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冷風夾雜著冬日的清寒,飛揚雪花漫天飛舞。
軍營內,軒轅罔極正在處理著公務,明日大軍便可抵達進京城,覆滅新羅。
一玄色身影踏入軍營,“凌九霄見過主人。”
“新羅皇宮可有什么消息!”
“皇上,新羅的皇帝將自己的侍妾趕出皇宮,還將母親和孩子送走了。”
“李舸將孩子送走,是想保住李家的血脈,想要以后孩子長大了找他報仇嗎?”
軒轅罔極是不會留下那樣的機會個敵人,“九霄,派人去將那孩子除掉,斬草除根。”
“是!九霄領命!”
是夜,沐挽歌看著窗外,看著洋洋灑灑的雪花飄落,“皇上,外面下雪了!”
李舸從身后走到她的身旁,看著窗外,“天明之后便是兵臨城下!”
沐挽歌仰首看著那如幽的眼眸,“皇上這皇宮里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不如咱們也找一個隱秘的地方過著安安靜靜平平凡凡的夫妻生活。”
“你希望自己的丈夫是個懦夫!”
沐挽歌生怕李舸誤會,忙不迭解釋道:“只要能夠同皇上在一起,臣妾不懼生死。只是來之不易。”
沐挽歌與她姐姐不同,得到了便想得到更多,“中殿,朕是亡國之君以是恥辱,朕是不會做懦夫的。要與新羅共存亡,至于中殿,如果你害怕,今夜趁著夜色,大軍還未臨城,離開吧!”
“皇上,臣妾怎么會離皇上而去,留下皇上一個人。臣妾愿與皇上同生共死,再無怨言。”
沐挽歌趴在他的腿上睡著了,漸漸醒來,李舸竟是坐了一夜,見他眸光望著窗外,天已經亮了。
“皇上,臣妾伺候皇上沐浴更衣,換上禮服。”
“好!”
大軍就駐扎在城外三十里,午時前便會進入進京城,不急,還來得及!
“中殿,可還記得初相見的那支舞,那時中殿可是嫵媚多姿。”
“皇上若想看,臣妾便舞給皇上看。”
沐挽歌換上一身紅裳,飄飛的水袖凌空翻飛,翩翩起舞。
李舸看著那曼妙的舞姿,烙在心頭的那抹朱跡揮之不去,仿若見到了她的姐姐,猶記當年,眼眸中藏著深深的眷戀。。
沐挽歌身子玲瓏投入懷中,“許久不跳,都生疏了。”
“三年了。”李舸幽幽道。
沐挽歌看著那完美的側顏,“三年的恩愛抵不過這兩日,臣妾足矣!”
昨夜還說要離開的,李舸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皇城外傳來警鐘長鳴,是有敵軍入城了,也將是他生命的終結,他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
“中殿,咱們該離開了。”
兩個人登上城門,留下來的十幾名老臣和將士紛紛聚在城門。
居高臨下,李舸看著坐在棗紅色馬匹之上的軒轅罔極,一身玄裳,仇人見面入目三分,恨意在心底肆意滋長。
“軒轅罔極,費盡心機,終于讓你如愿了。”
“舸,只要你宣布投降,朕保證不會濫殺無辜!”
“你是想讓朕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嗎?哪怕戰到一兵一卒,也會與你一戰到底!”
軒轅罔極充滿憐憫的神色看著他,“你這又是何苦?自己愚蠢還要帶著其他人跟著你送死,既然如此,朕也便成全你。”
李舸現在是一心求死,看了一眼沐挽歌,“朕先走一步了。”
話音方落,便從城墻之上,落在軒轅罔極的面前,一身藍衫翩翩翻飛,拔出手中的長劍,直指著軒轅罔極的眉心。
“軒轅罔極,如果舸贏了,你就放了那些百姓。”
軒轅罔極鄙夷的勾了勾唇,“自不量力!你的武功都是朕教給你的,你竟然敢迎戰。真是可悲!”
“你不敢應戰!”
軒轅罔極冷喝一聲從汗血寶馬之上躍了下來,拔出腰間的長劍,“咱們終是要有一戰的,受死吧!”
劍光閃動,李舸手中長劍倏地刺出,直接刺向軒轅罔極要害而去。
軒轅罔極側身躲過刺來的一劍,腕抖劍斜,瞬間劍鋒已吻向李舸的頸間。
錚的一聲響,雙劍相擊,嗡嗡作聲。
雙劍相交,劍光霍霍,軒轅罔極直逼得李舸連連敗退。軒轅罔極劍法迅捷凌厲,狠毒無比,招招取人性命。
不出三十招,長劍瞬間刺入血肉,李舸霎時間身子微微一幌,一劍刺入心臟,唇角一處嫣紅。
唇角微微上揚,揚起絕美的弧度,“阿裳,是不會原諒你的。”
軒轅罔極知道李舸是在送死,長劍無情抽離,血花噴濺而出,李舸身子轟然倒在地上。
二十五年的大好年華終止在這一刻,耳畔仿若聽到了城墻之上沐挽歌凄厲的哭聲,能夠感受到生命在漸漸流逝。他卻一點不后悔死在軒轅罔極的手上,就算死也不愿閉上眼睛,他似乎看到沐挽裳與軒轅罔極決裂。
阿裳,咱們來生再見了。真的很愛.......。”
軒轅罔極見躺在地上的李舸,已經完全斷了生機,睜著眼,唇角卻是帶著笑。
“以帝王之尊厚葬了!”
城墻之上,沐挽歌看著自己的丈夫死在軒轅罔極的劍下,淚水沿著眼叫滑落,有些失神。
“皇上,你等著臣妾,臣妾這就下來陪你了。”
一身紅裝,張開雙臂,由城墻跳落,正面著地,就落在李舸不遠的地方。
沐挽歌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震碎了,傳來劇痛,伸出手費力的抓向李舸的方向,用盡身子最后的一絲力氣,一點點爬向李舸,終于碰到他漸漸冰冷的指尖,大口大口的血有口中涌出,終于抓到他的手,黃泉路上也不會孤單了,皇上,臣妾來陪您了。
沐挽歌頭朝一側傾倒,眼前被黑暗籠罩,再也無法醒來。
景帝二年冬,新羅國國滅,景帝身死,帝后殉情,一代皇朝以這樣慘烈的方式落下帷幕。就此消失在歷史的舞臺之上,徒留史書聊聊一頁。
軒轅罔極將李舸與沐挽歌以帝王帝后之禮下葬,并未傷及新羅的百姓,將李瑋留下來暫時掌管新羅。
軒轅罔極也將趕回京城,已經兩個多月沒有回京,京中還有很多事務等著他處理,同樣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一關要過,沐挽裳早晚會知道新羅滅國李舸身死,沐挽歌殉情。
藥仙谷,日子過得很快,這已經是沐挽裳來藥仙谷快五個月了,眼看著就要過年了。
孩子的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就算嗅到胭脂花香也不會出現敏癥,沐挽裳在等著軒轅罔極從蠻胡歸來,軒轅罔極說過會在過年之前趕回來。或許他們一家三口可以團聚。
沐挽裳閑得無聊便同楚西昭學著煉藥,沐挽裳有過目不忘的本領,記起那些藥方來很快。
心思巧慧,簡單的丹藥是難不倒她,可是就在前幾日,她害了心疼病。
楚西昭為她施針,服用過藥,病不見好轉,心口好像也有些堵得慌。
今晨,終于好些了,緋衣與西昭帶著孩子去了藥泉,還要進行最后一個月的治療。
沐挽裳見外面天氣冷寒,匆匆忙忙的起塌,要去廚房,為孩子們熬些姜湯。
剛剛踏入廚房,自從她上山以來,廚房這種地上是很少人進入。天音更是不會前來。
沐挽裳去柴房取些干柴,剛剛踏入便覺的好像哪里不對,草垛凌亂,似乎有血跡。難道山上有人受傷
沿著血跡朝著柴草垛的后面看去,一個衣衫破敗的男子,身上多處受傷,俯身趴在草垛之上,看不清容貌。
他懷里好像還有一個孩子,那孩子也是昏睡的,這孩子的容貌很像一個人。究竟發生了什么?是被人追殺嗎?
沐挽裳不敢將孩子弄醒,生怕招惹來更多的人,忙不迭將那男人的身子搬來,竟是崔扈?
沐挽裳身子向后退了數步,踉蹌坐在地上,眸中淚光滑落,難道...軒轅罔極在騙她,心中預示到不祥。
既然此人是崔扈,她還是很小的時候見過禹兒,孩子長大了自然有些不敢認,那五官精致卻是很像李舸。
將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懷中,探了探鼻息,孩子還有氣,只是有些虛弱,好像生了病,身子有些發燙。
沐挽裳已經有所猜測,從懷中取出白玉藥瓶,拔出上面紅色的木塞,放入崔扈的鼻端。
崔扈氣若游絲,依然不見他醒來,沐挽裳又不敢去叫楚西昭前來,生怕沒有問出口之前被天音被殺人滅口了。
心里面有些急了,使勁的搖著他的身子,淚水嘩嘩,“崔護衛,你快醒過來,快告訴本宮究竟發生了什么?”
孩子身子有些燙,回到廚房取了酒為孩子擦拭身子,孩子還在昏睡。
沐挽裳不甘心,再次取了藥瓶,放在崔扈的弊端,“崔護衛!”
崔扈恍惚聽到沐挽裳的聲音,他遇到截殺,知道皇上和皇后都已經死了,他是拼死才護住孩子的性命,受了重傷。
虛弱的抬手,指向胸口,沐挽裳忙不迭摸向崔扈的胸口,里面是一封染血的信箋。
是李舸留給她的,一只手費力的展開信箋,上面的一字一句句句誅心。李舸死了,那個許她一生一世,用生命去愛她的男子,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讓她更加痛心的是軒轅罔極,竟然在騙她,他根本就不是去攻打蠻胡,而是新羅。她真的很愚蠢,怎么可以相信他的承諾。
心口心被寸寸割裂,痛不止息....。
看著氣若柔絲的崔扈,痛苦的咬著唇,“崔護衛,告訴我,舸他真的死了。”
崔扈費力的從喉間生硬擠出一個字,“是!”
“那妹妹呢!妹妹她也死了?不然不會將孩子送到這里的?”
“殉...情!”
沐挽裳哭的痛不欲生,再看向崔扈,他的身子也已經有些僵硬了,他是拼了性命才將孩子送到這里。
既然知道真相,也沒有什么可怕的了,看著懷中虛弱的孩子,淚光漣漪。
“禹兒,以后你就是姨母的孩子,你的父母都不在了,就算拼了性命,姨母也會護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