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顧亦辰溫柔地笑了笑，“放心吧，沒什么的。”
這讓她怎么放心？
黎璃搖頭：“算了吧，亦辰哥。我自己打車回去，你直接回家就好。”
顧亦辰輕嘆：“我說過了，沒關系。其實如果沒有你，我連家都不會回，應該就直接睡在公司了。”
黎璃不明白：“為什么？”
“林叔生病了，你也知道。”顧亦辰輕描淡寫，“很多家務上的事情，我并不會做。現在即使回家，也跟待在外頭差不多，還不如不回去。”
顧亦辰的話，讓黎璃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轟隆——
一道閃電蜿蜒劈下，劃破天空。接著，便是雷聲。
黎璃正在穿外套。聽見這聲音嚇了一跳，呆呆地看向天空。
天際是發黑的鐵灰色，有暴雨傾盆而落。
黎璃聽著窗外的雨聲，忍不住皺眉：“好大的雨。”
顧氏的停車場是露天的，出了大門還要走好一段距離。
顧亦辰嘆了口氣，臉色有些愧疚：“下了這么大的雨，我們應該都出不去了。對不起，黎璃，是我連累你了。”
“亦辰哥，你說的是哪兒的話。”黎璃連忙搖頭，“不就是下雨嗎？沒關系的。既然出不去，那就不出去了吧。”
“也只能這樣了。”顧亦辰想了想，起身從柜子里拿了一條毛毯出來，指了指沙發，“黎璃，你先睡吧。”
黎璃看了看空無一物的柜子，問他：“只有一條毛毯吧？我用了毛毯的話，亦辰哥你用什么？”
“我還不能睡。”顧亦辰笑笑，“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這也太辛苦了。
黎璃不由嘆氣。想讓顧亦辰休息一會，卻又開不了口。
能重回顧氏，是他的夙愿。她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去勸顧亦辰休息。
“那亦辰哥，我睡了。”
黎璃不忍拂逆顧亦辰的好意，道了聲晚安，在沙發上裹著毯子躺下。
顧亦辰把辦公室里的燈關了一半，只留頭頂的一盞暖色吊燈。
黎璃本來就困了。光線一暗，她幾乎是立刻就睡了過去。
昏黃的燈光下，顧亦辰專心處理了一會公事，看向黎璃。
黎璃躺在沙發上，呼吸均勻。
也許是燈光太過朦朧的關系，她現在的模樣特別美麗。
顧亦辰心動了動，不自覺地起身上前。
黎璃看上去全然沒設防，睡顏天真無邪。只是，大概是由于心情不好的關系，她微微皺著眉頭，眼角似乎還有淚光。
她一定是在傷心吧。
是因為顧霆琛的關系嗎？
顧亦辰抿了抿唇，鬼使神差地低頭，輕輕在黎璃唇上印下一吻。
“唔……”
黎璃在睡夢中若有所覺，不自在地動了動。
顧亦辰這才驚覺自己做了什么，觸電一般地起身。
要是被黎璃發現他剛才做了什么，她一定會不高興的。
可是……
回到桌邊，顧亦辰抬手摸了摸嘴唇。
嘴唇上，隱約還殘留著黎璃的清香氣息。
究竟要到什么時候，他才能光明正大地跟黎璃親近呢？
希望有這么一天吧。
顧家，老宅。
回到家里，顧霆琛怎么也靜不下心來。
深夜時分，他從冰柜里拿了一瓶酒，為自己倒了一杯，仰頭喝下。
冰涼的酒液落肚，顧霆琛的心情卻沒有任何好轉。
恰恰相反，他現在更煩躁了。
顧媛揉著眼睛下樓，一眼就看見顧霆琛在喝酒，頓時驚了。
“哥！”顧媛一臉驚悚地跑到顧霆琛跟前，“你怎么喝酒了？你不要命了！”
他的胃病可是剛緩解一點啊！怎么能這么折騰？
“別大呼小叫的。”顧霆琛蹙眉，招呼顧媛，“過來坐。”
“你要做什么？”顧媛警惕地瞥了他一眼，坐到他對面，嘴里還在念叨，“事先說好啊，知道你喝酒的話，媽和爺爺一定會罵你的。到時候我可不管……”
啰嗦。
顧霆琛不悅，打斷顧媛：“閉嘴。”
顧媛撇撇嘴，不情愿地嘀咕：“不說話就不說話嘛，兇什么兇。”
他什么時候兇她了？
顧霆琛無奈搖頭。
他這個妹妹，向來愛嬌。在這一點上，跟黎璃簡直是天差地別。
等等，他怎么又想到黎璃了？
顧霆琛蹙眉，放下酒杯，用力揉了揉太陽穴。
“哥，你怎么了？”看見他的動作，顧媛問，“不舒服嗎？”
顧霆琛沉聲回答：“無礙。”
顧媛又問：“哥，你最近跟嫂子怎么樣了？”
可想而知，她口中的嫂子，指的絕不是梁安琪。
顧霆琛冷了臉色：“這件事跟你有關系嗎？”
“別那么兇嘛。”顧媛嬉皮笑臉地靠近他，“我只是想打聽打聽而已。”
顧霆琛冷了臉色，瞪向顧媛。
顧媛把他的眼神視若等閑，繼續死賴活纏。
僵持良久，到底還是顧霆琛先敗下陣來，瞪了顧媛一眼：“爸媽都是那么正經的人，也不知道你這性子是跟誰學的。”
“我哪有什么性子。”顧媛嬉笑，“可能是爸媽生你的時候，把正經都用光了吧。”
顧霆琛拿她沒辦法。
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淡淡回答：“我跟黎璃之間，什么都沒有發生。”
“怎么可能。”顧媛對他的答案很不滿意，“大家都看得出來，嫂子對你是愛到了骨子里。”
愛到了骨子里？黎璃對他？
顧霆琛有一瞬間的恍惚：“不可能的。黎璃對我怎么可能有感情？即使當初戀愛的時候，她也只是拿我當作一個炫耀的工具罷了。”
他很少在別人面前敞開心扉。說出這句話之后，只覺得別扭，以及隱私被人窺探的不適。
顧媛沒看出顧霆琛表情不對，很認真地說：“哥，嫂子不是那樣的人。你跟她之間，肯定是有誤會的。你可以去試著重新了解一下嫂子，說不定，你就會被她打動了呢？”
顧霆琛皺眉，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顧媛，你該去睡覺了。”
“哎呀！”顧媛抗議，“哥——”
顧霆琛沒說話，徑直起身上樓。
留下顧媛一個人坐在原地，一臉的不高興。
須臾，又有腳步聲響起。
顧媛還以為是顧霆琛去而復返，高興地抬起頭，卻看見顧老夫人穿著睡衣站在那里。
她的眼神，讓顧媛后背一涼：“媽？”
顧老夫人走到顧媛面前，看了看酒瓶，臉色漸漸變得氣憤：“媛媛，你居然還學會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