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挽歌心中嫉妒姐姐能夠留在李舸身邊,為何她就要被送走,論相貌她并不比姐姐差,憑什么好的東西都被姐姐得了去。
她的身份還是聿王的侍妾,就連姐姐都不幫他求情,只能夠聽從聿王的安排。
午后就要被人帶走,她不甘心,偌大的王府里沒有一個人可以相信的。
含淚眼眸忽然止住哭泣,或許還有一個人,就是經常前來聽她彈琴的崔扈。
王府里的人都認得聿王妃,說起來兩個人容貌還是有幾分相似,沐挽歌一路向護衛們打聽崔扈的行蹤。
崔扈如今在馬房,明日就要離開王府去江南,為李舸的坐騎火云梳理毛發,遠行前都要詳細檢查,火云是一身匹棗紅色的汗血寶馬,馬匹毛光盈亮,身形神駿。是新羅王千里迢迢命人送來的。
“崔大哥!”身后傳來沐挽歌微弱聲音,幾乎帶著哭腔。
崔扈回頭看著沐挽歌一身綠色長裙,僅批了一條墨色錦緞披風,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她身上的毒才剛剛解除,受不得涼。
忙不迭上前,“沐姑娘你怎么跑到這來,外面冷莫受了風寒。”
沐挽歌噙淚而望,眸中凄楚,讓人生憐,“崔大哥,我就要被人帶走了,我不想離開。你可不可以向殿下求情,讓王爺將我留下來。”
崔扈見沐挽歌哭泣有些不知所措,即便他對沐挽歌有心,她畢竟還是聿王的寵妾。
“沐姑娘,這件事殿下也幫不了你,不如你去找另姐姐,或許還有希望。”
聽到崔扈提起沐挽裳,心中還在埋怨她,她只會游走與聿王與殿下之間,姐姐可是當著宴玖的面承認是她勾引殿下。
緊咬朱唇,恨恨道:“姐姐她已經默許了王爺的安排,根本就不會管我的死活。”
崔扈跟在李舸身邊多年,聿王去江南是去辦事情,確實很多不便,他幫不了她只能夠安慰。
“沐姑娘,王爺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此去江南還是有些危險,崔某不能夠時時刻刻在沐姑娘身邊保護,若是發生危險,那可是關乎性命的事情。”
兩人是經歷過一次逃亡,沐挽歌至今還心有余悸,如此想著,崔扈說的似乎還有些道理。
恨恨的咬了咬牙,只恨自己沒有姐姐的手段,不能夠留下來。
“那崔大哥你們要去多久?”
“短則三個月,長則半年。”
一想到自己要在陌生的環境里,一個人度過半年的光陰,沐挽歌心間萬分凄楚。
如果她有姐姐那般手段,就可以留在殿下身邊,等殿下歸來,她一定要主動出擊,絕對不能夠像現在這樣依附姐姐生存。
見妹妹憤然離開,沐挽裳已經無心劈柴,更無法靜心凝神,她想去找聿王,妹妹不去江南對于她來說是一件好事。
聿王會如何安置妹妹,卻是她最關心的,畢竟她們要離開很久。
軒轅罔極得到消息皇上已經開始讓太子監國,時局越來越緊迫,他要在父皇讓位之前,將太子的勢力鏟除。
太子掌管朝堂,自然會有一些新的政令頒布,軒轅罔極正在于幕僚們商議他離開之后,如何應對朝廷。
聽到門外沐挽裳求見,她不是應該在柴房劈柴的。
原本打算晚上宣她到自己的房中單獨聊聊,既然來了就提前商議。
江南之行,對于她可是寄予厚望,這幾日一直在鍛煉她的身體承受強度。
與幕僚們已經商討出對策,只要按照計劃行事即可。對著眾人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一干人等紛紛退去,李舸陪在沐挽裳的身側,比肩走進書房。
軒轅罔極眉下一沉,兩個人竟是一起前來,銳利寒芒在二人身上掃過,見沐挽裳的臉色微紅,沒有宿醉的蒼白,體質比從前好了許多。
“何事?”冷道。
沐挽裳上前相詢道:“聽說王爺要將妹妹送走,不知王爺將她安置在何處?”
沐挽裳對這個妹妹一向很看重,沐挽歌也算是控制沐挽裳的一個把柄,軒轅罔極自然是安置在一處妥帖的地方。
“既然是你的妹妹,本王自然安排一處安全的地方,即便太子的人也探尋不到。倒是你自己,連三腳貓的功夫都沒有,就乖乖的留在本王的身邊。”
看了一眼一直沒有言語的李舸,不知道昨夜兩人談得如何,她問過李舸只字不提
如果她直接站在舸的陣營,會不會直接惹怒聿王,兩人如今都是依附聿王生存,順勢而為。
“小女謝王爺庇護!”神色很是恭順。
軒轅罔極眸閃過不易察覺的凌芒,真是難得她如此恭順乖巧,“既然本王庇護與你,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沐挽裳的心弦立即緊繃在一起,一直沒有言語的李舸也是斂起了眉目,將她護在身后,“王爺想做什么?”
軒轅罔極青鋒如水的瞳眸半瞇著,唇角勾起淡淡的蔑然,昨夜之后兩人表明態度,他倒是光明正大的和她同時出現。
直接將李舸的質問忽略,眸光看向沐挽裳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本王在江南是什么身份?”
聞言,沐挽裳的身子稍稍放松了些,還好不是非分之想。
神色從容了幾分,“王爺,想說什么盡管開口。”
“本王的身份是江南行商總會的盟主。”
行商總會,掌管著江南行商行業的一切壟斷,對外貿易,制定價格,關稅繳納,以及行規制定。
每年的年末行內都會大規模的查賬。每年正月初一這天,行商們會在總商會館舉行慶祝儀式,在神前飲血為盟,訂立規約,發誓相互遵守。商討制定新一年的行規,若有不適合的規矩當即廢止重新制定,行商總會的盟主,每三年一選,今年便是三年之期。
“本王知你過目不忘,夜錚已經去取行商們上交的賬冊,數量之巨,不可逐一記住,有了你呈上來的賬冊就有所不同。”
沐挽裳瞬間了然,父親命她當初記下的賬冊就是打開這些有問題賬冊的關鍵所在,那上面記載的是問題賬冊的代碼。
每年也只有年末的時候,各個商行才會查賬,上交賬冊,也是最佳的時機。
“這件事非你莫屬,沿途趕路需要二十日左右,我的人根據你提供的賬冊,已經在海量的賬冊中進行篩查,有問題的賬冊會源源不斷的送來,這段時間你要將這些賬本逐一記下。”
沐挽裳怔怔的站在原地,賬冊涉及之廣她最清楚,需要記下有問題的賬冊最少也有三大口箱子上千本賬冊,二十日王爺還真是高看她了。
“怎么?做不到嗎?”軒轅罔極聲音很冷,帶著命令的語氣。
沐挽裳蹙起眉稍,朝堂勾結,江南的商人幫助他們洗黑錢,貪腐之巨不可估量。
有多少百姓的民脂民膏流進貪官的口袋民不聊生,無數的賑災糧款被吞沒,千里餓殍無處容身,又有多少軍餉稅收被克扣挪用,引得軍心惶惶,內亂頻發。
無官不貪,父親一向不齒,太子以為掌握了他們的惡行們就可以掌握朝堂,若是將這些貪子揪出來,衛家格局將全部瓦解。
心中篤定按下決心,“好,就算不眠不休,沐挽裳也要將賬冊記下。”
軒轅罔極沒有想到沐挽裳會遲疑,她畢竟是個女子,體質偏弱卻是沒有足夠的精力,這件事不容半點閃失,“你能夠記下多少就記多少,剩下的本王自己來。”
軒轅罔極與沐挽裳在商討賬冊之事,此時李舸竟然成了可有可無的擺設,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軒轅罔極看了李舸一眼,下起了逐客令。
“舸,如果沒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出去了。”
李舸卻是沒有半分怒意,容色已然溫煦,開口道:“二十日不眠不休,一個女子是無法承受的。這調養身子的事情就交給舸。保準她頭腦明晰精力充沛。”
沐挽裳原本還擔心自己應付不了不眠不休的看書,怕身子承受不住,竟然將他忘了,他不僅是新羅的王世子,還是個高明的藥醫。
“當然好了,如此一來就安心多了。”
軒轅罔極眉目冷峻,看向李舸,總覺得他臉上的面具礙眼,若是被探子發現認出會壞事。
“舸,到了江南也是要易容的,倒時將你臉上丑陋的面具摘去,免得被探子認出泄了身份。”
這張面具是沐挽裳親自為她雕刻,親自為她帶上的,他并不覺得丑陋。
“這面具并不礙事。”
沐挽裳一直認為那面具不夠精細,有損李舸的至美華顏,丑陋倒還算不上吧!
聽聿王說出,卻是有幾分道理,這張半邊的面具太過大眼,忙不迭勸道:“舸,面具摘了吧!萬一被人認出,會泄露身份。”
李舸聞言笑道:“這是你親手雕刻為我戴上的,我是絕對不會再掉的。”
見李舸不肯摘掉面具,“舸,一切要以大局為重。”
聽到那面具是沐挽裳親自雕刻,竟然在他面前恩愛,軒轅罔極陰冷瞳眸看向沐挽裳,質問道:“這面具竟是你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