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辰冷笑著離開了,手術室瞬間就安靜的像是亂葬崗一樣,只有一個將死之人的哭嚎。
孟夕然在哀求,在痛哭,可所有人的眼睛都盯住了醫生口袋里的紅包,護士帶著厚厚的口罩,打開了手術臺上的燈。
亮的孟夕然不得不瞇起了眼睛,可她還是想要努力的睜開,看著身邊的人哀求:
“這是秦越寒的孩子,你知不知道秦越寒是誰,你們不能拿掉他的孩子,這真的是秦越寒的孩子。”
“我不能沒有他,我只有他了!”
“放過我的孩子,放過”
她接下來的話被每一個冷著臉的醫生打斷了,已經啟動的儀器,開始挑選手術器材的助理,這些人事物都在孟夕然的面前交錯著,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里,她的心上,刀刀帶血。
因為臉上的傷,孟夕然的眼睛只能瞇著,她不屈的扭動著自己的身子,瞥見了護士已經配好了麻醉走來。
她不能在這么坐以待斃,孟夕然忽然就冷靜了一瞬間,停止了哭嚎。
外人看來就像是放棄了掙扎一樣,可孟夕然知道在骯臟的人性面前,就算是哭出了血淚也沒有人會理會。
她知道再怎么掙脫也離不開這張手術床,眼神瞬間就凌厲了起來,盯著那走上前來的護士:“你也是個女人,你總會有孩子的,今天你的雙手沾滿了一個無辜孩子的鮮血,你怎么面對自己的孩子!”
雖然惡毒,可這是沒有辦法的時候了,也許是孟夕然說的太過于尖銳,也許是真的戳中了同為女人的內心,護士愣住了,手也停了下來。
到底還是有作為人的一點惻隱之心,她,下不去這個手面前的富家太太已經夠可憐的了。
“還有你們呢?你們天天和死神和上帝搏斗,搶回一條又一條的人命,你們發過誓的,如今一個嬰兒的生命就變成了紅包里的錢?”孟夕然的小腹還在絞痛,但她也越發的清醒了,仿佛是孩子再給她力量一樣:“你們仔細想一想,這個孩子真的生下來了,你們又會有多少錢。”
這還要感謝秦母了,秦越寒一向潔身自好從沒出現過這種問題,所以她也只敢向別的醫院帶,如果是秦家的私人醫院,那可就叫天天不應了。
“剛才出面的人只是蘇星辰吧,我現在才是秦家的兒媳婦!你們都想清楚了。”
孟夕然用了最后一點力氣,說完就躺倒在床上大口的喘息著,更是無意識的了一聲:“疼,疼”
方才那個護士迅速的走上前來,給孟夕然推了一陣藥物,她后知后覺的發現,驚恐的看了過去,但卻沒有等到預料之中的反應。
“保胎的,你要加油啊。”這個護士用只有她們倆能聽到的聲音這樣對她說。
有人幫她了,太好了,孟夕然想要笑,可她實在是沒有力氣笑,首先是要保住這個孩子。
她的長發緊緊地貼在了皮膚上,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冷汗已經打濕了身下的床單。
“蘇星辰是個外人,而且秦越寒不可能放棄他的孩子,她給你們那些錢像是秦家的手筆嗎?”孟夕然乘熱打鐵的說道,她已經不寄予希望與任何人,只是想要自救而已。
她心里并沒有底氣,秦越寒應該是不歡迎這個孩子的吧。
“你們都出去吧,這臺手術我來完成。”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話的主治醫忽然開口。
我好不容易說動了一眾人,他們稍稍有一些動搖,卻被主治醫這么一說如獲大赦,直接離開了手術室,唯有那位護士留了下來。
“幫我。”我抓緊了那位護士的手,那么軟,肯定是個好人吧。
孟夕然預料中的狂風暴雨沒有到來,可能否極泰來這句話是對的,在她整個心臟都懸起來的時候,這位醫生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我們倆和時年還有些交情,他最心疼和在乎的就是你,如果我們拿掉了你的孩子,就等于逼他去死。”醫生沉重的說道:“我支開了他們,你在這兒休息休息,掛兩瓶葡萄糖,等到我們推你出去的之后,她會安排人帶你離開。”
這是最好的方法,孟夕然也不愿意讓別人替自己背了一個黑鍋,她現在除了逃跑別無生路。
蘇星辰可是希望她死在病床上,那就如她所愿,不能被所有人看見。
“希望你們能替我隱瞞我還活著的事情。”孟夕然一不做二不休的說道:“輸液之后直接送我去停尸房。”
這話從一個女孩子嘴巴里面說出來很是嚇人,可孟夕然說出來只有無限的心酸。
秦家把她逼到了什么地步,得去停尸房才能得到一條生路。
既然秦越寒不想要這個孩子,不想要她,那孟夕然就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吧,算是還了蘇星月一條命。
得到生還的機會孟夕然無比的珍惜,不在做無謂的事情,安靜的坐在了床上,調了兩瓶葡萄糖,喝了一些鹽水來補充體力,很快就有了一些力氣。
時間快到了,主治醫心疼的看了一眼在一邊準備的一堆血袋,一狠心就撕開全部都撒在了手術臺上。
“造孽啊,這可是救人的,你出去以后多獻血,不然我就叫慕時年給我補上。”
他這么一調侃讓孟夕然的心情都輕松了很多,她渾身都是血跡,遠遠地看上去十分駭人。
手術的燈總算是熄滅了,孟夕然眼睛一閉就在床上躺下,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蘇星辰等了很久,她一刻都不能離開手術室門口。
她必須要親眼看見孟夕然死!蘇星辰一開始還能夠隱約的聽見孟夕然的求饒聲,對她而言簡直就是天籟!
終于有人推著車出來了,白布蓋在了臉上,下面則是大灘大灘的血跡。
“走之前還說動了幾個醫生,我趕走了他們自己做的,你得加錢。”醫生冰冷的說道:“死透了。”
蘇星辰簡直想要仰天長笑,她得意的抖了抖眉毛算是應允了醫生的要求,一眼都不愿意多看床上的人,仿佛解決了一項垃圾一樣掉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