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挽裳從廚房回到居所,可以透過閣樓見到蘅王寢殿的情況,沐挽裳心里充滿不安和疑惑。
她不過是一個初級的廚子,何以獲得如此待遇。不但不用在后廚打雜,還被安排到如此靠近孩子的地方。
如果不是有特殊的安排,她一個剛來的廚子,是沒有資格住進這里的。
還有蘅王身邊的婢女,對她多加照顧,她其貌不揚,廚藝平平,這王府里最不缺的便是廚子。
對著銅鏡,看著臉上貼的人皮面具,她曾經與蘅王近距離接觸過,難道那時候被認出來了嗎?
“阿衍夫人!”樓下傳來良辰的聲音。
沐挽裳忙不迭下了閣樓,“是良辰姑娘,不知有何吩咐?”
“當然是喜事,我們小王子天生隱疾身子弱,吃東西一直很挑剔,難得吃了阿衍夫人的粥羹贊譽有加,以后阿衍夫人只要單獨負責小王子的飲食即可。”
良辰命她負責小七的飲食,他也知道孩子有隱疾,飲食上需要注意的地方很多。萬一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會出人命的。
身為孩子的母親,一切如指掌,蘅王直接將小七的飲食交給她負責,這就更加證明,蘅王是知道她的身份,她是在自投羅。
既然已經知道她的身份,蘅王為何不拆?在等待軒轅罔極的人嗎?
心思百轉,或許捅破那層那層窗戶紙,身份就會變得很尷尬,總要見孩子一面。
“不知小王子的口味和禁忌,可否在民婦去見小王子一面,當面問訊。”
良辰淡然一笑,果真還是問了,王爺說她若是急著想要見孩子,便是心中已經在懷疑,才會迫不及待。
她越是如此,便不能夠讓她見孩子的,她越是期盼見到孩子才會越無防備。
良辰從懷中掏出哥舒蘅親筆寫下的禁忌與醫囑,很詳細,特別標注蜂蜜絕對不可以用,沐挽裳能夠從字里行間感受到蘅王對孩子的關愛。
“這上面已經標注了,午后會有人前來搭建灶臺,需要什么食材,每天晚上會有人送過來,做好的吃食也會有人來取,相對來說也會很輕松。”
哥舒蘅就是讓她看得到,卻見不到。
沐挽裳嗅到了危機,趁著還未拆穿身份,與俞宗垣見上一面。
“良辰姑娘,我一個人在王府里當廚子,丈夫還在外面,可否允許民婦與丈夫見上一面?”
這是良辰意料之外的,他那里有丈夫,見得分明是護衛。那個護衛已經被傅仇抓了回來。
“阿衍夫人,王府里每月十五表現好的廚子才有機會見家眷,否則每個人都相見家眷,府里面不是亂了套了。”
這和大宮女見家眷的規矩是一樣的,沐挽裳想要出王府見俞宗垣直接被攔了回去。
良辰回到寢殿,見小七趴在哥舒蘅的肩上,明顯有了困意,哥舒蘅示意她要小聲些。
良辰伸出手要接過去,被哥舒蘅制止,這孩子生病之后就更加的喜歡粘著他,就連風花雪月那兩丫頭都不理會。
良辰會意去了書房,在書房等了大半柱香的功夫,見哥舒蘅并未覺得疲累,似乎樂在其中。
良辰主動開口道:“王爺,那名女子想要見護衛。”
“她是知道本王已經知道她的身份,多注意她的動向,先看看她會有什么動作,再作打算。”
哥舒蘅將良辰打發走,按動書房的機關,地面出現一條密道,哥舒蘅緩步走下密道,穿過冗長的青石甬道,來到石室內,通過數道石門,這里其實就在沐挽裳做居住的石塔之下。
良辰所講的并沒有錯,那里原本就是護衛守夜的地方。
哥舒蘅推開石壁,傳來女子的嬌笑聲,里面應該很是香艷。
聽到開門的聲音,石室內即刻靜了下來。
哥舒蘅走了近去,見兩名衣著暴露的女子,騎在俞宗垣的身上,往他的口中倒著美酒。
俞宗垣衣衫被撕開,露出精裝的身軀。
俞宗垣巍然不動,是被人封了穴道,看著哥舒蘅前來,“你個淫賊,快放我出去。”
“你們先出去。”
“是!”那些女子紛紛離開石室。
沒想到這個男子還是正人君子不為所惑,若非如此傅仇不會封堵他穴道。
“這里很香艷,美人作陪,美酒美食,人生一大樂事。”
“呸!你個淫賊,你究竟想將衍兒母子怎么樣?”俞宗垣罵道。
他一口一個淫賊,哥舒蘅微微皺眉,唇角揚起嘲諷,“當然是娶她為妻,難不成你這個護衛想要娶她,你是配不上他的。”
“呸!俞宗垣的心里沒你齷齪!你連朋友的妻子都想霸占!你個淫賊!”
哥舒蘅聽到淫賊這兩個字兒是異常的刺耳,“軒轅罔極么?他一直沒將本王當朋友,本王又何須客氣。美人自古是能者而居之,既然軒轅罔極留不住她,本王為何不能夠娶她?總比跟著你這個護衛四處流浪的好。”
“她心里面愛的是大的皇帝,你個淫賊即便將她強留下來,她也不會愛上你的。”
多情的眼眸半瞇著,朱唇微掀,冷笑道:“本王會證明給你看,你是錯的。”
“你個淫賊不許碰她!”俞宗垣怒道。
哥舒蘅充滿玩味的看著他,“本王會善待他們母子,你盡管放心,你還是好好享受你得軟玉溫香。算是本王謝謝你將她們母子送到本王的身邊,話音落石門也已經關閉。
哥舒蘅看著站在門口,身姿婀娜的兩名女子,薄薄的紗衣曼妙身姿畢現,眉眼中媚氣橫流,一見便是勾欄里面調教出來的。
“從今而后,他就是你們的丈夫了,好生伺候著。”
“是!”
哥舒蘅輕蔑的勾了勾唇兒,越是正人君子變越好對付,當俞宗垣與兩名女子夜夜纏綿,如何還有顏面去見沐挽裳帶她離開。
沐挽裳心急如焚,她無法進入寢殿,一定要想辦法見到孩子。既然他不能夠進入,一定要想辦法見到孩子,那就只能夠在送給孩子的飲食上做手腳。
孩子最不喜歡食用芫荽,沐挽裳就將芫荽研成粉末,揚在烤制的食物之上,是小七最不喜歡的一種吃法,也是沐挽裳準備的午膳。
哥舒蘅回到臥房小七還沒有醒來,哥舒蘅看著那烤過的羊排之上綠色粉末,是芫荽。另一個是羊肉湯,風寒的時候喝羊肉湯最好不過,芫荽會損精,不適合風寒感冒的小孩子食用。
“什么味道!”身后傳來小七的聲音,小七坐起是被羊肉湯的香氣所吸引。
“小七,你的鼻子通氣了。”
小七看著哥舒蘅手中的餐盤,“一定是娘親做的。”
“小七如何知道?”
“那綠色的東西小七不喜歡,娘親就將拿東西弄成粉末,小七依然不喜。”
原來沐挽裳是想引起孩子注意,想將孩子引出去。
“小七,趕快吃!吃完之后就坐在窗口大聲的哭,哭的越撕心裂肺就越好。”
“父親是想將娘親引來嗎?”
“當然了!”父子兩人真的是越來越有默契了。
遠遠的沐挽裳聽著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要找娘親,幾次的想要沖進去,最后還是忍住了。
她知道哥舒蘅就是在引她上鉤,小七哭鬧累了便會安靜,可是她要是沖上去就上當了。就會被送回大,她心里面在做著天人交戰,忍住眼角的淚光。
聽到孩子停止哭泣,嘴唇都咬破了,“小七對不起,娘親還不能夠去見你。”
晚膳也是草草了事,一整夜輾轉反側,孩子在蘅王手中,她要如何才能夠逃脫眼前的現實。
難道要跑過去承認她是小七的母親,等著被人送回大。
翌日一早,哥舒蘅便接到了宮里送來的請帖,澹臺靜想乖孫,命哥舒蘅進宮的時候將孩子帶上。
昨日孩子那般哭泣,沐挽裳依然不肯現身,足以見得他對軒轅罔極有多恨。
俗話說,疼在兒身痛在娘心,從昨日的晚膳就可以看得出,她的情緒很不好。
因此母妃的這封帖子來的很及時,不然他也會帶著孩子進宮,一計不成再來一計,就要看看沐挽裳是不是有一顆鐵石心腸。應該會按捺不住跳出來承認是孩子的娘親。
天還未亮,良辰為還在熟睡的孩子換上衣衫,裹了厚重的披風,哥舒蘅抱著孩子坐上馬車。
他們要進皇宮,哥舒蘅特別叮囑良辰,“良辰,你去通知廚娘,早膳不用做了。”
“是!”良辰神色恭敬道。
看著馬車借著夜色離開,王爺何曾起得這般早去進宮,破天荒的頭一次。
見天色漸漸亮了,她要去告知沐挽裳,不必為小王子做早膳,卻見著沐挽裳站在閣樓之上沖了下來,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
她也是一整夜睡不著,聽到車轍聲方才沖上閣樓,見著蘅王府的馬車離開。
“阿衍夫人!王爺和小王子進宮了。不必做早膳了。”
“為什么?王爺怎么會帶孩子進皇宮?”
“小王子是西番王親賜姓名的正統皇室子孫,為何不能夠進宮?”良辰道。
軒轅罔極算什么?他才是煌兒的父親啊!
沐挽裳看向良辰,“你說那孩子是西番正統的皇室子孫!蘅王他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