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病根?”歐遠瀾不依不饒的接著問。
醫生先是沉默了片刻,繼而又轉身看了看林清清。“您和林小姐結婚了嗎?”他沉聲問道。
這句話一出,所有的目光頓時都被醫生吸引了過去。”已經結婚了。”歐遠瀾不徐不疾的點點頭。
“你們暫時有要孩子的打算嗎?”醫生扶了扶金絲邊眼睛,看向歐遠瀾的眼神有些復雜。
不用說出后面的話,歐遠瀾便也立刻知曉醫生所指的問題究竟是什么了。“直接說。”他的目光在林清清身上停留了片刻,繼而又轉到了別的地方。
“林小姐可能……沒辦法懷上孩子了……”醫生的聲音比剛剛更加低沉了。
除了歐遠瀾,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對于一個女人來說,不能孕育下一代是比失聰更加沉重的打擊。
許嫣然此刻也呆住了,她以為失聰已經是上天給這個可憐的女孩子最大的打擊,卻沒想到更大的打擊還在后面。
眾人的目光都不偏不倚的看著林清清,而她卻只是疲憊的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她太累了,甚至覺得身心俱疲。
僅僅不過死了一次而已,她渾身的力氣就像是被人抽空了一樣。躺在狹小的病床上,眼前的墻壁雪白的讓人無法直視。
“就算是沒有孩子,又有什么關系。”良久,歐遠瀾淡淡的聲音在這間病房里響了起來。
他看著林清清的眼神中除了冰冷還帶了一絲堅決,一旦被他歐遠瀾認準的人,怎么可能輕易的說放下就放下?
如果不是江暖和許嫣然此刻身在病房,她們恨不得為歐遠瀾起立鼓掌。在這個社會就算是個普通男人,如果聽說自己未來的妻子不能為自己生育下一代,估計會當場休妻。
作為歐遠瀾有這么多資產的人,他對下一代的渴望不會亞于一個普通人。但為了林清清,他卻能說出自己沒關系這種話。
或許是真的遇到對了人了吧,江暖和許嫣然突然有些羨慕林清清了。她們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轉向身邊自家男朋友,大概也在思量著他們會如何回答。
“啊!”一直沉默的如同空氣一般的林清清突然尖叫的出來,眾人立刻嚇了一跳。只見她捂住自己的耳朵,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醫生慌忙奔到床邊,仔細檢查著突發情況的原因。歐遠瀾站在一旁看著醫生檢查,不由得眉頭緊皺。
早上發現林清清不見的時候,是他這輩子最驚慌失措的時候。那種隨時可能會失去的感覺真不好受,看見空蕩蕩的房間,他幾乎像瘋了一樣。
每一個房間每一扇門他都挨著打開,然后再重重的甩上。一直到找遍了家里的每一個角落,他才終于在玄幻處看見了鑰匙。
那是家里合個房間的鑰匙,是她住進來沒多久后,自己親手遞給她的。當時林清清為了紀念這串鑰匙,還鄭重其事的買個妮可兔的鑰匙扣掛上了。
如今鑰匙出現在玄關處,人卻不見了,歐遠瀾幾乎都不敢去想她的去向。他受挫的抓著自己的頭發,一向意氣風發的人變得頹廢不堪。
從來不愿意麻煩別人的歐遠瀾這次卻挨著把林清清和他的朋友麻煩遍了。他一個接著一個的打電話,甚至連警察局那邊都打過招呼了。
當時歐遠瀾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林清清就算是死,也必然要回到他身邊。
后來接到警察局的電話說有人在江邊救下了一個輕生的女子,讓他過來查證一下看是不是林清清。盡管當時還沒能見到人,但歐遠瀾就已經篤定的覺得那個人一定是林清清。
看見躺在醫院病床上虛弱到無以復加的林清清,歐遠瀾第一次覺得失而復得是這世界上最好的四個字。
檢查完畢,醫生通過滴管給林清清輸注了一些鎮靜止痛的藥物,繼而她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林小姐的耳朵似乎還是有些問題,明天需要做一個全面的檢查。”醫生交代道。
歐遠瀾點點頭,算是表示同意了。他的目光全程都只落在林清清身上,從來不曾流轉離開。
醫生走后,江暖提議:“我們輪流照顧清清吧,今天我留下好了。”她心疼的看著病床上人說道。
“不用了,我自己照顧她。”歐遠瀾語氣堅定。
看著說一不二的歐遠瀾,江暖還是有些擔心。“你公司還得打理,不然還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這段時間公司的事我在病房處理就好了。”歐遠瀾在靠近病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他的態度很明確了。
事已至此,江暖他們也就不再堅持了。一堆人離開了病房,這個房間終于恢復了安靜。
慘白的燈光自頭頂宣泄而下,歐遠瀾注視著臉上煞白的林清清,心里滿是心疼。
為什么這個人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愛她呢?歐遠瀾的手情不自禁的撫上了她的小臉,然后又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
在林清清消失的那幾個小時里,他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如坐針氈。他甚至希望只要林清清活在這個世界上,在或不在他身邊都不那么重要了。
只要一想到那個叫林清清人消失了,那個曾經帶給他溫暖和歡樂的人消失了,他就覺得余生也不過如此了。
盡管沒深刻的經歷過情愛,但歐遠瀾當時異常清楚的明白,對于他來說,那是能交付的最大的深情和在乎了。
他握緊了林清清的手,感受著手心里的溫熱,頓時覺得安心了許多。如果可以,他永遠都不會放開這手。
此刻病房里顯得異常安靜溫馨,歐遠瀾的頭發微微有些凌亂,甚至他今天都沒穿正裝,只是隨便找了套衣服胡亂穿上就出來了,但這似乎并不影響他此刻看著林清清的心情。
失聰,不能生育,這些問題在他面前似乎都不算什么問題。如果那個人不是林清清,那么就算是她能聽見,她有健全的身體,但對于歐遠瀾來說,卻是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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