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是要結婚的。與其隨便跟一個女人結婚，倒不如……
顧霆琛沉吟片刻，點了頭：“我跟你結婚。”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心底莫名一痛，想起黎璃。
梁安琪沒發現顧霆琛的異狀，沾沾自喜地伸手，想要抱住顧霆琛：“霆琛，你真好！”
顧霆琛僵硬地牽了牽唇角。想說幾句應景的話，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顧霆琛答應，要跟梁安琪結婚了。
他們要在一起了。
這一次，事情徹底沒了挽回的可能。
接下來梁安琪說了什么，黎璃都沒聽見。她只覺得耳朵里轟轟亂響，大腦也僵了，完全無法思考。
黎璃渾渾噩噩地往外走去，不經意間帶倒了垃圾桶，發出一聲巨響。
梁安琪剛要抱住顧霆琛，就聽見了這聲響動。她嚇得一哆嗦：“什么動靜？”
“我去看看。”
顧霆琛如獲大赦，趁機出了門。
剛一出門，顧霆琛就發現，黎璃正在往墻上撞。
墻邊擺放著一輛推車。也不知道是哪個護士的疏忽，推車上放著幾把手術刀。刀尖朝外，閃著不祥的光，隨時都有可能刺進黎璃的身體！
“黎璃！”
顧霆琛瞳孔一縮，飛奔上去把黎璃拽開。
黎璃這才回過神。
她抬起頭，看見顧霆琛，緩緩勾起一個嘲弄的笑容來：“顧霆琛，你不是要跟梁安琪結婚了嗎？跟我出來干什么？”
顧霆琛松了口氣，隨之而來的是慍怒。
就為了他要結婚的事，這女人就如此不愛惜自己？
該死的！
“黎璃，你聽好。”情緒之下，顧霆琛說了重話，“我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不管我要跟誰在一起，都是我自己的事，你，無權置噱！”
黎璃渾身一震。
沒錯，顧霆琛說得一點都沒錯。
她算個什么東西？先前和顧霆琛在一起的時候也就罷了，現在顧霆琛都不要她了，她難道還看不開嗎？
說出那句話之后，顧霆琛一直在觀察著黎璃的反應。
黎璃靜默許久，扯了扯嘴角，忽然說：“恭喜你了。”
恭喜？
這是黎璃會說出的話么？
顧霆琛皺眉：“黎璃，你精神錯亂了？”
“不是。”黎璃低頭，神色有些恍惚，“只是一個夢做了那么久，我也該醒了。”
聽見她的話，顧霆琛有些不適，卻也不知該說什么。
“顧霆琛。”黎璃沉默良久，抬頭看向他，“無論如何，祝你幸福。”
顧霆琛心底一陣不舒服，悶聲說：“不必！”
“不管你怎么說，該盡的禮節，還是要盡的。”黎璃嘆了口氣，甩脫顧霆琛的手，“我走了。各自安好吧。”
她的身影透著決絕，有種一去不復還的架勢。
顧霆琛看得心底莫名一慌，開口叫住她：“你等等。”
黎璃停下腳步：“還有事嗎？”
顧霆琛冷笑，故意激她：“你的祝福，難道就只對我一個人么？我要你對梁安琪也祝福一遍。”
這個要求，也太過分了。
黎璃回頭，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顧霆琛。
顧霆琛挑釁地回看她。
兩人對視良久，黎璃的眼神漸漸柔和下來，變得哀傷。
“如果這是你的愿望。”她微微點了點頭，“我會去的。”
她居然真答應了？
盡管黎璃表現溫順，顧霆琛卻更煩躁了，命令他：“現在就去。”
“明天吧。”黎璃實在不想面對梁安琪，“我現在不想見她。”
顧霆琛眼神諱莫如深：“好，明天就明天。黎璃，你記住，明天你要是不來，就死定了。”
她的心已經死了，還能再死一次么？
黎璃慘笑了下，無聲離開。
走出醫院，外頭天朗氣清。
黎璃抬頭看著天空，努力不想讓眼淚落下來。
只是，她的努力在突如其來的情緒面前，就太過不值一提了。眼淚很快沖破了桎梏，順著臉龐滾滾而落。
黎璃再也忍不住，蹲在墻邊嗚嗚哭了起來。
叮鈴鈴——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電話鈴聲響了。
黎璃擦擦眼淚，接起手機：“誰？”
“嫂子，是我。”顧媛問她，“你在哪兒呢？”
“我在醫院。”黎璃不愿說起剛才的事，試圖模糊過這件事，“找我有事嗎？”
“嗯嗯。”顧媛歡快地承認了，“在哪家醫院？”
黎璃報了位置。
顧媛驚叫：“哎呀，那剛好。我跟我媽就在醫院附近幾百米的位置，你等著，我們現在就去找你！”
幾百米？那不是一會兒就到了？
可她現在這么狼狽，怎么見人？
黎璃一驚，下意識地想要阻止她：“顧媛，你別……”
已經晚了。
顧媛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她該怎么辦？
黎璃慌了神，好不容易才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不行，她現在不能見顧媛。她要趕緊走，不能被人看見這么丟人的一面……
“嫂子！”
黎璃剛想溜走，就聽見了顧媛輕快甜美的聲音。
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黎璃心里咯噔一下，低頭不敢看她：“阿姨，顧媛。”
“哎。”顧老夫人慈祥地笑，“黎丫頭，你今天怎么來醫院了？是哪里身體不舒服了嗎？”
黎璃搖搖頭：“沒有。”
“沒有就好。”顧媛問她，“嫂子，你怎么不抬頭啊？”
“我……”
黎璃心一慌。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顧媛已經伸手扳起了她的腦袋。
瞬間，她臉上斑駁縱橫的淚痕無所遁形，全都暴露在了陽光底下。
“天！”顧媛驚訝了，“嫂子，你怎么哭了？”
黎璃無地自容地低下頭：“沒事，就是因為一點小事而已。”
顧老夫人比顧媛精明，直接問黎璃：“是不是因為霆琛？”
黎璃張了張嘴，還想抵死不認：“不是……”
“黎丫頭，你別騙我！”顧老夫人語氣轉為嚴厲，“我聽他身邊的秘書說過了。從昨天開始，霆琛就沒離開過這家醫院！”
說到這里，黎璃也沒辦法再不認賬，只能點頭：“是因為他。”
“我哥進醫院了？”顧媛不由驚訝，“他病了嗎？”
顧老夫人沒好氣地冷笑：“他病了？比起現實，我倒希望是這個逆子病了。”
顧媛詫異：“媽，你怎么可以這么說我哥？”
“你要是知道，你肯定也會有一樣的想法。”顧老夫人冷哼，“他來這家醫院，是照顧梁安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