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顧亦辰允諾之后，黎璃總算安了心。
顧亦辰把辦公室的門關上，拿出一堆報表堆在桌子上。
黎璃問：“亦辰哥，這是什么？”
“顧霆琛丟給我的數據。”顧亦辰微微苦笑，“星期五之前，我要把這些東西都整理完。”
黎璃瞪大了眼睛：“他讓你來整理這個？”
開什么玩笑？
顧亦辰是副總裁，是董事會的成員！他又不是秘書，為什么要整理這些東西？
“是。”顧亦辰無奈地笑笑，“你明白的。我現在在公司里位置尷尬，不少老人都在觀望我的地位。在我位置沒穩定下來之前，他們恐怕不會對我施以援手。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叫兩個專業文秘來幫我整理材料。但那些秘書一聽我的名字，就跑得比兔子還快。人情冷暖，不過如此。”
實際上，顧霆琛就是想折騰顧亦辰而已。
“對不起。”黎璃窘迫地低頭，“亦辰哥，我替他向你道歉。”
顧亦辰搖頭：“你有什么好道歉的。好了，不多說了，開始吧。”
黎璃嗯了一聲，開始幫顧亦辰整理東西。
顧霆琛拿來的報表多而且雜，整理起來十分困難。黎璃辦公的底子本來也不太好，整理的時候，就是加倍的困難。
她花了好長時間，才堪堪整理出十幾份報表上的信息。反觀顧亦辰，身前已經壘起了高高的一堆表格。
黎璃看了他面前的那堆東西一眼，只覺得慚愧。
顧亦辰感受到她的目光，回過頭去沖黎璃安撫一笑：“不著急，慢慢來。”
怎么會不著急呢。
要是顧亦辰真的不著急，他就不會讓她來幫他了啊。
黎璃嘆了口氣：“亦辰哥，是我沒用。”
“不要胡說。”顧亦辰微怔，語氣變得嚴肅，“在我眼里，沒有人比你更好。”
黎璃被他夸得苦笑：“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好啊。亦辰哥，你是在取笑我么？”
顧亦辰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在他心里，黎璃確實是最好最好的姑娘。只是他也清楚，現在的黎璃已經開始自我懷疑了。不管他說什么，都沒有用的。
顧亦辰建議她：“你出去走走吧，散散心。”
“出去？”黎璃被嚇了一跳，“不行不行。”
開玩笑。這里可是顧氏，到處都是認得她的員工。何況現在又是午休時間，她哪敢出門亂跑！
看著黎璃的模樣，顧亦辰無奈地笑：“不想去就算了。”
黎璃這才點頭。
門外。
梁安琪拎著一只不銹鋼的餐盒路過顧亦辰門口，隱約聽見里頭傳來人聲。
她停下腳步，看看辦公室門上的“副總裁”門牌，懷疑地自言自語：“怪了。這里有人么？”
在她的印象里，顧氏好像沒有什么副總裁啊？
算了，管他的。
只要顧霆琛還是總裁，這種小事，她就沒有必要去管。就算副總裁再高，那也高不過總裁。
梁安琪甩甩漂亮飄逸的頭發，徑直趕往顧霆琛所在的總裁辦公室。
辦公室里，顧霆琛正在跟孟少謙面談。
“老大，董事會對你的決策沒什么意見。”孟少謙說，“但我看得出來，有些人已經蠢蠢欲動了。他們似乎，已經沒有那么服你了。”
顧霆琛修長的指間轉著一支筆，冷笑：“因為顧亦辰也來了？”
“是。”孟少謙停頓了下，小心地看著顧霆琛的臉色，“其實，顧亦辰的能力也很強。”
顧霆琛微微垂眸，掩飾掉眼底的煩躁：“我知道。”
顧家這一代的男人里，就沒有一個弱者。
如果顧亦辰能力不行，他就可以利用董事會的輿論逼他讓位。但現在，顧亦辰的表現卻無可挑剔。毫無疑問，這就增加了他奪權回來的難度。
該死。
顧霆琛揉了揉眉心，煩躁得要命。
孟少謙遲疑著問他：“老大，現在是多事之秋啊。你休息了這么些時日，顧氏外部也有不少人在蠢蠢欲動了。聽說東城的王氏也在籌備新產品，準備跟咱們打價格戰。您說，咱們要不要先放下跟顧亦辰的恩怨……”
“不行。”顧霆琛毫不遲疑地搖頭，“這件事沒有商量的余地。”
縱虎歸山，遺禍無窮。現在讓顧亦辰自由，將來他們要付出的代價，可能會更高昂。
“那……”
孟少謙還想說什么。
他還沒開口，辦公室的門就開了。
顧霆琛一凜，低喝：“誰？”
在他們商談公司機密的時候，誰這么不長眼！
梁安琪端著餐盒站在門口，被顧霆琛吼愣了。
好不容易回過神，她顫巍巍地干笑了下：“霆琛，我，我是來給你送飯的。”
說著，她還特地舉了舉餐盒，證明自己沒說假話。
顧霆琛卻不為所動，臉色仍舊冷冽：“我有讓你來送飯嗎？”
“沒有。”梁安琪搖頭，“可是……”
“沒有可是。”顧霆琛不容置疑地開口，“梁安琪，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舉動過界。你要是再敢這樣做一次，我就直接跟你分手。”
梁安琪濃妝艷抹的臉龐頓時失色：“霆琛，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你可以試試，我到底能不能。”顧霆琛微微冷笑，“現在，出去。”
梁安琪嘴唇哆嗦了下，想說幾句緩和的話。可是，礙著孟少謙還在旁邊，她又拉不下這個臉。
最終，她把飯盒往地上一摔，捂臉大哭著跑了出去。
大快人心。
看著哭著離開的梁安琪，孟少謙只能想到這四個字。
顧霆琛皺著眉頭，看向地上的一片狼藉，眼底厭惡之色更濃。
孟少謙多事，上前看了看那只餐盒的殘骸，夸張地感慨：“哎喲，梁大小姐做飯居然這么難吃。隔了這么遠，我都聞到她這排骨湯一股焦糊味。老大，以后你跟她在一起，可要吃苦了。”
顧霆琛冷眼看向他：“這里有你什么事？”
孟少謙頓時訕訕。
顧霆琛冷聲：“再多嘴，我就讓你停職停薪，回家好好想想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別，您千萬別。”孟少謙灰溜溜地低頭，“我錯了，錯了還不行么。”
讓辛迪知道了，他回家非得跪搓衣板不可。
顧霆琛瞥了他一眼，低頭處理公事。
孟少謙自覺沒趣，臊眉耷眼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