么看著病人的。”他劈頭蓋臉地罵了梁安琪一頓，“他是個病人！大病初愈！這樣的人能不能吃冰的，你們不知道嗎？你們居然還讓他吃刨冰，是想讓他死嗎？”
梁安琪也是亂了心智。她甚至都沒想起來生氣，只是惶恐地搖頭：“沒有，我沒有。”
“沒有什么？”醫生沒好臉色對她，“我都問過了！就是你讓他吃冰的！”
長期在醫院工作，見慣了生離死別。許多重癥患者臨終前，都會掙扎著求生，想要多活一會。也正因如此，醫生對這種浪費生命的行為格外厭惡。
梁安琪弱弱地辯解：“我也沒想到啊……”
“怎么可能。”醫生冷笑，“我明明告訴過這個病人的家屬，他大病初愈要注意營養，飲食溫和清淡。再說，這不是常識嗎？”
梁安琪心里咯噔一下。
這么說來，黎璃在甜品店告訴她的事，居然是真的？
顧霆琛真的不能吃冰。而她的舉動，也真的是在害他！
梁安琪用力咬唇。不但沒反省自己，反而還對黎璃產生了怨恨。
這都要怪黎璃。為什么當時黎璃不堅持，為什么她只是潑了黎璃一杯刨冰，黎璃就哭著走了？歸根結底，她就是個虛偽的女人！如果她真的那么愛顧霆琛，就應該死皮賴臉地留在他身邊，堅持下去才對！
“總之，你要好好照顧病人。”看梁安琪姿態糾結，醫生還以為她后悔了，語氣也放緩了一點，“記住，病人始終是病人。”
梁安琪勉強點頭：“我知道了。”
醫生還有事，夾著一疊病歷本，走了。
梁安琪呆呆地在門口站了一會，進了病房。
病房里，是新鮮消毒水的氣味。
梁安琪有些厭惡地皺了皺眉，看見顧霆琛躺在病床上，英挺的臉蒼白若紙。
看見梁安琪，顧霆琛臉色稍緩：“你來了。”
“嗯。”梁安琪握住他的手，一臉委屈地控訴，“那個醫生好兇好兇的。他剛才罵我，你聽見了嗎？”
顧霆琛頷首。
“你聽見了？”梁安琪一愣，心里就不滿意了，“你都聽見了，為什么不幫我？”
顧霆琛不解：“他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我……”
梁安琪啞然。
回過神，她有點生氣，轉過了頭去。
顧霆琛卻沒注意她的表情，只是靜靜地仰頭看著天花板。
梁安琪問他：“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顧霆琛停頓片刻，“只是在想，我什么時候才能出院。”
顧氏向來離不開他。他三個月植物人狀態，又在醫院待了半個多月。這一段時間下來，顧氏一定有了積壓如山的事務等他處理。
梁安琪問：“你想回顧氏了？”
“嗯。”顧霆琛頷首，“工作不等人。”
梁安琪沖他撒嬌：“可是，人家想陪在你身邊呀。你出院以后多陪陪人家，好不好？”
顧霆琛微微不適，推開她：“別鬧。”
“我沒鬧。”梁安琪嘟起紅唇，“我真的是想待在你身邊的……哎，要不然，我也進入顧氏怎么樣？”
她腦子里靈光一閃，接著，就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如果她能去顧氏，豈不就能二十四小時待在顧霆琛身邊了？
只是，顧霆琛拒絕了她：“不行。”
梁安琪有些失望：“為什么？”
“我不是都說過了。”顧霆琛有些好笑，“你是顧氏的老板娘。誰敢用你？何況顧家有不少錢，什么時候輪得到你拋頭露面去工作了？”
梁安琪微怔，美眸里掠過陰霾。
她之前不是顧氏的老板娘。那么自然，顧霆琛的話也不是沖著她說的，對象應該是黎璃。
他怎么可以這么寵溺她。
“怎么了？”許久沒聽見梁安琪回答，顧霆琛不由疑惑，“不開心了？”
“沒，沒有。”梁安琪回過神，連忙笑笑，“我好感動哦。”
樣子言不由衷。
顧霆琛不喜歡她這副模樣。他看了梁安琪一眼，忽然沒了說話的欲望，默默轉過頭去。
他沉默，梁安琪也跟著沉默。
他們倆相對無言，許久許久。
次日一早，梁安琪從醫生那里拿了藥，交給顧霆琛。
由于昨天吃冰，今天顧霆琛要吃的藥又多了一份，是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