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如意酒樓。
“一帆,英子,你們倆今兒咋來了?是不是帶豆豉來了?”
見到劉一帆和羅穎登門,祝掌柜無比興奮,也難怪,因為跟他們的合作,現在自己酒樓是天天爆滿,別的酒樓掌柜見了,恨不得活剝了自己。
祝掌柜目光灼灼的盯著劉一帆手里的壇子,恨不得立刻打開來。
羅穎笑著說:“沒那么快,再過一陣子吧!您別盯著這壇子看啦!這不是給您的。”
煮好的豆子要讓它發霉,然后再加鹽曬干,最后再加辣椒粉,就光是讓它捂發霉,這個季節少說也要半個月。
“啊?還要再等一陣子啊?”祝掌柜聽了,略帶失望。
劉一帆笑著說:“好東西,也不必急在這一時嘛!”
“那是,那是,還是要保證品質。”
劉一帆又說:“不過,祝叔,還是您有法子,隨隨便便就給我們弄了那么多黃豆。”
“說實話,這東西真不好買,只是碰巧,我這后廚得大劉他們家養了好幾頭豬,他們家今年種了些黃豆用來喂豬的,我是從他那兒買的。”
“原來如此啊!”
“對了,你們今天是來……”
劉一帆說:“昨天我們收到牛府的帖子,請我們來這里的。”
“是不是牛夫人請你們來的?牛夫人在二樓定了雅間,還說今天在這里約了人。”
“那……應該是她吧!”
昨天送帖子的小廝說是他們夫人請劉羅二人到如意酒樓一敘,那應該是她無疑。
祝掌柜一臉喜色,說:“想不到你們還跟牛府有交情,這牛夫人可是牛縣丞的嫡長女,與他們搭好關系,以后在興隆縣做生意可方便多了。”
祝掌柜的提醒,倒是說到了羅穎的心坎里去了,像自己這樣無權無勢無靠山的小門小戶,若是沒個靠山,自己以后做生意肯定會很被動。
這年代不像現代凡事講法律,這就是拼權的時代,光有錢也不行,說句難聽的,你沒靠山,來個有權勢的搞你,分分鐘你就能入獄,甚至掉腦袋。
羅穎不知道這牛夫人找自己夫妻倆究竟所為何事,但是她是牛君生的母親,應該沒有惡意,如果可以,拉攏一下,處好關系,那再好不過了。
這時候,從樓上下來一容貌秀麗的女子,梳著雙丫髻,身穿淺色襖裙,非常恭敬的問道:“請問,二位是劉相公和劉夫人嗎?”
“請問那姑娘是……”
“我叫翠蓮,牛夫人的貼身婢女,我家夫人在雅間已經恭候多時了。”
“祝叔,那我們先上去了,晚點咱們再聊。”
“去吧去吧。”
夫妻二人跟著翠蓮上了二樓,進了雅間。
推門而入,只見牛夫人正舉止優雅的品著香茗,她抬頭的那瞬間,羅穎覺得她長得跟高圓圓特別像,看上去溫婉大氣,沒有攻擊性。
“牛夫人。”
“不必客氣,二位請坐。”
劉一帆和羅穎剛落座,熱茶也上來了。
牛夫人笑著說:“以前我在家做姑娘的時候,家里有個姨娘也是出自山溝莊戶人家,為人處世小氣,上不得臺面,她家里的那些窮親戚以為她做了我爹的妾室,就富貴了,三天兩頭上門打秋風,當我聽說,我家生兒與農戶小子做了朋友,我為此苦惱了好久。”
這是瞧不起自己?
正當羅穎想反駁的時候,牛夫人又說:“可是今日一見你們,我覺得還是我家生兒有眼光,二位的言行舉止令我刮目。”
劉一帆說:“不知道牛夫人今日請我們來,有何要事?”
“前些日子,生兒帶回去一些點心,叫什么餅干、蛋糕,我瞧著味道不差,想買下方子。”
終于說到正題上了。
劉一帆和羅穎相視一眼,沒有想到她是為這個來的,原本還以為她是為了辣椒而來。
牛夫人見他們遲疑了,便繼續道:“我有兩個陪嫁鋪子,一直做著糕點生意,你們這幾個方子,我出五十兩買斷。”
劉一帆說:“對不起,方子我們不想賣。”
牛夫人還沒有說話,翠蓮倒是急了,道:“你們知道五十兩能買多少東西嗎?我家夫人……”
牛夫人呵斥道:“閉嘴!”
翠蓮低頭,退后。
這時候,劉一帆說:“方子不賣,不過我們可以換種方式合作。”
“哦?什么方式?”
劉一帆說:“你可以從我們這里買成品回去出售。”
“你們又何苦搞得這么麻煩?要是五十兩覺得不夠,我再加一點。”
劉一帆搖搖頭,說:“東西賣給你,我們確實省事兒,可是……”
羅穎大概猜到劉一帆的用意,她說:“相公,你是不是想幫大寶、大年他們?”
劉一帆點點頭。
羅穎曾跟劉一帆講過獨家代理以及加盟的含義,豆豉已經決定采用這種方式跟祝掌柜合作,劉一帆大概是想以同樣的方式跟牛夫人合作,因為自己生產餅干,勢必要請人,這樣的話劉大寶、大年就都可以掙工錢,雖說現在李家和肖家都在搞大棚種植,但是要好幾個月才見成效,而且就四個棚,并不怎么忙,現在不賣鹵味,大家都閑著呢!
劉一帆重情,方子賣了,是省事兒,可是富只富自己,劉一帆是想大家一起掙錢。
羅穎抱歉的說:“牛夫人,方子,我們不賣,您若是有興趣,我們生產,您從我們這里買走,您賣什么價我們不管。”
牛夫人說:“如果是這樣的話,售價肯定很高了。”
劉一帆說:“一斤糖都要二十文了,這東西本身也不是一般人家吃的起的,但是有錢人,人家也不在乎那幾十個銅板。”
那些有錢公子哥,隨賞都是銀錁子,最次也是福珠。
牛夫人想了想,說:“那你們是否能只賣我一家呢?”
劉一帆說:“三十兩買斷金,以后興隆縣我們只供您一家。”
牛夫人聞言,頗為詫異,這么新奇的方式,她倒是頭回聽說,也愈加欣賞他們,就是從商多年的老人,也未必有他們這樣的經商頭腦。
“那你們給我什么價格呢?”
劉一帆說:“今天事出突然,還容我們夫妻商量過后,再答復于您。”
羅穎補充道:“后日午時,我們再到這里協商,您看如何?”
“可以。”
這時候羅穎奉上帶來的剁椒,說:“知道君生愛吃辣,這是我們自己家做的,一點心意。”
“我家生兒與他爹一樣,嗜辣!”
牛夫人這時候才是最高興的時候,家里的辣椒正好快沒了,這會子有了這罐辣椒,自己男人、兒子肯定高興,上回因為有了辣椒,才把自己男人從柳姨娘那個賤人手里搶回來。
跟牛夫人談完后,劉一帆和羅穎就直奔糧鋪,如果他們這個餅干作坊開起來,要用到的面粉和白糖肯定很多,就是長久生意,于是談好以后白糖不論過年與否,都是十六文一斤,面粉五文一斤,菜籽油和茶油十二文一斤。
做桃酥需要豬油,回村后,就直接找到劉順發,以后需要豬油就找他,原本零售十八一斤肥肉,賣給他們十五一斤。
原料的成本有了,接下來就是人力成本,為了嚴格保護配方,他們決定讓大年一個人配料,暫定每天工作五個時辰,工錢四十文,請三個烤爐的,每天工作五個時辰,不包吃三十文,兩個揉面,一天五個時辰,三十文一天,到時候請牛奶奶和牛爺爺幫忙熬豬油,一人一天三十文。
雞蛋小圓餅干、芝麻餅干兩種做法差不多,價格暫定為三十八文一斤,芝麻薄脆做起來費時,但是原料相對便宜,定價四十文一斤,原味重油蛋糕,為了混淆視聽就定名為香草蛋糕,價格為三十文一斤,桃酥因為豬油貴,還要額外請人熬豬油,價格定為五十文一斤,最貴應屬紅棗蛋糕,因為原料不僅貴,還要去紅棗核,工序多了,價格定位六十文一斤。
這個報價單如果牛夫人能接受的話,羅穎和劉一帆就開始著手準備開始搞。
牛夫人看過報價單之后,著實嚇了一跳,進價這么貴,在她鋪子里的售價得再漲一倍才行,不過她是吃過那些東西的,對于縣城的購買力,還是有點信心的。
當時就交了買斷金,簽訂了協議,兩款蛋糕保質期相對較短,羅穎建議她暫時不要訂貨,等鋪子名氣出去后再追加。
于是牛夫人就交了定金,各色餅干先訂五十斤。
拿到契約,羅穎和劉一帆就采購了大批原料,回到村里,再一次驚呆了眾人,不過要搞餅干作坊額事兒目前沒說,只有肖家和李家知道。
然而,肖家和李家眾人早就在家望眼欲穿了。
“怎么樣?”
“爹,您看他們買這么東西,肯定成了啊!”肖大樹笑著說。
“咱進屋說。”
進到屋子里,劉一帆說:“我們和牛夫人已經簽訂了契約,現在除了那兩款蛋糕,四種餅干各要五十斤。”
“那可真是太好了!”
眾人聞言,一個個喜上眉梢。
“老屋那邊的衣裳都搬到這邊來了,除了大舅和大舅娘睡得那一間,還有堂屋和右廂房空出來了,我和娘子商量了,右廂房搞成烤爐間,到時候搭三個灶臺,三個烤爐,等灶臺搭好,鐵匠就上門來按照尺寸做烤箱。”
肖大樹已經等不及,立馬站起來說:“灶臺搭多大,我現在就去準備。”
“大舅,現在天都黑了,明兒再搭,還有就是,因為家里還要侍弄大棚,暫時就讓全福和大年跟我學揉面,配方只有你們倆知道,你們得跟我簽契約,不得泄露,能行嗎?”
羅穎本以為自己說這話,會讓他們心懷芥蒂,哪知道他們完全沒有那想法,很爽快就答應了。
請:m.02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