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璃的眼神，讓顧霆琛有些不適。
他頓了頓，說：“我知道，趁機奪走顧氏是顧亦辰的決定，與你無關。爺爺昨天的指責，有些無理了。”
從頭到尾，他一直在說顧老太爺的事，沒有一句話提及自己。
黎璃無力地苦笑：“看來，你覺得自己做得很對。”
“不錯。我做出的選擇，全是在當時條件下的最優解。”顧霆琛說，“雖然我不喜歡你，但我多少還算一個恩怨分明的人。”
恩怨分明。
黎璃有些嘲弄地勾唇：“是啊，我知道。”
說完這句話，她就沒聲音了。
顧霆琛等了半天，想等來黎璃的一句諒解，卻一直沒等到。
他不由皺眉：“黎璃？”
黎璃說：“我在。”
她的聲音有點悶。顧霆琛聽得莫名不悅：“你就沒什么話想說嗎？”
“我該說什么？”黎璃皺眉，“我應該恭喜你嗎？恭喜你保住了你的位置，恭喜你終于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她問得誠心誠意。
然而，在顧霆琛聽來，她的話卻格外的刺耳。
顧霆琛眉頭皺得更深，語氣也染上了寒霜：“你應該清楚，我要聽的不是這些。”
黎璃不明白了：“不是這些，那又是什么？”
“對我爺爺的事，你就沒什么想說的嗎？”
原來，他說的是這個。
黎璃終于明白過來，笑容更見辛辣薄涼，難得挖苦了顧霆琛一句：“顧霆琛，你這話說得挺有意思的。”
“黎璃！”
顧霆琛低喝。
“我說得不對嗎？”黎璃反問，“對這件事，我從頭到尾，有哪怕一點的選擇權嗎？你讓我原諒顧老太爺，我有這個資格嗎？”
“你！”
顧霆琛窒住。
他狠狠瞪著黎璃，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
他心里清楚，黎璃說的話，每一個字都有道理。
“顧霆琛，我累了。”黎璃有些疲倦地閉上眼睛，下了逐客令，“你，請回吧。”
她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更讓人氣惱。
顧霆琛頭腦一熱，大步上前，用力托起黎璃的后腦。
冷不防被他這樣對待，黎璃有些驚慌地睜開眼睛。
她的眼睛很純潔，像兩顆漂亮的黑水晶。
這樣一個工于心計的女人，怎么會有這樣的眼睛。
顧霆琛想不通，也不愿意多想。他順著自己的心意，狠狠吻上黎璃的唇。
親吻來得兇狠，甚至可以說是撕咬。
黎璃唇上傳來凄厲的痛楚。她愣了幾秒才想起來反抗，用力想要推開顧霆琛：“唔唔——”
顧霆琛壓制住她的反抗，吻得更深。
他對她沒有一點憐愛和，整個親吻都是在索取，無休無止的索取！
黎璃敵不過他的力氣，被顧霆琛壓制得毫無反抗之力。
她越發的憋屈，哭了。
顧霆琛嘗到微咸的淚水，動作微微停頓了下。黎璃還以為他要放開自己，松了口氣。誰知，顧霆琛居然吻得更加激烈了！
這個混蛋！
黎璃徹底被氣哭了。
許久許久，顧霆琛終于肯放開了她。
到了這個時候，黎璃的嘴唇已經徹底麻木，沒了感覺。
她流著眼淚，恨恨地罵他：“顧霆琛，你混蛋！”
“那你就當我是混蛋好了。”顧霆琛用拇指抹去唇上黎璃的味道，淡淡說，“黎璃，這就是反抗我的人，需要付出的代價。”
黎璃簡直要被他氣笑了：“如果有個男的這么反抗你，你也想強吻他？”
“……”顧霆琛俊秀英挺的臉僵了僵，眼里掠過抹陰霾。
黎璃還以為自己嗆到了他。正在得意，顧霆琛忽然又俯身下來，再次吻住她。
這一回，不管黎璃怎么反抗，顧霆琛都沒放手。直到他自己吻夠了，才肯放開黎璃。
黎璃氣得幾乎要哭出來，小聲罵他：“禽獸。”
“黎璃。”顧霆琛頓了頓，“有一件事，我希望你清楚。”
黎璃哽咽著別過頭，不想搭理他。
“我來道歉，是看得起你。”顧霆琛長指抬起她的下巴，逼著她看向自己，“我希望你能識得抬舉，不要讓我太生氣。”
黎璃想也不想地頂撞他：“就算我讓你生氣了，你又能怎樣？”
顧霆琛微微瞇起眼睛，視線在她唇上掠過。
黎璃立刻捂住嘴，不敢說話了。
顧霆琛似乎在想什么。她不說話，他也沒說什么。
總不說話，也不是個事兒。
黎璃不太情愿地問：“顧霆琛，你到底是為什么來找我的？”
“我爺爺似乎在為你的事不安。”顧霆琛沉聲說，“我希望，你能去見他一面。”
黎璃終于明白了。
她低下頭，有些嘲弄地笑了笑。
她就知道，一向高高在上的顧霆琛顧大少，怎么會為她這點小事特地跑來道歉。原來歸根結底，還是為了他爺爺的事情。
“我知道了。”黎璃指了指自己的腿，“可我的情況，你也看見了。就我現在的樣子，根本就出不了病房的門。你想讓我親口跟顧老太爺解釋這件事，恐怕是不行了。”
“這不是問題。”顧霆琛想也不想地回答，“我會準備一輛車來接你。上下樓的時候，我也會特地讓人來照顧你。甚至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專程來陪你。總之只要你肯見我爺爺，一切好說。”
看來在來之前，他就已經做了不少相關的功課。
黎璃嘆了口氣，看著他：“顧霆琛。”
“怎么？”
“能被你真心對待的人，很幸運。”黎璃很誠懇地說，“真的。”
而那些被他刻意無視的人……也很不幸。
看見她眼底隱約的淚光，顧霆琛怔了下，忽然有點不好受。
可是，這份不好受，不是他應該有的情緒。
顧霆琛深深看了黎璃一眼，轉身走了。
離開病房的時候，他迎面撞上了顧亦辰。
敵人相見，這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怎么好。
顧亦辰皺眉，主動問顧霆琛：“你來這里干什么？”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顧霆琛冷笑了下，“何況，你有什么資格管我和黎璃的事情。黎璃是你的女人么？”
“不是。”顧亦辰不卑不亢，“可她也不是你的女人。別忘了，顧霆琛，你已經放棄她了！”
顧霆琛神色滯了滯。
他冷冷地看了顧亦辰一眼，大步離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