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你在家不?”
“喲!村長奶奶,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來,都屋里坐。”
羅穎把孫氏以及她身邊的另一個婦女招呼進屋。
那個女人一直在打量羅穎的屋子,打量完房子以后,又把目光放在羅穎身上,上下打量。
“不用了,喏,這兩把干豆桿給你們燒湯喝。”孫氏笑著遞上兩把干豆桿。
“謝謝。”
干豆桿實際上是新鮮豇豆成熟后,摘下來放開水里燙過后再曬干的東西,這里人稱之為干豆桿。
“這就是英子啊!還記得我不?”孫氏身邊的女人終于說話了。
“不好意思,您是……”
“我是你鳳娟姑啊!”
原來是孫氏的女兒,劉鳳娟。
“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哩!這一晃,你都長這么大了,真是個有福氣的!年紀輕輕就蓋了這么好的屋子,真是能干有本事。”劉鳳娟夸贊道。
“過獎了,姑今天過來可是有事?”
孫氏剛想開口,卻被劉鳳娟搶先,她說:“唉……還不是我家小胖,昨天下午,吃了飛兒帶回去的餅干,從昨天到現在一直嚷嚷著要吃,現在哄都哄不住,這不,姑姑我厚著臉皮來跟你討要一點。”
嘗過芝麻薄脆和桃酥的無一不說好,東西本身做的不是很多,又送掉一些,剩下的那些當天晚上就吃完了。
肖家人嘗過之后,那么甜,知道羅穎沒少放糖,皺起眉頭,然后把羅穎好一頓夸,夸完之后,肖老太就拉著羅穎的手,語重心長的說:掙錢不容易,家里還有那么多讀書的,還要給弟弟們攢錢娶媳婦兒,心兒要攢錢做嫁妝,女孩子多點嫁妝,嫁到婆家底氣更足,諸如此類。
這話雖說的隱晦,但是羅穎聽明白了,嫌她花錢多了唄!不過羅穎也能理解,老一輩的人,大多都過的簡樸,不會想著提高生活質量。
后來羅穎私下問了劉一帆,自己這么做是不是太浪費豬油和白糖?劉一帆憨笑著說只要她高興就成,而且東西確實做得很好吃。東西進了大家的肚子,就不算浪費。有了劉一帆這句話,羅穎就放心膽更大了。
這時,羅穎一臉抱歉的說:“鳳娟姑,真是對不住,昨兒我也只是試著做的,做的不多,各家送了一點,剩下的昨天晚上被我幾個弟弟妹妹全部吃完了。”
劉鳳娟臉一下就垮了。
孫氏笑著說:“沒事兒,不打緊,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你先忙。”
劉鳳娟似乎還想說什么,被孫氏瞪了一眼,拽走了。
劉鳳娟一路上都黑著臉,回到娘家后,她兒子小胖就撲過來了:“娘,餅干呢?我要是吃餅干!”
“哪有餅干吃?”
“你對孩子兇什么?”孫氏沖劉鳳娟說完,又和顏悅色的對自己外孫說,“小胖乖,外奶給你糖吃好不好?”
“我不!我就要吃餅干!”
“明兒帶你去縣城買糕點買糖葫蘆好不好?”孫氏饒有耐心哄著。
小胖依舊不依不饒,坐在地上又哭又鬧,就是要吃餅干。
小胖上面有三個姐姐,平日里一家人都慣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會子不能稱心如意,哪有那么容易妥協啊!
劉鳳娟心里更氣了:“英子也太小氣了!”
村長聞言呵斥道:“鳳娟,你說的這叫什么話?這東西一吃就知道多精貴了,人家昨兒送了那么多來,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咋能那么說?你跟人家又不熟,還跑人家家里去要,真是丟人!”
“這東西怕是沒少放糖,英子不是那么小氣的,她說沒有了肯定是沒有了。”孫氏也不滿女兒的做法,剛才孫氏送兩把干豆桿去感謝羅穎昨天送的桃酥,結果劉鳳娟非要跟著,要是知道自己閨女是去跟人家要東西,打死都不會同意!
“你們咋都幫她說話?”
“小姑,您這是何道理?跟人家不熟,還空著手去討要東西,結果空手而歸,就在這里罵人家,這是何道理?”
“你趕緊帶著小胖回去,看著就鬧心!”村長黑著臉說完,就背著手出門了,眼不見為凈。
劉鳳娟委屈極了,被自己老爹趕回婆家這還是頭一遭呢!
劉飛也不高興,回房間繼續讀書去了。
“回就回!”劉鳳娟氣急了,拉著小胖就往外走。
沒有吃上餅干,小胖還在鬧,劉鳳娟一怒之下就在小胖屁股上打了幾下,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挨打,這下子,小胖哭的更兇了,后來孫氏哄了半天才把小胖哄好。
村長家發生的事情,羅穎是渾然不知,現在她和劉一帆正忙著泡黃豆,發豆芽呢!
祝掌柜生意好,豆芽每天的需求量都要三十多斤,現在別的酒樓也聞風而來,現在他們包括鹵豆芽在內,一天都要賣掉百來斤的豆芽!
雖然單價不高,但是量大啊!黃豆一斤的成本才兩文錢,就靠這個純利潤一天都有二百多文。
看著他們生意這么好,不少人都眼紅,也都旁敲側擊的來問過,更有人時不時的在她屋子周圍晃悠,不過劉一帆和羅穎都很謹慎,家里房間多,有一間專門用來發豆芽,有一間專門制作以及存放剁椒、辣椒粉以及撲辣椒,這兩個房間平時都是上鎖的。
家里幾個孩子也跟個人精似的,外人問他們,他們也是閉嘴不言。
這時候住在他們家的周大美就忍不住了,尤其是他們每天嚴防死守的,周大美心就更癢了。住了這么些天,周大美也知道,劉一帆等人都防著她,關鍵的時候都把她打發出去干活了,她深知,就算自己天天在這里也不可能打探到什么。
她打定主意:一定尋個機會進那屋子里看看!
終于有一天,她逮住了機會……
因為臨近婚期,那天劉一帆和羅穎就去張記那兒驗收喜服,同時去通知林氏,本來羅穎不想林氏出現在自己婚禮上,可是李奶奶覺得平時就算了,這成親要是她不出席,怕被人詬病,家里還有幾個讀書的,影響了名聲不好,如果林氏自己不來,另當別論。
沒辦法,羅穎和劉一帆就去了賭坊。
賭坊的那幾個打手當初在村里是見過劉一帆和羅穎,知道他們是何大武的朋友,就很客氣的告訴他們:林氏還了錢,跑了!
“她哪來的錢?”
“那我就不知道了!”
“她之前一直在你們賭坊做事嗎?”
“我們賭坊哪有那么多事情給她個老娘們做,她還不起錢,我們大哥就把她安排在樓子里打雜去了。”
聽完賭坊的人的回答,羅穎不得不想歪,不過林氏那模樣……難道還有人喜歡她那樣的?愿意給她還那么多債?
自由身的她,沒有來找自己的麻煩,羅穎就放心了,現在自己找不到她,婚禮她不用參加這就更好了,免得大喜之日自己還堵心。
到后來,羅穎發現自己想的太美好了,林氏根本就是不怕死的小強,不過這是后話。
立冬了,往后天氣會越來越冷,二人在縣城又大肆采購一番,給弟弟妹妹們都買了冬衣,擔心肖家人帶的被褥不夠,給他們也買了兩床棉被。
買了這么東西回村,又惹紅了不少人的眼。
還沒下牛車,劉小麥夫妻倆竄出來了,看到牛車上的東西,眼熱的緊。他們貪婪的目光,鎖定在了棉被上。
這么多東西,好幾兩銀子吧!
“你們有事?”羅穎沒好氣地問道。
“你是在跟誰說話呢?沒大沒小,一帆,你這媳婦兒怎么這么不懂事兒?你可的好好教教!”周老二一副長輩的派頭,好神氣!
“我媳婦兒好的很,您有事兒嗎?”
“你這是什么態度?我可是你姑父!”
羅穎譏諷道,“從前沒親戚上門,現在到處是親戚,你是不是來接你閨女的?在我們家住了這么久,也該回去了,我們家男丁多,她一個姑娘家,長住確實不方便。”
周老二一臉氣憤的樣子,指著她說:“你還好意思說大美,你家心丫頭聯合劉二丫把我家大美打成重傷,你……要賠錢!”
納尼?
什么情況?
劉二丫和心兒打周大美?還重傷?
羅穎有種不詳的預感,與劉一帆相視一眼,正準備趕回家了解情況,這時候肖氏人氣勢洶洶的來了。
“我呸!不要臉的東西!你們還敢來!”肖氏呸道。
劉一帆急忙問:“大舅娘,怎么回事?”
“周大美那個賤蹄子,趁你們都不在家,想從后院砸窗戶進房子里偷看豆芽怎么長起來的,偷學技術,結果被心丫頭撞見,就把心丫頭推到在地上,還想搶心丫頭的銀鐲子,想搶心丫頭身上的新衣裳!”肖氏義憤填膺說道,“那個賤貨要是還敢來,看我不打斷她的手!”
“那心兒現在怎么樣?”這是劉一帆和羅穎目前最關心的問題。
“在你外奶那里呢!被那賤貨抓花了胳膊。”
周老二反駁道:“你胡說八道!分明是你們欺負我家大美!怎么想人多欺負人少?”
“有沒有胡說,你心里沒點數嗎?周大美為啥要在我家住,你們心里不清楚嗎?”劉一帆怒視著他們。
“周大美要是要臉就不會一直賴在我家!我們家一帆兄妹三個這么多年,你們不曾來看過,現在有錢了,姑姑姑父都來了,還不是沖錢來的!裝什么清高?”羅穎毫不客氣地撕破這層窗戶紙,可是劉小麥夫婦并不覺得羞臊,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羅穎心里更著急,不知道心兒到底怎么樣?心里無比后悔,當初就該轟走周大美的!
請:m.02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