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監獄里出來,林清清的心情莫名的壓抑了起來。她晃晃悠悠的走著,雖然一言不發,卻看起來像是隨時都要倒下去一般。
“太太,您沒事吧?”司機有些擔心的問道。
輕輕的揮了揮手,林清清找了個臺階一屁股坐下了。她身上一點勁兒都沒有,就像是有人抽干了她身體里本來就所剩不多的血液一般。
深秋的太陽已經一點溫度都沒有了,林清清抱著自己的膝蓋,什么話都不想說。
她還記得林語那張幾乎笑到猙獰的面孔,還記得她說這些都是自己的報應。難道自己以前真的是個十惡不赦的人?林清清陷入了對自己的揣測中。
恰逢此時,林清清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她看著屏幕上閃動著的薇婭的名字,那種陌生的感覺又出現了。
接起電話,林清清試探性的問道:“你好,請問……”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了。
“林清清,你還好嗎?”薇婭的關心聽起來并不像是裝出來的。
怎么可能好的了?林清清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那段不知道究竟發生過什么的時光一直折磨著她,讓她不得安生。
不過林清清并沒打算對一個并不太熟的人說出自己的境況。“還好,不過……你是誰?”她回答了薇婭的問題,卻也拋給對方一個問題。
半晌,電話那頭沒有傳來任何聲響,讓林清清覺得對方可能是掛斷了。然而從耳邊拿下手機一看,卻仍舊是正在通話。
“林清清,你不記得我是誰了?”薇婭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她和林清清的關系算不得很好,但兩個人也將近共事了大半年。從剛開始的互相較勁兒到現在和解,這一路走的并不那么平坦。
若是個普通的同事,忘了也就忘了罷。但偏偏是自己,兩人之間發生過那么多事,怎么可能輕易忘掉?
仰頭看著太陽嘆了一口氣,林清清無奈的回道:“我真的不記得了。”她又何嘗不想恢復記憶,然而過去那么久經歷的事,要想在這短短幾天內全部想起,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出了機場,薇婭坐上了公司安排的車。她本來想直接去醫院看望魏巍,現在看來不得不向后推遲片刻了。“我們見一面吧,方便嗎?”薇婭還是有些擔心林清清,畢竟在自己曾經那么誤會排擠她,她都不曾報復過。
林清清也正有此意。“好,哪里?”她立刻答應下來,現在凡是對她恢復記憶有幫助的朋友,她都想見一見。
半個小時后,林清清和薇婭在一家茶餐廳碰面了。“林清清,你當真不記得我了?”薇婭臉上疑惑和震驚的表情不亞于剛剛的林語。
認真的點了點頭,林清清答:“前段時間出了意外,所以就……失憶了。”這種病在現實生活中并不怎么多見,所以每每同人提起,她總有一種自己在編造故事的感覺,生怕別人不信。
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林清清,薇婭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之前因為公司安排,她有一個月在其他城市出差。
然而剛一回來,就看見了鋪天蓋地有關林清清出事的報道。于是前腳才下了飛機,她后腳就給林清清打了電話。
拿了塊點心送到嘴邊,薇婭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那你現在還記得什么?”她反問道。
有些懵的搖搖頭,林清清表示否定。除了醒來以后經歷過的,看見的一切,其他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嘆了口氣,薇婭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那你……唉,算了……”話到嘴邊,她又咽了下去。
“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職業的嗎?”林清清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滿頭黑線的看了看林清清,薇婭又看了看自己。“和我一樣,模特。”她撐著自己的下巴說道,疲憊的神態展露出來。
剛下飛機就趕了過來,薇婭的血槽已經快要清空了。此刻她單手撐著腦袋看著眼前的人,語氣都有些無奈。
薇婭的話驚到林清清了,她有些手足無措的打量著自己的視線可及的身體,不敢相信自己以前竟然還是模特。
“那我們是怎么認識的?是朋友嗎?”她繼續發問。
這問題讓正在喝咖啡的薇婭險些直接噴了出來。“我們是同事啊!”她無語的回答道。“雖然以前兩個人有些不開心,不過后來也算是朋友了吧。”
“那我是個什么樣的人?我以前的家庭是什么樣子的?我和遠瀾是怎么認識的?我為什么會是模特?”林清清有一堆疑問,全在此刻綿綿不斷的吐了出來。
以第一人稱發問,薇婭還是第一次見到。一時之間,她竟然不曉得該怎么把這些問題解釋清楚了。
咬了一口點心,薇婭一臉為難。“清清,你這人倒是不錯,不計較也不爭強好勝,但是吧……有關于你家里的事我真不清楚。”她如實相告。
有些失落的癱坐下來,林清清心里溢滿了沮喪。為什么她始終都得不到一個答案呢?那些疑惑在她心里慢慢膨脹,她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真正了解自己。
還沒等林清清從這種情緒里擺脫出來,對面的薇婭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對我是。”她邊喝咖啡,邊回答道。
“什么?!”突然之間,薇婭激動起來,她手里的咖啡灑在了桌子上,然而本人卻渾然未覺。
看著她那副緊張的樣子,林清清也跟著擔心起來。畢竟是自己的朋友,看樣子也不是什么好處理的事情。
見她掛了電話,林清清趕忙問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有些歉疚的看著林清清,薇婭回答:“清清,我得先走了,魏巍在醫院摔了,這會兒正在手術室。”她一邊從沙發上站起來,一邊對林清清解釋道。
配合的點了點頭,薇婭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茶餐廳門口。腦海中又多了一個新名字,林清清越來越理不清了。
那段記憶到底是什么?林言和林懷之是怎么死的?林清清覺得自己的頭都快炸了,卻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鉛筆小說